南赡部洲,人族城镇。
东海龙王敖广所化的游方僧侣,依旧在人间行走。他不再急于散布激烈的言论,而是如同滴水穿石般, subtly 地将一种质疑与不信任的种子,植入凡夫俗子的心田。
茶肆酒馆、田间地头,总能“恰巧”听到这样的对话:
“唉,你说这世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那陈塘关的娃娃打死了龙太子,屁事没有,听说还被神仙师父接去仙山享福了。要是咱家娃儿不小心冲撞了哪个贵人,怕是早就…”说话者摇头叹息,欲言又止。
“谁说不是呢!听说那娃娃的师父是什么昆仑山的大神仙,连龙王都惹不起呢!这有靠山就是不一样啊!”
“龙王也是可怜,死了儿子都没处说理去…这天庭,怕是也…”
“嘘!慎言!慎言!举头三尺有神明!”
类似的流言,如同无形的瘟疫,在坊间悄然蔓延。它们并非直接攻击天庭或玉虚宫,而是巧妙地利用凡人最朴素的公平心理和对特权的本能反感,不断暗示、引导,将一桩原本清晰的过失杀人案(甚至带有自卫性质),逐渐扭曲渲染成一桩仗势欺人、司法不公的典型事件。
敖广甚至暗中动用龙族神力, subtly 影响天象,在他经过的区域制造一些小小的不顺:比如久旱无雨,或阴雨连绵导致庄稼欠收。当百姓心生怨气时,他又会“恰好”出现,以悲天悯人的姿态叹息:“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神明失德,黎民何辜?若上位者公正清明,德行配位,又怎会天降灾异,警示人间?”
他将自然现象与“天庭不公”强行关联,进一步加深了民众的疑虑与怨愤。
这些手段阴险而有效。量劫煞气本就弥漫,人心易惑,这点点滴滴的怨念汇聚起来,虽不足以立刻动摇天庭根基,却实实在在地玷污、削弱了玄门神系在部分人族心中的神圣性与公信力,为未来更大的动荡埋下了伏笔。
桃山之下,幽暗封印中。
杨戬稳固了《八九玄功》第四转“肉身不灭”的境界,琉璃宝身莹莹生辉,体内力量澎湃如海,对自身的掌控力也达到了全新的高度。他并未满足于此,救母的执念驱动着他向更高的境界发起冲击——第五转“元神不朽”!
此一转,重心从极致的肉身锤炼转向玄奥的元神修炼。需将内景天地之力与自身元神彻底融合,使得元神凝练如金刚,万劫不磨,初步具备元神出窍、神游太虚乃至分化神念之能。一旦功成,即便肉身被毁,元神亦可长存,是真正迈向长生不灭的关键一步。其过程同样凶险,需将元神置于内景天地模拟的“混沌洪炉”中煅烧,一个不慎,便是元神溃散,形神俱灭!
杨戬凝神静气,将状态调整至最佳。他引导着内景天地中磅礴的混沌元力,缓缓包裹住自身那已初步凝聚、闪烁着九转玄光的元神。
“轰——!”
仿佛置身于宇宙熔炉的核心!无尽的混沌之火灼烧着元神,带来远比肉身淬炼更为深刻、更为本质的痛苦!那是对自我意识、对生命印记的直接锤炼!
杨戬紧守灵台,以无上意志对抗着那足以让太乙金仙都崩溃的痛楚,全力运转玄功,吸收着混沌元力中的不朽物质,一点点地融入元神之中。
就在这关键时刻,他眉心那枚已成为本命神通的天眼,再次自行触发!
嗡!
一道比以往更加凝练、更加深邃的金色神光自竖纹中射出,并非照向外界,也非内视肉身,而是径直照向了他那正在混沌元力中沉浮淬炼的元神!
在天眼金光之下,元神淬炼的过程变得无比清晰!那混沌元力与元神结合的每一个细微瞬间,那不朽物质融入的每一点变化,都巨细无遗地呈现出来!
更神奇的是,天眼金光仿佛具备某种引导与护持的伟力!它照拂之处,狂暴的混沌元力变得稍稍“驯服”,淬炼的效率大幅提升,而其中蕴含的、可能损伤元神本源的暴戾因子则被巧妙地净化或引导开!
同时,天眼金光还在不断解析着元神的结构,将一些更为深奥的、关于元神本质与不朽真意的碎片信息,直接传入杨戬的识海,助他更好地理解与掌控这一过程!
“天眼…竟连元神修炼也能辅助?!”杨戬心中再次震撼于这天赋神通的强大与玄妙!
在天眼的辅助下,这原本九死一生的元神淬炼,变得有惊无险。痛苦依旧,却始终维持在杨戬意志能够承受的极限之下,并且效率奇高!
不知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丝混沌不朽物质彻底融入元神,所有的痛苦如潮水般退去。
杨戬的元神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九转玄光!原本还有些虚幻的元神之体,此刻凝练如实质,通体犹如玄玉琉璃铸就,坚不可摧,万邪不侵!其眉心之处,更是隐隐有一枚微缩的天眼虚影浮现,与肉身天眼交相辉映!
《八九玄功》第五转,成!
此刻,他的元神强度,已远超同阶太乙金仙,甚至堪比一些初入大罗的存在!神念一动,便可覆盖方圆万里(若非封印阻挡),纤毫毕现!更可初步做到神念分化,一心多用!
功成刹那,杨戬福至心灵,尝试将一丝神念透过天眼,小心翼翼地探向封印壁垒,并非为了冲击,而是为了更深入地解析其本源构成。
天眼金光微闪,那丝神念仿佛具备了某种洞穿虚妄的特质,悄然融入一道流转的符文之中。
刹那间,杨戬的“视野”猛地拔高!他仿佛超越了桃山,超越了时空,看到了构成这封印的无数天道法则丝线!它们纵横交织,复杂无比,却又遵循着某种至高无上的规律!
在这法则网络的深处,他隐约“看”到了一点极其黯淡、却坚韧无比的生命光点,正与这封印死死纠缠在一起——那是他的母亲,瑶姬!她的生命气息与这冰冷的天条法则几乎融为一体,难分彼此,这也是封印如此难以破除的根本原因!
同时,他也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这封印与整个洪荒天道的紧密联系!撼动此封印,某种程度上就是在撼动天条,挑战天威!
“原来…如此…”杨戬心中明悟,救母之难,远超想象。但这并未让他气馁,反而更加明确了方向——他需要的,是足以局部扭曲甚至短暂抗衡天道规则的力量!《八九玄功》修炼到极致,或可做到!
他缓缓收回神念,天眼闭合,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心。
而就在他元神突破、天眼窥见封印本源的刹那,尽管他极力收敛,那一闪而逝的、触及天道法则层面的细微波动,依旧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再次引发了涟漪!
昆仑山,玉虚宫。
元始天尊微微蹙眉:“嗯?触及天条本源?此子…胆子不小,悟性却也惊人。通天师弟的《八九玄功》,竟被他练到这般地步?看来,桃山之事,已不宜久拖…”
金鳌岛,碧游宫。
通天教主嘴角微扬:“好小子!有胆色!竟想以力破法,硬撼天条?倒是颇有几分本座当年的风采!可惜…时机未至啊。”
西方极乐世界。
准提道人眼中精光一闪:“善哉!此子竟能窥见天条核心?其跟脚气运,比预想更盛!师兄,此子与我西方缘法,看来比那哪吒更为深厚!”
接引道人面色悲苦,微微颔首:“阿弥陀佛…机缘将至。”
几位圣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桃山,只是此次,含义各自不同。
万界聊天群内。
杨戬突破第五转时那极其短暂却本质极高的元神波动,以及其窥探天条本源引发的细微天道涟漪,再次被万象镜捕捉到蛛丝马迹。
【镇守使】白渊:“警报:监测到超高强度‘元神本质跃迁’波动…坐标:洪荒世界-桃山…能级:12阶(大罗金仙级门槛)…能量签名:杨戬…伴随极其微弱的‘天道规则扰动’…”
【机械师】:“数据分析:目标‘杨戬’实力再次飞跃,已触及大罗门槛。其修炼功法疑似具备‘越阶挑战’及‘窥探法则’特性。风险评估:极高(已引起多方‘圣人级’存在持续关注)。”
【不摇碧莲】:“12阶?!大罗门槛?!杨戬大哥这是要逆天啊?!这才几天?!坐火箭都没这么快吧?!”张楚岚已经震惊到麻木了。
【洪武】朱元璋:“嘶…大罗金仙…已是仙家巨头,可称一声‘老祖’了…此子…恐怖如斯!”朱元璋倒吸凉气。
【祖龙】嬴政:“力量…才是根本。很好。”嬴政语气中赞赏更浓。
【正道楷模】九叔:“无量天尊!元神不朽,万劫不磨!杨小友已踏上真正长生大道!望其谨守道心,勿忘初衷!”
【蜀山剑侠】徐长卿:“恭喜杨道友!道途无量!”
【大圣爷】孙悟空:“嘿!有点意思!元神练得跟金刚似的?不知道扛不扛得住俺老孙一棒子!”孙悟空跃跃欲试。
【火焰女王】:“…强大的灵魂…燃烧起来一定很美味…”
【虫族女王】凯瑞甘:“完美的进化体…值得吞噬…”
群内再次为杨戬的飞速进步而沸腾。而杨戬的Id【劈山救母】,虽然因其转世而黯淡,此刻却仿佛受到感应般,微微闪烁了一下,引得众人一阵唏嘘。
与此同时,诸天坊市的交易也逐渐步入正轨,甚至出现了些“大宗交易”。
【炎帝】萧炎用三枚五品丹药·皇极丹(能助斗皇强者提升一星实力),换取了【机械师】的一份高阶能量核心设计图以及【银河游侠】星爵的一小块虚无之地能量矿样本。
【洪武】朱元璋则用大批大明官窑精品瓷器和苏绣,换取了【森林之友】小刚的大量橙橙果和伤药,打算用于赏赐臣子、培养精锐侍卫。
【不摇碧莲】张楚岚则绞尽脑汁,用自己的金光咒修炼心得(简化版) 和 雷法符箓(一次性的),四处兜售,换点零花钱。
跨世界贸易的雏形,逐渐形成。
而此刻,那乾元山金光洞内,哪吒在太乙真人的引导下,已初步静下心来,对《玉虚心法》有了些许感悟。这一日,他正在洞外演练火尖枪,忽然心有所感,抬头望天。
只见一道清圣缥缈的仙光自天际而来,仙光中隐约可见一位道袍老者,手持拂尘,面容古拙,眼神温润,正含笑望着他。
“娃娃,你便是哪吒?”老者声音温和,却自带一股令人信服的威严。
哪吒眨了眨眼:“老爷爷你是谁?你认识我?”
太乙真人此时已迎出洞府,见到来人,连忙行礼:“贫道见过师兄。哪吒,还不快见过玉鼎师伯?”
来人,正是那感应到杨戬突破、终于决定现身的——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
哪吒歪着头,看着玉鼎真人,只觉得这老爷爷气息和师父很像,却又有些不同,似乎…更锋利一些?
玉鼎真人目光落在哪吒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了然:“灵珠化身,煞气内藏…根基倒是雄厚,可惜杀劫缠身,心性未定。师弟,你收了个好徒弟,也是个…麻烦徒弟啊。”
太乙真人苦笑:“师兄明鉴。此子还需好生雕琢。”
玉鼎真人点点头,不再多言,目光却似无意地扫过南方桃山的方向,心中暗道:“时机将至…那孩子,也该出世了。”
封神棋局之上,又一颗关键棋子,即将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