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骑着马,缓缓往漼府的方向走去。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
时宜抬头看着周生辰的侧脸,心里满是幸福。
她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美好,有周生辰在身边,有阿娘和漼风这样的亲人,有晓誉这样的朋友,这样的生活,是她上一世想都不敢想的。
她只希望,这样的幸福能一直延续下去,永远都不要改变。
回到漼府时,漼三娘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他们了。
她看到两人回来,笑着迎了上去。
“可算回来了,玩得开心吗?”
“开心!”
时宜笑着点头,将手里的糖糕递给她。
“阿娘,这是我们给你带的糖糕,刚出锅的,可好吃了。”
漼三娘接过糖糕,打开盒子闻了闻,笑着说。
“真香,还是你们有心。”
她转头看向周生辰,眼里满是感激。
“小南辰王,今日辛苦你了,带时宜跑了这么久。”
“不辛苦,能陪时宜出来转转,我也很开心。”
周生辰对着漼三娘微微颔首,语气温和。
漼三娘看着他,又看了看身边一脸笑意的时宜,心里满是欣慰。
她知道,周生辰是真心对时宜好,这份好,不是表面的敷衍,而是从心底里流露出来的温柔和在意。
她相信,有周生辰在,时宜以后一定会很幸福。
四人走进府里,夕阳已经西斜,将漼府的飞檐染成了金色。
时宜看着身边的三人,心里满是温暖。
她知道,未来可能会有很多困难和危险,可能会有像李慕然这样的敌人出现,可只要有他们在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她相信,只要他们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守护好这份幸福,守护好西州的安宁。
时宜将带回来的糖糕分给了府里的侍女和小厮,又把那匹雪白的小马托付给马厩的管事好生照料,最后才抱着那尊周生辰模样的小泥人,脚步轻快地往藏书阁去。
藏书阁是漼府最安静的地方,三层高的楼阁藏在庭院深处,四周种着几株老桂树,此时虽未到花期,却也枝叶繁茂,将阁楼遮得阴凉。
时宜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旧纸与墨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熟门熟路地走到靠窗的那张紫檀木桌前,将小泥人轻轻放在桌角,又从书架上抽出上午在书坊买的那本新诗集,坐了下来。
窗外的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橘红色的光透过窗棂上的雕花,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时宜翻着诗集,目光却有些飘忽,上午在糖糕铺前遇见李慕然的场景,像一幅不甚清晰的画,在她脑海里反复浮现。
起初她只当是多了个同行的人,可此刻静下心来,那些被她忽略的细节,竟一一清晰起来。
她想起李慕然第一次开口喊住他们时,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那一瞬间。
那眼神很复杂,带着一种她形容不出的热意,不像周生辰看她时的温和,也不像漼风看她时的亲昵,倒像是……
像是饿极了的人看到食物,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占有欲。
时宜的指尖猛地顿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微微发疼。
她活了两世,见过的眼神不计其数,可这种眼神,却让她莫名地想起了一个人。
刘子行。
上一世,刘子行待在东宫时,也是这样看她的。
那时他还不是皇帝,只是个仰人鼻息的太子,每次见她,眼神里都藏着小心翼翼的讨好,可那讨好的深处,却总裹着一层阴鸷的占有欲。
就像他后来为了得到她,不惜设计陷害周生辰,不惜以漼氏全族的性命相要挟,那种不择手段的疯狂,根源或许就是这份藏在眼底的贪婪。
而上午李慕然看她的眼神,虽不如刘子行那般露骨,却有着惊人的相似。
尤其是在酒楼里,她给周生辰夹菜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李慕然的手紧紧攥着筷子,指节都泛了白,眼底的温和瞬间碎裂,露出的那点阴鸷,几乎和记忆里的刘子行重叠。
“怎么会……”
时宜喃喃自语,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试图平复那阵突如其来的心慌。
她知道自己或许是多想了,李慕然是陛下赏识的官员,与刘子行毫无关联,可那种源自本能的警惕,却让她无法安心。
这时,周生辰白天说的话又在她耳边响起。
“他的温和和才华,都是装出来的”
“这个人的眼底深处,藏着很多东西”
“你太单纯,很容易被他骗了”。
周生辰素来沉稳,从不轻易评价他人,更不会无凭无据地提醒她远离谁。
他既然这样说,必然是察觉到了李慕然身上的不对劲。
而她自己,凭着两世的阅历,竟也从李慕然的眼神里读出了熟悉的恶意。
难道这个李慕然,真的像周生辰说的那样,不简单?
时宜放下诗集,站起身走到窗边。
夕阳已经落得很低了,天空被染成了一片深橘色,远处的屋顶轮廓模糊,像浸在墨水里的剪影。
她望着窗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一个荒谬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慢慢浮现。
会不会,这个李慕然,和刘子行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