漼风立刻起身,拉着宏晓誉走到漼广面前躬身行礼。
“阿爹,多谢您松口成全。我与晓誉情投意合,自年少相识,这些年她在军营练武,我在府中读书,虽见面不多,却早已将对方放在心上。今日来,是想请您定个日子,我们好着手准备婚事,不辜负您和师父的成全。”
声音很稳,带着郑重的承诺。
宏晓誉也跟着颔首补充。
“太傅放心,臣虽出身军营,不懂太多世家规矩,也不会琴棋书画、女红刺绣,但嫁入漼家后,定会守漼氏家训,孝敬长辈,善待下人,不丢漼家颜面。臣自小父母双亡,是师父将臣养大教武教做人,在臣心里,师父便是父亲。这婚事需得师父过目,定了日子后,还请太傅容臣回王府告知他一声,让他放心。”
她的声音平静却坚定,没有讨好也没有卑微,像在陈述事实。
她知道漼广或许还在意她的出身、她的不温婉,可她不想伪装。
她就是这样的宏晓誉,是南辰王府的女将军,是沙场上拼过命的人。
漼广沉默片刻,指尖轻轻敲击桌面,发出“笃笃”声响,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
漼风眼里满是期待与紧张,紧紧握着宏晓誉的手。
宏晓誉眼里则是坦荡,背脊挺得笔直,像迎风而立的青松。
他自然看得出漼风的珍视,也记得昨日周生辰那句“断不能让她受委屈”,掷地有声带着南辰王的威严。
他叹了口气,拿起桌上卷边的旧黄历翻了翻,指了指其中一页。
“你师父既已开口,我自然不会再驳。下月二十是好日子,宜嫁娶,诸事顺遂。你们看如何?”
漼风眼里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亮的灯笼,忙拉着宏晓誉再次躬身。
“多谢阿爹!全凭阿爹做主!下月二十很好,我们定会好好准备!”
宏晓誉也躬身行礼,语气带着感激。
“谢太傅成全。下月二十,臣记下了,回去后便告知师父。”
漼广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下来。
“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顺心就好。我当年也这般,认定你阿娘,不顾反对非要娶她,现在想来,当时若退缩,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嘴角露出浅淡笑意,像是想起年轻时的事。
“只是漼氏是名门望族,百年基业,婚事该有的流程不能少。彩礼、聘书、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缺。我已让管事备好彩礼单子,按漼氏嫡子娶妻规格准备,绝不委屈晓誉。”
他顿了顿,看向宏晓誉。
“晓誉那边,既然你师父是长亲,聘书先送一份去南辰王府让他过目,聘礼也会亲自送去由他代收。成婚那日,用八抬大轿从南辰王府接你过来,风风光光嫁入漼家,让中州城的人都知道,你宏晓誉是我漼氏的嫡长媳。”
宏晓誉心里一暖,眼眶有些发热。
她本以为漼广就算答应,也不会这般周全,没想到连聘书过目、八抬大轿接亲都考虑到了。
她再次躬身,声音带着几分哽咽。
“谢太傅。臣……臣都记下了。”
“是!”
两人异口同声应下,相视一眼,眼底都藏不住笑意。
漼风满是欢喜,宏晓誉则带着羞涩与期待,像春日刚发芽的柳枝,柔软又充满生机。
出了书房,阳光正好,透过回廊窗棂洒在地上,形成斑驳光影。
廊下石榴树开得正盛,火红花朵缀在枝头,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漼风忍不住将宏晓誉拉到石榴树后,避开侍从,轻轻拥住她,手臂环着她的腰,力道轻却紧,像怕一松这一切就成了梦。
“晓誉,我们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成亲了,再也不用提妾室的事了。”
他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带着哽咽与雀跃。
“下月二十,你就会成为我漼风唯一的妻子,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欺负你。”
宏晓誉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像擂鼓般雀跃的心跳,震得胸口发烫。
她的手轻轻放在他背上,感受着温热体温,嘴角弯起好看的弧。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受委屈的。从年少时你为了护我跟别的公子打架开始,我就知道,你会一直护着我。”
“那是自然。”
漼风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带着他的温度。
“等成了亲,我就去跟阿爹说,让你继续跟着师父练武、去军营带兵。谁也不能逼你日日待在府里做针线,学那些你不喜欢的世家规矩。你想练武,我陪你去演武场;你想带兵,我帮你打理府里的事,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宏晓誉笑着推了他一下,指尖触到他沉稳的心跳。
“知道了,漼小公子。不过做针线也不是不行,闲来无事,我可以给你缝个护心镜套子,免得你下次练武磨得疼。”
漼风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拉起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
“好啊,我可要好好等着。不过现在,我们先去告知师父这个好消息吧,他知道了定会很高兴。”
宏晓誉点头,跟着他往南辰王府走去。
阳光洒在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像再也不会分开。
中州城的风很轻,带着石榴花的香气,吹在脸上暖融融的。
宏晓誉看着身边的漼风,忽然觉得幸福可以这么简单。
不过是有一个人,愿意护你周全,陪你走过岁岁年年,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无论你想去哪里,他都会一直陪着你、支持你,把你放在心尖上疼着、爱着。
她握紧了漼风的手,脚步轻快起来。
前方的路还很长,可她知道,只要身边有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下月二十,西州城的夕阳,定会比今日更暖,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