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先帝缠绵病榻,朝堂动荡,戚家手握兵权,是朝野唯一能稳定局势的力量。
她作为先帝的贵妃,日夜守在龙榻旁,看着先帝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
若先帝驾崩,太子年幼,戚家便能借辅政之名掌控朝政。
于是,在一个雪夜,她亲手将一碗掺了慢性毒药的汤药端到先帝面前。
先帝看着她,眼中满是信任,还笑着说。
“真真,有你在,朕放心。”
她强忍着心中的颤抖,看着先帝将汤药一饮而尽,直至气息渐弱,才假作惊慌地呼喊宫人。
先帝驾崩后,太子登基,她以太后之尊垂帘听政。
那时的少年天子,眉眼间还带着稚气,凡事都要问她的意见。
她扶持戚家子弟入朝,安插亲信掌控禁军,将朝堂牢牢握在手中。
每当皇帝试图亲政,她便以“年幼无知”为由驳回,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心中满是得意。
这天下,终究是戚家的。
可不知从何时起,皇帝变了。
他不再事事顺从,开始暗中联络漼家、沈家,培养自己的势力。
她察觉到危机,试图加强戚家在军中的掌控,却没想到皇帝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昨日早朝提拔漼广,今日当众敲打李大人,每一步都精准地打在戚家的要害上。
“太后,长乐宫到了。”
嬷嬷的声音打断了戚真真的思绪。
软轿停下,她深吸一口气,整理好朝服,踩着脚凳下轿。
长乐宫门口的羽林卫依旧值守,见她回来,躬身行礼,眼神却带着几分疏离。
戚真真冷哼一声,径直走入宫内,殿内的宫人早已吓得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喘。
她走到殿中央的凤榻前坐下,端起嬷嬷递来的茶水,却没有喝,只是盯着杯中晃动的茶影,思绪纷乱。
她想起先帝驾崩时,自己站在龙榻旁,看着少年天子哭红的双眼,心中暗喜。
这个孩子,终将成为戚家的傀儡。
可如今,他却亲手将她推向深渊,用“大不敬”的罪名威胁她,用漼家制衡戚家,甚至要整治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
“太后,戚将军派人送来消息,说军中有些将领见风使舵,已经暗中投靠了沈家。”
嬷嬷轻声说道,语气带着担忧。
戚真真猛地将茶杯摔在地上,青瓷碎裂的声响震得宫人瑟瑟发抖。
“废物!都是废物!”
她厉声骂道。
“戚家养了他们这么多年,如今皇帝刚一动手,他们就倒戈相向,真是一群墙头草!”
嬷嬷连忙上前,捡起地上的碎片,劝道。
“太后息怒,事到如今,咱们还是从长计议。戚将军还在军中,只要咱们能稳住剩下的势力,总有机会反击。”
“反击?”
戚真真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甘。
“皇帝有漼家、沈家相助,还有周生辰在军中坐镇,咱们怎么反击?当年若不是我一时心软,没有直接废了他,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她后悔了。
后悔当初没有趁着皇帝年幼,直接扶持戚家子弟登基。
后悔没有早点除掉漼广、沈太尉这些眼中钉。
更后悔自己低估了这个少年天子的隐忍与野心。
“太后,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嬷嬷犹豫了一下,说道。
“王伴伴是咱们的人,他在皇帝身边多年,知道不少机密。若是能让他传递一些假消息,或许能迷惑皇帝,为咱们争取时间。”
戚真真眼前一亮,随即又皱起眉头。
“王伴伴胆小怕事,如今皇帝对他疑心重重,他还敢为咱们办事吗?”
“太后放心,王伴伴的家人都在咱们手中,他不敢不从。”
嬷嬷低声说道。
“只要咱们许他好处,再用家人威胁,他定会乖乖听话。”
戚真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好,就这么办。你立刻去联系王伴伴,让他密切关注皇帝的动向,有任何消息都要第一时间禀报。另外,让戚将军在军中加强戒备,若是皇帝敢对戚家动手,咱们就鱼死网破!”
嬷嬷应下,匆匆离去。
戚真真独自坐在凤榻上,望着殿外渐渐西斜的阳光,心中满是怨毒。
她绝不会认输,哪怕拼尽全力,也要让这个忘恩负义的皇帝付出代价。
她想起自己年少时,作为戚家嫡女,嫁入宫中,一步步从贵妃走到太后,经历了多少风雨。
如今却被自己亲手扶持的皇帝禁足,受尽屈辱。
这口气,她咽不下。
“皇帝,你等着。”
戚真真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哀家能把你扶上皇位,也能把你拉下来。这北陈的天下,终究是戚家的,谁也抢不走!”
殿内的烛火渐渐亮起,映着戚真真狰狞的面容,与她身上华贵的凤袍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场权力的争斗,才刚刚开始,而她,绝不会轻易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