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内气氛凝重,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皇帝看着殿中闹剧,心中满是疲惫与愤怒。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目光落在周生辰身上,缓缓说道。
“皇叔,待退朝后,来御书房一趟,朕有话与你说。”
那声音虽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朝会匆匆结束。
群臣陆续退出太极殿,刘子行在离去时,目光与周生辰短暂交汇,那眼神中带着挑衅与得意,仿佛在宣告着这场朝堂争斗他暂时占了上风。
周生辰看着刘子行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厌恶,却也只能强忍着情绪,等待着去见皇帝。
待太极殿中众人散尽,周生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铠甲,迈着沉稳的步伐朝着御书房走去。
御书房外,侍卫们整齐地站立着,见周生辰到来,纷纷行礼。
周生辰微微点头示意,便踏入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帝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奏章,却无心批阅。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无助。
“皇叔,你来了,快坐下说。”
皇帝招呼道。
周生辰依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注视着皇帝,等待着他开口。
皇帝放下手中的奏章,起身走到周生辰面前,眼中泛起一丝泪光,声音哽咽地说道。
“皇叔,这皇帝,我实在是当不下去了。我母后在后宫处处刁难,她背后的势力也在朝堂上兴风作浪。刘子行更是对皇位觊觎已久,他多次派人暗杀我,我每日都活在恐惧之中。我本只想做一个闲散王爷,逍遥自在地度过一生,可如今却深陷这皇位的泥潭,无法自拔。”
周生辰听着皇帝的哭诉,心中满是心疼。
他站起身,轻声安慰道。
“陛下莫要如此,臣定会护陛下周全。只要陛下勤勉治国,任用贤能,定能稳固皇位,铲除奸佞。”
皇帝却苦笑着摇头。
“皇叔,你不明白。这朝堂之上,早已是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虽贵为皇帝,却处处受制于人。刘子行勾结外臣,在朝堂上一呼百应,而我手中却无可用之人。我母后仗着家族势力,在后宫为非作歹,我却拿她毫无办法。我真的好累,皇叔,我不想再当这个皇帝了。”
说着,皇帝突然紧紧握住周生辰的手,眼神中充满期待。
“皇叔,你德高望重,又手握七十万大军,若你继位为帝,定能让北陈国泰民安。求你了,皇叔,答应我吧,接过这皇位,拯救北陈于水火之中。”
周生辰闻言,心中大惊,连忙抽回手,向后退了一步,神色严肃地说道。
“陛下万万不可有此想法!当年先帝崩逝,陛下尚在幼年,臣当着满朝文武立下重誓,此生不娶妻妾,不生子嗣,一生驻守边关,护北陈百姓周全。如今誓言犹在,臣又怎能违背誓言,觊觎皇位?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半点非分之想。陛下乃先帝正统,只要振作起来,定能治理好国家。”
皇帝见周生辰拒绝,眼中满是失望,却仍不死心。
“皇叔,那誓言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如今北陈局势危急,需要一位有能力的人来主持大局。除了你,还有谁能担此重任?你若不答应,北陈的百姓将永无安宁之日啊!”
周生辰坚定地摇了摇头。
“陛下,誓言重于泰山,臣一生坚守,绝不动摇。臣虽驻守边关,但心中始终心系北陈百姓,也会尽自己所能辅佐陛下。陛下还年轻,只要努力学习治国之道,定能成为一代明君。”
皇帝见周生辰态度坚决,知道再劝也无用,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皇叔,我知道你心意已决。但你再好好想想,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答复。北陈的未来,就靠皇叔你了。”
周生辰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皇帝的处境艰难,也明白北陈如今面临的危机。
但他更清楚,自己不能违背誓言,不能辜负先帝的信任。
他再次行礼,说道。
“陛下放心,臣定会竭尽全力护陛下周全,保北陈太平。若没有其他吩咐,臣就先行告退了。”
皇帝点了点头,示意周生辰退下。
周生辰走出御书房,心中沉甸甸的。
他望着天空,思绪万千。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必须做好准备,守护北陈,守护他的誓言。
回到王府后,周生辰坐在书房中,久久无法平静。
他想起皇帝的哭诉,想起朝堂上刘子行等人的嚣张跋扈,心中满是忧虑。
他知道,仅仅守护边关已经不够了,他必须要想办法帮助皇帝稳固皇位,铲除刘子行等人的势力。
暮色漫过南辰王府朱墙时,周生辰正在临摹先帝遗墨。
狼毫悬在宣纸上迟迟未落,墨迹在笔尖凝成小小的墨珠,最终坠落在\"山河永固\"四字的\"河\"字中间,晕开一片墨团。
他望着这处败笔,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先帝还是太子时,两人也是这般在御书房练字,先帝总笑他字里少了几分帝王气。
\"殿下,萧军师到了。\"
门外传来侍从通报声。
周生辰将残卷拢进袖中,起身时玄色长袍扫过青砖地面,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萧宴踏入书房,便见周生辰立在窗前,暮色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冷硬的金边,唯有腰间悬挂的先帝所赠玉佩,在昏暗光线里泛着温润的光。
\"陛下要禅位?\"
萧宴开门见山。
他摘下斗笠,墨色长发散落肩头,眉间那抹与生俱来的贵气,即便裹着一身素色布衣也难以遮掩。
周生辰转过身,目光落在案上那盏摇曳的烛火上。
\"三日前的密旨,说要效仿尧禅舜让。满朝文武都道我是天命所归。\"
他自嘲地轻笑。
\"可这天下,本就是皇兄用命换来的。\"
烛芯突然爆开一朵灯花,火星溅在青铜烛台上,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萧宴走到书案前,瞥见那卷被揉皱的残卷,展开后\"山河永固\"四字赫然在目,破损处似被利刃划过。
他心中微动。
二十年前先帝初登基时,也曾亲手写下这四个字,如今字迹竟如此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