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周生辰率领残部疾驰回驿站。
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回荡,惊起一片寒鸦。
驿站的灯火在远处摇曳,宛如暗夜中的一座孤岛,为疲惫不堪的将士们带来一丝温暖与希望。
一到驿站,周生辰便立刻命人将漼风小心翼翼地抬进屋内。
他面色凝重,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焦急。
“快!去找大夫,无论如何都要治好漼风!”
话音刚落,几名士兵便策马疾驰而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宏晓誉守在漼风床边,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
她握紧漼风的手,轻声说道。
“漼风,你一定要撑住,我们还等着一起并肩作战呢。”
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周生辰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漼风,心中思绪万千。
青崖山之战的惨烈场景不断在脑海中回放,金荣那阴险的嘴脸更是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他暗暗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但此刻,他更担心漼风的安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早已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一只白鸽扑棱棱地飞进屋内,停在周生辰的肩头。
周生辰伸手取下绑在白鸽腿上的信笺,展开一看,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是时宜的飞鸽传书。
信中写道。
“师父,我阿兄情况如何?我日夜忧心,辗转难眠。望师父告知详情,让我心安。”
周生辰看着信笺,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时宜的牵挂让他在这冰冷的战场上感受到了一丝温情。
他拿起笔墨,迅速写下回信。
“时宜,漼风伤势虽重,但并无性命之忧。你无需过于担心,安心待在宫中。我会尽全力照顾好他。”
写完,他将信绑在白鸽腿上,轻轻一抛,白鸽便展翅飞向夜空。
不多时,士兵们带着一位大夫匆匆赶来。
大夫快步走到漼风床边,仔细为他把脉、查看伤口。
周生辰和宏晓誉紧张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许久,大夫终于抬起头,神色凝重地说道。
“将军,这位公子伤势严重,断剑已伤及肺腑。如今虽暂无性命之忧,但必须好生静养,切不可再操劳。最近一段时间,更是不能舞刀弄枪,参与战事,否则伤势恶化,后果不堪设想。”
周生辰闻言,心中一沉。
他知道,以漼风的性格,让他远离战场,恐怕比杀了他还难受。
但为了他的性命,也只能如此。
宏晓誉亦是满脸担忧,她深知漼风对南辰王府、对周生辰的忠诚,让他放弃战斗,不知他能否接受。
周生辰走到漼风床边,轻声说道。
“漼风,听到大夫的话了吗?好好养伤,战场的事就交给我和宏晓誉。等你伤好了,我们再一起驰骋沙场。”
漼风虚弱地睁开眼睛,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周生辰按住。
他声音微弱却坚定地说道。
“师父,我没事。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我不能看着你们在战场上拼命,而我却躲在这里养伤。”
周生辰心疼地看着他,说道。
“别任性,你的伤不容小觑。好好养伤,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南辰王府的兄弟,一个都不能少。”
漼风看着周生辰坚定的眼神,心中一暖,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他知道,师兄是为了他好,自己也不能让大家担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周生辰一边安排人手加强驿站的防御,以防金荣等人的偷袭,一边抽空照顾漼风。
时宜也时常通过飞鸽传书,询问阿兄的情况。
周生辰每次都会详细地回信,附上漼风喝药、安睡的情形,字句间藏着安抚之意。
而此时,朝廷局势愈发紧张。
刘子行在宫中不断谋划,企图削弱南辰王府的势力。
金荣更是不甘心失败,暗中集结兵力,准备再次向周生辰发起进攻。
一日,周生辰正在书房处理军务,一名士兵匆匆来报。
“将军,金荣率领大军,正向我们这边逼近!”
周生辰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
他放下手中的军务,立刻召集将士,准备迎敌。
临行前,他来到漼风的房间。
漼风见他一身戎装,便知战事又起。
他挣扎着坐起身,说道。
“师父,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已经好多了,能打仗。”
周生辰走到他身边,按住他的肩膀,说道。
“好好休息吧,你的伤还没好。这里需要你坐镇,保护好晓誉和其他兄弟。等我凯旋归来。”
说完,他转身走出房间,大步迈向战场。
战场上,金荣的军队来势汹汹,周生辰率领玄甲军奋勇抵抗。
双方厮杀在一起,喊杀声震天动地。
金荣这次有备而来,兵力远超周生辰,玄甲军渐渐陷入苦战。
周生辰挥舞着长枪,在敌军中左冲右突,杀敌无数。
但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他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突然向他射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挡在他身前。
是漼风!
原来,漼风放心不下周生辰,偷偷跟着军队来到了战场。
那支冷箭正中他的肩膀,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衣衫。
周生辰见状,心中大急,怒吼道。
“漼风,你不要命了!”
漼风却笑着说道。
“师父我们南辰王府的兄弟,生死与共。我怎能看着你陷入危险而不管。”
说完,他强忍着伤痛,举起长剑,再次冲向敌军。
周生辰看着漼风的背影,心中既是感动又是心疼。
他握紧长枪,眼神中充满了决绝。
“兄弟们,杀!今日就算拼尽最后一滴血,也要让金荣知道,南辰王府不可欺!”
在周生辰和漼风等人的拼死抵抗下,玄甲军士气大振,终于将金荣的军队击退。
但漼风的伤势却因这次战斗再次恶化,昏迷不醒。
周生辰抱着漼风,策马狂奔回驿站。
一路上,他的心中充满了悔恨与自责。
他后悔自己没有看住漼风,让他再次涉险。
自责自己没有保护好这个兄弟。
回到驿站后,大夫立刻为漼风诊治。
看着大夫凝重的神色,周生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许久,大夫说道。
“将军,这位公子本就伤势未愈,又受了新伤,情况不容乐观。只能看他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了。”
周生辰守在漼风床边,日夜不离。
时宜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接连发来数封飞鸽传书。
“师父,阿兄究竟怎样了?我愿前来照料,求您应允……”
周生辰握着信纸,望着榻上昏迷的漼风,终是提笔写道。
“战事未平,路途凶险,你先在宫中等候。待漼风好转,自会接你相见。”
在宏晓誉的悉心照料下,漼风终于在几日后悠悠转醒。
宏晓誉见他醒来,心中大喜,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
“你这个傻子,下次再敢这样,我饶不了你!”
漼风虚弱地笑了笑,说道。
“晓誉,只要你没事就好。等我好了,我带你去骑最烈的马……”
宏晓誉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轻声道。
“等你痊愈,我们一起回西州。”
她知道,在这场暗流涌动的乱世里,唯有护住身边珍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