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牙湾”的海水被血色与火光染成诡异的暗红。浓雾在厮杀声与烈焰劈啪声中渐渐稀薄,露出如同炼狱般的战场景象。“血骷髅”的主力舰队已然支离破碎,燃烧的残骸随波漂浮,幸存的海盗如同无头苍蝇,在残船间绝望地挣扎。李恪立于“破浪号”船首,目光冷峻地扫过这片他亲手造就的毁灭景象,脸上无喜无悲。
“传令!各舰清剿残敌,降者不纳,格杀勿论!‘怒涛’、‘飞廉’两营,随我登陆!目标——巨鼋屿主巢!”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带一丝犹豫。海战大胜只是开始,他要的是彻底铲除“血骷髅”的根基,将这毒瘤连根拔起,不留任何死灰复燃的可能。
残存的海盗船试图逃回巨鼋屿,但失去了统一指挥和大部分战力,它们成了巡防舰队追击的活靶子。海面上的零星抵抗迅速被扑灭。与此同时,运载着陆战营的登陆艇,在部分战舰的火力掩护下,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巨鼋屿几处可能登陆的海滩。
“血鲨”带着少数心腹,狼狈不堪地逃回了经营多年的老巢。他依托岛上崎岖的地形和多年修建的岸防工事——诸如悬崖上的投石机、狭窄水道处的栅栏、密布箭孔的碉楼——企图负隅顽抗。“都给我顶住!他们敢上来,就让他们葬身鱼腹!”他嘶哑地咆哮,独眼中闪烁着困兽般的疯狂。
登陆过程遭遇了顽强阻击。箭矢、石块从崖顶倾泻而下,试图阻挡登陆艇靠近。李恪早有预料,舰队中的弩炮和改良投石机进行了精准的压制射击,将暴露的岸防工事一一摧毁。陆战营士兵冒着矢石,悍勇地抢滩登岸,迅速与依托地形防守的海盗及被驱策的土着接战。
战斗从海滩蔓延至山林,异常激烈。海盗熟悉地形,利用洞穴、密林不断发起偷袭。然而,墨羽陆战营展现出了更强的纪律性、配合与单兵战力。他们以精良的甲胄抵御大部分攻击,以严密的小队阵型稳步推进,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李恪亲临一线指挥,他剑法凌厉,身先士卒,每每出现在战局最胶着之处,其勇武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分兵!甲队正面佯攻,吸引主力!乙队,随我从后山峭壁攀援!丙队,寻找土着所说的那条废弃水道,直插其寨心!”李恪审时度势,迅速调整战术。
命令被高效执行。正面战场,甲队摆出强攻姿态,死死咬住“血鲨”的主力。与此同时,乙队精锐在李恪副将的率领下,凭借飞爪绳索,如同灵猿般攀上被认为无法逾越的峭壁,从天而降,突袭海盗侧后。而李恪本人,则亲率最为悍勇的丙队,在当地一名不堪压迫、暗中投诚的土着向导带领下,潜入一条被藤蔓掩盖、几乎被遗忘的隐秘水道,绕过正面防线,如同尖刀般直刺“血骷髅”的心脏——聚义厅所在的主寨。
奇袭的效果立竿见影。后方和核心区域的突然遇袭,让海盗的防御体系瞬间崩溃。“血鲨”正忙于应对正面压力,忽闻身后大乱,惊怒交加,刚冲出聚义厅,便迎面撞上了如煞神般杀来的李恪。
“李恪!”“血鲨”目眦欲裂,挥刀便砍。
李恪眼神冰冷,不闪不避,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寒光,后发先至!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血鲨”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迸裂,战刀险些脱手。他踉跄后退,李恪的剑却如影随形,招式简洁、狠辣、高效,毫无花哨,每一剑都直奔要害。
不过数合,“血鲨”已是浑身浴血,独眼中终于露出了恐惧。他试图呼喊手下,却发现周围已是喊杀震天,墨羽战士的黑衣如同死亡的潮水,淹没了他的亲卫。
“我投……”
“降”字还未出口,李恪的剑锋已如毒蛇般掠过他的脖颈。
一颗硕大的头颅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飞起,鲜血喷溅丈余。“血鲨”无头的尸身晃了晃,重重栽倒在地。
首领伏诛,残存海盗的抵抗意志彻底瓦解。战斗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的惨叫和投降的哀嚎。
李恪站在尸横遍地的聚义厅前,面无表情地拭去剑上血迹。“传令:凡持兵械抵抗者,杀!‘血骷髅’核心头目,无论降否,尽数诛绝,悬首于寨门!其余俘虏,甄别处置,若有血债者,同样处决!缴获财物,悉数登记造册,运回舰队!被掳妇孺民众,集中安置,发放口粮,严令不得骚扰!”
他的命令被迅速执行。巨鼋屿上空弥漫起更加浓重的血腥气。一颗颗狰狞的海盗头颅被悬挂起来,其中“血鲨”那怒目圆睁的首级被置于最高处。京观在寨门外垒起,无声地宣示着顺逆的代价。
当巡防舰队满载战利品与部分被解救的民众,押送着少量被打散编入苦役队的俘虏,缓缓驶离仿佛被血洗过的巨鼋屿时,南洋诸岛,无论敌友,都在极度的震骇中陷入了死寂。墨羽的玄鸟旗,不再仅仅是一面旗帜,它已成为毁灭与秩序的象征,带着不容置疑的铁律,深深烙印在每一个目睹或听闻此战的人心中——臣服,或者死。
李恪站在“破浪号”船头,回望那渐渐远去的、如同巨兽尸骸般的岛屿,海风吹动他染血的征袍。这一场犁庭扫穴,不仅彻底覆灭了雄踞一方的“血骷髅”,更以其冷酷到极致的手段,为墨羽在南洋的绝对权威,奠定了以鲜血与白骨铸就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