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轩—
桌子上摆满了各种颜色、材质的布料。
王若弗和林噙霜、华兰有说有笑的给墨兰选衣服。
从战场上回来,墨兰又长高了几公分,且浑身气质也变了不少,以前的衣服不合身也不合适,全部要重新做。
王大娘子心中想着墨兰俊俏的模样,想象着墨兰穿上衣服的样子,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眼睛更是时不时往门口张望,还伴随着一句:“墨兰怎么还没过来!”
那一副望眼欲穿的摸样,都叫人摸不清楚到底谁是墨兰的亲娘了,柳嬷嬷心里也很是无奈,好不容易将大娘子调教的像模像样了,却为着四姑娘破了功。
华兰和林噙霜捂着嘴偷笑,对于大娘子喜好颜色这点,两人接受良好,食色性也,这可不是只针对男人喜欢女人,女人也是一样啊,谁不喜欢俊俏的小郎君呢。
几人说说笑笑,好不容易盼来墨兰和如兰,王若弗眼睛一亮,站起来就想要去迎,还是柳嬷嬷实在看不过眼,将人死死按住,还拼命在她耳边道:“大娘子,注意身份。”
王若弗坐直了身子,满含笑意看着一起进来的墨兰和如兰。
林噙霜和华兰敏锐许多,两人坐在下首,远远就瞧见两个姑娘脸色并不是很好,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被冲撞了?
墨兰带着如兰走进来,照例请安以后,两人直接跪下就是请罪,王若弗几人都惊呆了。
有什么事情能让公主殿下,亲自下跪请罪的?公主殿下不是才刚回来,能犯什么错?
“还请母亲和娘屏退下人,刘妈妈和柳嬷嬷可以留下。”墨兰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看来事情不小,林噙霜今日只带了晏嬷嬷,都是心腹也留了下来。华兰则是将身边的下人全部遣了出去.
随后,墨兰和如兰就将事情缓缓道出,两人全程没有一丝添油加醋,只是说出自己双眼看到的事实。
“女儿两年前就发现了此事,却未能如实告知诸位长辈,为六妹妹和小公爷继续交往埋下祸根,是女儿的错。”
墨兰心中些愧疚,看书的时候不觉得,可真正身处这个时代,才知道女子名声多么重要。
若是没有剧情大神开光环,就齐衡和盛明兰的来往,就能让整个盛家名声臭大街。
“不全怪四姐姐,女儿,女儿这两年也碰上多次,是女儿想着六妹妹年纪还小,和齐小公爷也是懂分寸之人,都是女儿的错。”
如兰没想过推卸责任,之所以两年都没有透露出来,一方面是最开始是真没往那方面想,只以为是齐小公爷是感谢小六总是往苍松院送吃食,投桃报李而已。
后来碰到的次数多了,察觉到了吧,又觉得小六和小公爷既然互相喜欢,她也不能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倒是忘了盛家女的名声。
听完两人的话,屋里顿时寂静无声,落针可闻,除了林噙霜早就通过梦境,知道齐衡和明兰会发生私情,其他人,谁能想到齐国公府的天子骄子,经研究喜欢盛家的小透明,这简直是画本子照进现实。
即使是林噙霜,也从未想到两人竟然开始的这么早,两年前,这两人一个才十岁,一个才十五岁啊。
王若弗整个人懵了,她和华兰不愧是母子,两人回过神后几乎是异口同声惊呼:“天爷啊!”
就是见多识广的柳嬷嬷都和晏嬷嬷都蹙起眉,为两人的大胆感到心惊,两年前都被张茂则撞见,还不知收敛,张茂则是谁,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就是说这件事官家肯定知道了。
饶是柳嬷嬷都觉得头大如斗,她在宫里伺候了几十年,最是明白上位者的心思,名声这种东西,虽说皇家并没有多么在意,可在关键时候,却是能决定很多事情的。
起码在遇到重要事情时,官家绝对不会相信一个能养出与人私相授受女儿的家族。
“快,快去叫主君回来,这件事情,今天必须处理!齐国公府今日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王若弗也很快明白这点,关系到整个盛家的名声,主君和儿子的前途,她内心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
她管着内院,竟然让一个外男跑到内院,与盛家的女儿私会,也少不了一个管家不力的罪过。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内院,那是盛家女眷居住的地方,就连下人全部都是女人,长枫和长柏的院子都在前院,非请安绝不在内院乱跑,齐衡是怎么敢的。
“齐国公府真是好教养,好,好的很啊!”
她真的是要气疯了,这件事但凡传出去,盛家的女人,还有她的女儿们还有什么名声,甚至儿子们的婚事都会受到影响。
毕竟,没有哪一家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内宅可以任由外男随意进出的家族。
华兰眼圈红了,心怦怦跳,带着哭腔的声音中满是恐惧:
“母亲,一定要封锁消息,如果,如果传出去,女儿还有什么活路……”
这几年,因为墨兰贡献高产作物,父亲升官,所以,婆婆和嫂子虽然眼馋她的嫁妆,却还是不敢太过分,可也没少作妖,今天借匹锦缎,明天借件珠宝……可从未归还过。
她可以断定,一旦盛家的名声毁了,忠勤伯爵府的公婆、大房所有人都会以此为把柄,对她敲骨吸髓……
寿安堂——
盛老太太听到明兰的求救,眼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对于齐衡和明兰暗中来往,她毫无意外,这本就是她促成的。
原本想着让齐衡到寿安堂用午膳,就可以和明兰日久生情,盛宏和王若弗却收拾出专供几个哥儿午休的苍松院。
还好她没放弃,时不时指点明兰,以她这个祖母的名义,往苍松院送些糕点、熏香、炭火……,最终,齐衡还是如她所愿对明兰起了心思。
等明兰嫁给齐衡,看王若弗和盛宏还敢无视她,她的长栋,以后有齐衡这个国公姐夫帮衬,绝对不会比长柏和长枫差的。
“祖母,我该怎么办,四姐姐和五姐姐一定会告诉父亲和母亲的,我……我……”
明兰心急如焚,她可是为了配合老太太,才被两位姐姐发现后,一再冒着风险与齐衡往来。当然,也少不了齐衡的气质真的符合她理想中夫君形象,温柔、体贴、博学,还有深厚的背景。
盛老太太冷哼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明兰,“不过是件小事,何至于紧张?”
“小公爷感念老太太我的照顾,想要通过你了解老太太的消息,这是小公爷孝顺、懂礼,你不过是个传话的,你父亲母亲就算问起来,也无需担心。”
老太太冷静说出早就想好的理由,她既然做了这个计划,就必然想到了万全的办法,她就是要盛宏和王若弗,明明知道她的盘算,也知道明兰和齐衡确实私相授受,却找不到证据。
将明兰拉倒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老太太笑着让房嬷嬷准备一些礼物,又吩咐道:
“房嬷嬷,等下你将礼物送到私塾给齐小公爷,就说感谢齐小公爷的关心,老太太作为长辈,关心小辈是应该的,以后不用这么破费。”
房嬷嬷欲言又止,作为盛家长辈竟然亲自下场给明兰和齐衡打掩护,主君根本不会相信,惹火了主君和大娘子,对老太太有什么好处?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领命下去,主子这些年越来越固执,根本不听她的劝告。
再说齐衡,提心吊胆一下午,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就看见房嬷嬷亲自端着托盘走过来。
等听到房嬷嬷的话,他整个人都精神起来,眼睛也亮了,有老太太打掩护,他明兰就不会受到惩罚了。
房嬷嬷看着小公爷喜形于色的表现,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小公爷到底还是个孩子,根本没有做好与平宁郡主争取的打算,六姑娘和小公爷的事怕是很难成了。
长柏、长枫、顾廷烨三人听说齐衡给老太太送糕点,还打趣说齐衡比盛家亲孙子都孝顺。
殊不知,当天晚上,长柏和长枫两个迟钝的哥哥,就将迎来大娘子和盛宏的棍棒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