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星辉的洗礼渐渐平息。
孙悟空猛地睁开双眼,两道凝练如实质的金光刺破混沌乱流,周身气息圆融无碍,磅礴浩瀚,却又内敛深沉,仿佛与这狂暴的混沌融为一体!准圣!他终于踏入了这洪荒顶尖大能的行列!那被凡水污浊的枷锁彻底粉碎,本源潜力再无桎梏!
“恭喜。” 嬑笙发现孙悟空醒来,欣喜不已,感受两人之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共鸣与力量感,她瞬间明悟,看来她的混沌圣体本源在混沌星力冲刷下已臻至全新境界,她进阶也让孙悟空这个“契约者”得利,跟着进阶了。
“同喜同喜!” 悟空咧嘴一笑,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远超从前的力量,眼中战意更盛,“笙笙,如今俺老孙也是准圣了,再加上你,还怕他个鸟天庭灵山?这就打上凌霄殿,闹他个天翻地覆!”
“不可。” 嬑笙立刻泼了盆冷水,声音带着冷静的分析,
“你我虽进阶,但天庭灵山底蕴犹存,更有圣人坐镇,他们刚遭天罚重创,损失惨重,此刻必定风声鹤唳,警惕万分。
而且,你身负帮助修补天道规则的重任,如果被天庭和灵山发现你的异常,联手镇压,后果不堪设想”
悟空猴脸一沉,挠了挠腮帮子:“那你说咋办?总不能在这鸟不拉屎的混沌边干等着吧?”
“回花果山。” 嬑笙果断道,“按‘剧本’,你的下一段剧情就在花果山。他们损失惨重,更会死死盯住你,确保‘剧情’不脱离掌控。我们回去,以逸待劳,示敌以弱,让他们以为一切还在轨道上。同时,暗中积蓄力量,寻找他们下一个破绽!龙族消失,天罚清算,他们内部必有裂痕,我们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悟空眼珠滴溜溜一转,嘿嘿笑道:“妙!妙!让他们以为俺老孙还是那只只知道喝酒耍乐的猴子!走!”
金光再起,一个筋斗,瞬息万里。当悟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花果山水帘洞前时,看着那熟悉的山川瀑布,闻着那清甜的桃香,听着群猴欢快的嘶鸣,饶是他已是准圣之尊,心中也涌起一股暖流。
“大王回来啦!大王回来啦!” 群猴沸腾,簇拥着悟空,欢呼雀跃。
金箍棒内,嬑笙的意念也悄然扫过这片洞天福地。花果山的灵秀之气扑面而来,这里灵脉汇聚。群山环抱,灵泉汩汩,浓郁的天地灵气几乎凝成薄雾,滋养万物。
漫山遍野的桃树正值花期,粉红、浅白的花朵簇拥成云,如烟似霞,微风拂过,落英缤纷,花香袭人。枝头已见青涩小桃,生机勃勃。
水帘洞外,飞瀑如练,轰鸣作响,溅起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霓虹。洞内钟乳石千姿百态,灵光点点。
灵猴们或在林间追逐嬉闹,或在泉边饮水梳洗,或在岩壁上攀援跳跃,一派无忧无虑、生机盎然的景象。
“好一处世外桃源,洞天福地!” 嬑笙不由得赞叹出声,孙悟空也得意的冲她一笑就跳入候群撒欢。
嬑笙心中感叹这花果山钟灵毓秀,难怪能孕育出孙悟空这等天地灵种。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在这片祥和宁静中,竟不由自主地松弛下来。那压在心头的西游量劫、鸿钧博弈、肃清重任,仿佛都被这漫山遍野的桃花和群猴的欢闹暂时冲淡了。
她甚至一时兴起,趁着悟空与群猴欢宴之际,分出一缕极其微弱、几乎不蕴含任何力量的意念,化形成一只毛色粉嫩可爱、只有巴掌大小的小猴子。
接下来的日子,她过起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她有时蹲在最高的桃树枝头,一整天,就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有时坐在瀑布边的青石上,看水花飞溅,彩虹变幻;有时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嗅着泥土和青草的芬芳,看漫天星斗。花果山的一草一木,在她眼中都充满了新奇的生命力。
偶尔,她还会溜达到花果山附近的人类城镇边缘。蹲在屋檐上好奇地看集市里的人来人往,听孩童嬉戏,闻街边小吃的香气,感觉日子真是美好极了。
这段时光,是嬑笙降临此界以来,最轻松、最接近“活着”本身的时刻。她几乎忘记了天道契约,忘记了鸿钧的威胁,全身心地沉浸在这花果山的桃源幻梦之中。
与此同时,孙悟空也并未闲着。他广交豪杰,按照“剧情”,先后结识了平天大圣牛魔王、覆海大圣蛟魔王、混天大圣鹏魔王、移山大圣狮驼王、通风大圣猕猴王、驱神大圣禺狨王。
七位大妖意气相投,在花果山巅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号曰“七大圣”!整日里演武斗法,饮酒作乐,好不快活。悟空虽已是准圣,却收敛气息,又有嬑笙提供的混沌至宝遮掩,将实力压制在太乙金仙顶峰,与众兄弟打得火热,仿佛又回到了那无忧无虑的妖王岁月。
然而,再美的桃源也避不开生死的规律。
这日,悟空与几位兄弟痛饮归来,刚踏入水帘洞,便听得一阵压抑的悲泣声。只见几只老猴围在石榻旁,榻上躺着一只毛发枯槁、气息奄奄的老猿猴。这是花果山最早追随悟空的猴之一,看着他从小猴成长为美猴王。
悟空脸上的酒意瞬间消散。他走到榻前,看着老猴浑浊的眼睛,感受着那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微弱波动。他并非第一次见到死亡,当年在花果山,生老病死亦是寻常。但修为越高,对生命的感知越强,此刻看着这陪伴自己长大的老猴即将离去,心中那分柔软被触动,不免有些郁郁。
他挥退了其他猴子,独自坐在水帘洞外的石桌旁。月光如水,洒在寂静的山涧。他取出几坛好酒,用意念召唤嬑笙:“笙笙,出来陪俺老孙喝一杯吧。”
嬑笙正坐在花果山顶上看星星,听到悟空的召唤,立即返回金箍棒身边。
无形的力量托起一坛美酒,酒液自动飞出,悬于悟空对面。一人一灵,对着明月,默默对饮。
酒入愁肠,气氛有些沉闷。悟空看着山涧流水,叹道:“生老病死,天道循环,俺老孙明白。可看着老伙计就这么走了,心里……还是有点堵得慌。”
嬑笙默默听着,感受着悟空那份难得的感伤。忽然,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她忽略的灵光闪过脑海——原着剧情!孙悟空醉酒!地府勾魂!
她猛地一个激灵,那点微醺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冰冷的逻辑和分析重新占据主导!
“等等!” 嬑笙的声音带着一丝急迫,“悟空!我忽然想起一事!按那‘剧本’走向,接下来,就该是你醉酒之际,被地府鬼差以‘勾魂索’强行拘走魂魄,拖入森罗殿了!十殿阎王会说你‘阳寿该终’!”
“嗯?” 悟空眸光一闪,放下酒坛,脸上那点感伤被锐利取代,“阳寿该终?笑话!俺老孙如今已是准圣修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寿元与天地同齐!区区地府鬼差,也敢来勾俺老孙的魂?”
“这正是关键!” 女主声音凝重,“以你现在的修为,地府绝无可能拘你!若此事还是发生,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佛门或天庭暗中出手蒙蔽或扭曲了生死簿对你的记录,强行给你‘定’了个阳寿;其二,那勾魂索和拘魂过程本身就有问题,可能是某种强大的、专门针对魂魄的法宝或神通,甚至是陷阱!”
她顿了顿,强调道:
“无论如何,若真被拘走,切勿立刻暴露实力翻脸!装作不知,随他们去森罗殿!想办法弄清楚,他们凭什么拘你!
原剧情中你在森罗殿划掉的,是‘猴属’生死簿!你如今是准圣修为,按理说不会做出干扰三界生死的事情,是否有可能被什么东西迷惑或诱导。
还有,之前我们就说过最后阎王告上天庭会有凡人的生死簿?这中间必有蹊跷!地府也和龙宫一样,借你之手平账,那我们就要查清楚地府是有苦衷还是有什么猫腻”
孙悟空眼中寒光闪烁,嘴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嘿嘿,有意思!俺老孙倒要看看,是谁还敢在生死簿上动俺老孙的手脚!放心,俺老孙心里有数了!”
他举起酒坛,对着嬑笙“虚碰”了一下:“来!喝!俺老孙今日,就醉它一场!” 说罢,仰头狂饮,酒水顺着下巴流淌,眼神却愈发清明。
一坛、两坛……悟空故意放开了压制,让酒意上涌,眼神迷离,步履蹒跚。最后,他“醉醺醺”地趴在冰冷的石桌上,鼾声如雷。
金箍棒静静躺在他手边,嬑笙收敛所有气息,如同真正的器灵,默默感知着周围的一切。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凉如水,月影西斜。
突然!
一股极其阴冷、带着浓郁死亡气息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触手,悄无声息地穿透了水帘洞的禁制,笼罩在“醉倒”的孙悟空身上!
哗啦啦——!
冰冷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两根散发着幽绿光芒、刻满诡异符文的黑色锁链,凭空出现,如同两条毒蛇,精准无比地套在了孙悟空的脖颈和脚踝之上!锁链上传来的力量阴寒刺骨,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拘禁之力!
“嗯?” 悟空心中冷笑,这力量对于准圣的他而言,简直如同儿戏,连挠痒痒都不够。但他谨记嬑笙嘱托,没有丝毫反抗,任由那锁链收紧,同时将一缕极其微弱的神魂波动伪装成被强行拉出的魂魄状态。
嬑笙藏身于金箍棒内,跟着孙悟空一起被带走。
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扭曲,仿佛被投入了一个冰冷的漩涡。天旋地转之后,所有的光线和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深入骨髓的阴冷。
脚下是虚无,四周是死寂。
悟空“茫然”地“睁开眼”,看到身旁的嬑笙,他安心不少。又见自己身上缠绕着那两条幽绿的锁链。而在前方不远处的黑暗中,悬浮着两道模糊的身影。
他们身形飘忽不定,穿着破烂的、仿佛由阴影织成的皂隶服,脸色惨白如纸,眼眶深陷,里面跳动着两点幽绿色的鬼火。一个手持哭丧棒,一个提着引魂灯,散发着浓郁的阴魂气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感。
“走!快走!” 其中一个声音尖利刺耳,如同生锈的铁片摩擦,不耐烦地扯了扯锁链。
“嘿嘿,又一个阳寿尽了不肯走的?” 另一个声音沙哑干涩,带着麻木的嘲讽,“到了这幽冥地界,由不得你了!吾乃地府勾魂使者,奉命拿你归案!老实点,随我们去森罗殿见阎君!”
孙悟空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怒”和“迷茫”,心中却是一片冰冷,一双利眼在黑暗中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地府?鬼差?嘿嘿,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