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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那空气中浓郁的阴寒与腐朽,几乎让他肺腑都感到刺痛。怀中的玉狐雕像,似乎也微微震动了一下,散发出一丝温润的暖意,驱散着侵入体内的寒意。白流苏颈间的玉佩,也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温润光泽。

“前面…就是幽冥鬼域的外围了。”林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诸位,打起精神!接下来的路…步步杀机!”

他握紧了血煞桃木剑,剑身的冰冷煞气让他精神一振。白流苏的乾坤红菱无声滑出袖口,红芒在昏暗的光线下危险地流转。郑三胖握紧了拳头,杨小凤将寻龙盘护在身前,郑家兄妹紧张地靠在一起,鬼仆的伞尖微微下垂,似乎进入了戒备状态。三个徒弟也握紧了各自的“武器”,张晓光拿了根粗树枝,王文才捡了块石头,李秋生则紧张地抱着分到的那一小囊黑狗血。茅山明脸色发白,但还是死死抱着他的布袋,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众人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调整着呼吸,将状态提升到最佳。然后,在林九的带领下,迈着坚定的步伐,踏入了那片被灰黑色雾气笼罩的、通往幽冥鬼域婆娑古刹的…最后一段人间之路。

前方的雾气,如同张开的巨口,等待着吞噬一切闯入者。而雾气深处,那传说中的婆娑古刹,以及盘踞其间的恐怖与阴谋,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征途,此刻才真正开始。

灰黑色的雾气如同粘稠的泥沼,无声地吞噬着荒芜的官道。林九一行人踏入这片被幽冥鬼域气息侵染的区域,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湿冷的棉花上,脚下松软的泥土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空气沉重得几乎凝滞,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阴寒,直透肺腑,连呼出的白气都迅速被浓雾同化。

“我的亲娘姥姥…”王文才抱着胳膊,牙齿咯咯作响,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这鬼地方…比咱们义庄后山乱葬岗还邪门!连个鸟叫都听不见!”

“闭嘴!省点力气走路!”张晓光低声呵斥,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翻滚的浓雾,手里的粗树枝握得更紧了。李秋生则紧紧挨着张晓光,怀里抱着那个装着“十年陈酿”黑狗血的小皮囊,仿佛抱着救命稻草。

郑三胖走在队伍前列,魁梧的身躯像一座移动的堡垒。他手里提着那柄暗红色的血煞桃木剑,剑尖斜指地面,警惕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杨小凤紧随其后,手中的寻龙定星盘指针疯狂地左右摇摆,如同受惊的兔子,最终死死定在西北方向,微微颤抖着。

“当家的,盘上阴煞之气越来越重了,指针抖得厉害。”杨小凤的声音带着凝重,“前面…恐怕不太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郑三胖声音洪亮,试图驱散一些压抑的气氛,“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敢挡路,老子就用这‘血煞’给它开开荤!”他晃了晃手中的桃木剑。

茅山明缩在队伍中间,脸色比这雾气还要灰白。他怀里紧紧抱着那个空瘪瘪的黄布袋,嘴里念念有词:“祖师爷保佑…祖师爷保佑…大毛小毛,你们俩小家伙可要保佑师叔我平平安安啊…”他时不时偷瞄一眼飘在郑家乐旁边的鬼仆。鬼仆撑着那把破油纸伞,伞面微微倾斜,空洞的眼窝似乎也在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伞柄时不时轻轻转动一下。

林九和白流苏并肩而行,走在队伍靠后的位置。林九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锐利如鹰隼,手中的血煞桃木剑散发着淡淡的煞气,驱散着试图靠近的阴寒。白流苏的乾坤红菱垂在袖口,红芒内敛,但她的感知最为敏锐。

“师兄,这雾气…有古怪。”白流苏的声音清冷,压得很低,“不仅仅是阴气,还混杂着一股…怨念和戾气,像是无数不甘的亡魂在低语。”

林九微微颔首,他也感觉到了。这浓雾仿佛有生命,带着一种粘稠的窥视感,无数细碎、模糊、充满怨恨的意念如同蚊蝇般在耳边嗡嗡作响,虽不成语句,却足以扰乱心神。“凝神静气,守住灵台。”他沉声提醒众人,同时也是在告诫自己。他神魂的伤势在这种环境下尤为敏感,如同暴露在寒风中的伤口,阵阵刺痛。

“师姑…我…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哭…”李秋生声音发颤,紧紧抱着黑狗血皮囊。

“是风声,别自己吓自己!”王文才强作镇定,但声音也有些发虚。

“不…不是风声…”郑家慧小脸紧绷,侧耳倾听,“像是…像是很多人在很远的地方…一起哭…”

郑家乐也点点头:“嗯…又像哭…又像笑…怪瘆人的…”

就在这时,鬼仆的伞猛地向左侧一偏!同时,杨小凤手中的寻龙定星盘指针骤然停止颤抖,如同被无形的手死死按住,笔直地指向左前方!

“小心左侧!”白流苏和林九几乎同时低喝!

众人瞬间停下脚步,屏息凝神,武器法器纷纷对准左侧浓雾!

浓雾剧烈地翻滚起来,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甜腻香气,混合着刺鼻的脂粉味,猛地从雾中汹涌而出!紧接着,一阵喜庆喧闹、却又透着诡异死寂的唢呐锣鼓声,毫无征兆地穿透雾气,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嘀嘀嗒…咚咚锵…嘀嘀嗒…”

那乐声欢快高昂,本该是迎亲嫁娶的调子,但在此刻死寂阴森的鬼雾中响起,却显得无比刺耳和…毛骨悚然!仿佛一群死人在演奏着生者的喜悦。

雾气向两侧分开,一支队伍缓缓“走”了出来。

不是走,是飘!

八个穿着大红喜服、脸上涂着惨白脂粉、腮帮子抹着两团夸张红晕的纸扎人,僵硬地抬着一顶大红色的花轿!花轿帘幕低垂,绣着金色的“囍”字,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诡异的光泽。轿子前方,四个同样纸扎的“吹鼓手”,僵硬地吹着唢呐,敲着锣鼓,脸上挂着凝固的、如同面具般的笑容。队伍最后,还跟着两个提着红灯笼的纸扎丫鬟,灯笼里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

整支队伍,无声无息,只有那喜庆的乐声在死寂中回荡。纸人们脸上那僵硬的笑容,空洞的眼神,在浓雾的衬托下,散发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邪气!

“红…红煞?!”郑三胖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奶奶的!出门就撞上这晦气玩意儿!”

“红煞?是什么?”王文才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喜事丧办,红白相冲!这是极阴之煞!”杨小凤声音急促,“活人撞上,轻则大病,重则被摄魂夺魄,成为替死鬼!”

仿佛印证她的话,那顶大红花轿的帘子,被一只涂着鲜红蔻丹、却毫无血色的纤纤玉手,轻轻掀开了一角。一张美艳绝伦、却同样惨白如纸的脸庞露了出来。新娘凤冠霞帔,珠翠环绕,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她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林九身上。

“郎君…可愿…上轿?”新娘的声音娇柔婉转,如同黄莺出谷,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直透灵魂深处!

林九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那轿中传来,仿佛要将他整个魂魄都吸扯过去!他闷哼一声,神魂剧痛,脚下竟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一步!

“师兄!”白流苏脸色一变,乾坤红菱瞬间出手!一道赤红如火的匹练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狠狠抽向那顶花轿!

“嗤啦!”

红菱抽在花轿上,如同抽中败革,发出沉闷的声响。花轿纹丝不动,那新娘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带着一丝嘲弄。

“动手!”郑三胖怒吼一声,手中血煞桃木剑红光大盛,带着一股凌厉的煞气,直刺花轿前的纸扎人!

“保护好自己!”林九强压神魂动荡,对三个徒弟和茅山明低喝一声,手中桃木剑也爆发出金光,剑尖直指新娘眉心!

战斗瞬间爆发!

郑三胖的血煞桃木剑势大力沉,一剑劈在一个纸扎吹鼓手身上!那纸人发出一声如同布帛撕裂般的怪响,竟被硬生生劈成两半!但断裂处没有鲜血,只有纷纷扬扬的纸屑和一股浓郁的黑气散逸出来!

“小心黑气!有毒!”杨小凤急声提醒,同时手中寻龙盘一转,一道微弱的清光射出,勉强驱散了一部分黑气。

白流苏的红菱如同灵蛇狂舞,不断抽打在花轿和纸人身上,发出“啪啪”的爆响,每一次抽击都让花轿晃动,纸人身上出现裂痕,但那些纸人仿佛没有痛觉,依旧僵硬地吹打、抬轿,脸上笑容不变。

林九的桃木剑刺到新娘面前,却被一股无形的阴寒屏障挡住,发出“滋滋”的声响,金光与黑气激烈碰撞!新娘伸出那只苍白的手,五指如钩,带着森森鬼气,直接抓向林九的咽喉!

“师父小心!”张晓光和王文才急得大叫,却不敢上前。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后面的茅山明,看着那漫天飞舞的纸屑和浓郁的黑气,突然福至心灵!他猛地想起郑三胖分给他的那一小囊“十年陈酿”!

“黑狗血!至阳之物!破邪!”他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也顾不上害怕了,手忙脚乱地扯下腰间的小皮囊,拔掉塞子,对着前方一个正扑向郑家乐的纸扎丫鬟,闭着眼睛就泼了过去!

“嗤——!”

如同滚油泼雪!那粘稠、暗红、散发着浓烈腥臊气的黑狗血,精准地淋在纸扎丫鬟身上!那丫鬟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身上瞬间冒出滚滚浓烟!原本惨白的纸躯迅速变黑、焦化、蜷缩,眨眼间就化作一堆冒着青烟的灰烬!连带着它提着的那个燃烧着绿火的灯笼也“噗”地一声熄灭了!

“有效!”茅山明惊喜地大叫!

“干得好!吴师弟!”郑三胖见状精神大振,“泼!用黑狗血泼它们!”

众人如梦初醒!张晓光、王文才、李秋生,甚至郑家慧、郑家乐,都纷纷解下自己腰间的小皮囊,拔开塞子,将里面粘稠的黑狗血朝着那些纸扎人泼去!

“嗤嗤嗤——!”

黑狗血所到之处,如同克星降临!那些刀剑难伤的纸扎人,一沾上这至阳污秽之物,立刻发出痛苦的尖啸,身上冒出滚滚黑烟,迅速焦黑碳化,化作一地灰烬!就连那顶大红花轿,被泼上几滩黑狗血后,轿身上也出现了大片的焦黑痕迹,散发出的阴寒气息明显减弱!

“啊——!”花轿中的新娘发出一声充满怨毒和痛苦的尖叫!她那张美艳的脸庞瞬间扭曲,变得狰狞可怖,鲜红的嘴唇裂开,露出森白的獠牙!她猛地从轿中扑出,不再是娇柔的新娘,而是一只浑身散发着浓郁黑气、指甲尖长如刀的厉鬼!直扑向泼血最凶的茅山明!

“我的娘啊!”茅山明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皮囊都掉了,转身就想跑!

“孽障!休得猖狂!”林九强提一口真气,不顾神魂撕裂般的剧痛,手中桃木剑金光暴涨,一式“金雁横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斩向那红衣厉鬼的后心!

白流苏的红菱也如同毒蛇般卷向厉鬼的双腿!

郑三胖的血煞桃木剑更是带着呼啸的风声,当头劈下!

三面夹击!

那红衣厉鬼感受到致命的威胁,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身体猛地化作一股浓郁的黑烟,“嗖”地一下缩回了那顶变得焦黑的花轿之中!

紧接着,整个红煞队伍如同潮水般后退!剩下的纸扎人抬着花轿,吹鼓手依旧吹打着那喜庆却死寂的乐声,迅速没入浓雾之中,消失不见。只有那“嘀嘀嗒…咚咚锵…”的诡异乐声,还在雾气中隐隐回荡,渐行渐远。

地上,只留下几滩冒着青烟的灰烬,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甜腻脂粉味与黑狗血的腥臊气混合在一起的古怪味道。

众人松了口气,但心头的沉重并未减轻。这只是红煞,按照传说,红白撞煞,红煞已现,白煞恐怕…

念头未落,右侧的浓雾再次剧烈翻滚起来!

这一次,没有甜腻的香气,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臭味和纸钱焚烧的焦糊味!

“呜…呜呜呜…”

一阵低沉压抑、如同无数人同时抽泣的哭声,从雾中传来。哭声悲切凄凉,带着无尽的绝望和哀伤,比刚才的喜乐更加让人心神不宁,仿佛要勾起人心中最深沉的悲伤。

雾气分开,另一支队伍缓缓飘出。

八个穿着惨白麻衣、头戴高高尖帽的纸扎人,僵硬地抬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前方,四个同样白衣的纸扎人,面无表情地抛洒着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纸钱纷纷扬扬,如同大雪,落在众人头上、身上,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和浓重的死气。队伍最后,两个提着白灯笼的纸扎人,灯笼里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

棺材盖并未盖严,露出一条缝隙。缝隙中,隐约可见一张惨白浮肿、双目圆睁的死人脸!

“白煞!”郑三胖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白煞送葬!哭声扰魂!纸钱锁命!

那低沉的呜咽哭声如同魔音灌耳,直往人脑子里钻。三个徒弟和郑家兄妹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绝望,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手脚发软,几乎握不住手中的东西。就连茅山明也受到波及,想起自己浑浑噩噩的半生,悲从中来,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守住心神!别听那哭声!”林九厉声喝道,同时默念清心咒,金光护住自身和身边的白流苏。白流苏也立刻运转心法,乾坤红菱的红芒微微亮起,驱散着音波的侵袭。

郑三胖和杨小凤道行较深,勉强还能抵御,但脸色也十分难看。鬼仆则显得异常烦躁,撑着伞在原地团团转,伞面剧烈晃动。

漫天飞舞的白色纸钱,如同有生命般,开始朝着众人身上贴来!一旦沾身,便如同跗骨之蛆,瞬间变得冰冷沉重,仿佛要将人的生气都吸走!

“用火!快用火符!”杨小凤急声喊道,同时自己已经摸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敕令火神,听吾号令!燃!”黄符脱手飞出,化作一团火球,将靠近的纸钱烧成灰烬。

郑三胖也连忙掏出火符。但纸钱太多,如同白色的浪潮,源源不断!

“我来!”白流苏清叱一声,手中金钱剑一抖,九枚古铜钱瞬间分散开来,按照九宫方位悬浮在她身前,金光流转!“九星列阵,邪祟退散!破!”

金钱剑阵爆发出璀璨的金光,如同一个小太阳,瞬间将周围大片区域的纸钱清空、焚毁!那低沉的哭声也为之一滞!

然而,那口黑漆漆的棺材,却在这时猛地一震!棺材盖“砰”地一声被掀开!一具穿着寿衣、浑身浮肿、散发着恶臭的尸体,直挺挺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它双目空洞,嘴巴大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吸气声!

随着它的吸气,众人只觉得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尸体口中传来,目标直指…离棺材最近的郑家乐!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的魂魄都吸扯过去!

“家乐!”郑三胖目眦欲裂!

“弟弟!”郑家慧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烦躁转圈的鬼仆,猛地将手中的破油纸伞朝着那具坐起的浮尸掷了过去!油纸伞旋转着,带着一股阴风,精准无比地罩在了浮尸的头上!

“噗!”

如同灯灭!那浮尸口中的吸力瞬间消失!它僵硬地抬起双手,想要抓下头上的伞,动作却变得极其迟缓笨拙。

“好机会!”林九眼中精光爆射,强忍神魂剧痛,将全身残存的法力灌注于血煞桃木剑中!剑身红芒暴涨,煞气冲天!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破邪!”他一声厉喝,血煞桃木剑脱手飞出,化作一道赤红色的流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贯入那浮尸大张的口中!

“轰!”

一声闷响!浮尸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如同充气过度的皮囊般轰然炸开!腥臭的尸水和破碎的腐肉四溅,被金钱剑阵的金光和白流苏的红菱迅速扫开、净化。

随着浮尸的炸裂,那口黑棺材也“咔嚓”一声裂成两半!抬棺和抛洒纸钱的纸扎人如同失去了支撑,纷纷软倒在地,化作一堆堆普通的白纸。幽蓝的灯笼火焰也随之熄灭。

低沉的哭声戛然而止。漫天飞舞的纸钱失去了控制,如同真正的雪花般簌簌落下,很快被雾气吞噬。

白煞队伍,也消失了。

短暂的死寂后,众人如同虚脱般松了口气。三个徒弟和郑家兄妹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脸上还挂着泪痕。茅山明更是直接躺在了地上,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郑三胖连忙跑到儿子身边:“家乐!没事吧?”

郑家乐脸色煞白,摇摇头,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那滩污秽和裂开的棺材:“没…没事…爹…刚才…刚才吓死我了…”

鬼仆慢悠悠地飘过去,捡起自己那把沾了些污秽的破油纸伞,心疼地用“手”擦了擦,然后对着郑家乐的方向,伞尖点了点,似乎在说:不用谢。

“这次…多亏了老鬼!”郑三胖难得地对鬼仆露出赞许的神色。

鬼仆的伞身得意地晃了晃。

林九收回血煞桃木剑,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身体晃了晃,被白流苏一把扶住。

“师兄!”白流苏眼中满是担忧。

“无妨…消耗大了点…”林九摆摆手,声音有些虚弱。刚才那一剑,几乎抽干了他恢复不多的法力。

“红白双煞…只是开胃小菜。”白流苏看向前方更加浓重、仿佛凝固般的灰黑色雾气,那里隐隐传来更加压抑的气息,“婆娑古刹…恐怕就在这雾气的尽头了。”

众人闻言,心头再次一紧。仅仅是在外围,就遭遇了如此凶险的红白双煞,那作为幽冥鬼域门户的婆娑古刹,又该是何等的龙潭虎穴?

“收拾一下,继续前进。”林九深吸一口气,强行站直身体,目光坚定地望向那片深邃的黑暗,“我们没有退路。”

众人默默起身,整理行装,检查法器。黑狗血消耗了不少,但每人还剩下一些。经历了刚才的凶险,恐惧依旧存在,但眼神中更多了一份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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