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鼻尖,带着一丝冰冷的气息。
白鸦的意识逐渐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她慢慢地睁开双眼,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当她的视线聚焦在头顶上方时,一片洁白如雪的天花板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片天花板看起来如此纯净,没有一丝杂质,就像她此刻的心境一般,空灵而宁静。
然而,与这片洁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旁边悬挂着的输液袋。
那透明的液体正顺着细长的管子,一滴一滴地落入她的手臂,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白鸦试着活动一下手指,这简单的动作却让她感受到了全身的酸痛。
那股酸痛感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瞬间淹没了她,让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尤其是额头和鼻梁处,还在隐隐作痛,仿佛是被什么重物撞击过一样。
昨晚那场混乱又憋屈的暗杀经历,如同电影片段般在脑海中闪过——被门砸脸、被瓶塞击中、被踩手背、被踢脑袋……每一个画面都让她脸颊发烫,不是害羞,是气的。
“嘶……”白鸦倒吸一口凉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病房里空无一人,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饭盒。
他全身都被深色衣物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在病房苍白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阴森。
正是莳斗。
白鸦本来就还没完全从昨晚的阴影中缓过神,冷不丁看到这么一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吓得心脏猛地一缩,差点从床上弹起来,输液管都被她扯得晃动了几下。
莳斗走到病床边,停下脚步,用一种刻意压低、带着几分沙哑,听起来像是反派标配的嗓音开口了:“哟,你醒啦。”
那声音不高,却像一道电流窜过白鸦的脊背,让她瞬间汗毛直立,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这家伙是谁?是沃淄派来斩草除根的吗?
莳斗似乎没察觉到她的惊慌,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将手里的黑色饭盒放在床头柜上,动作不重,却在这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用客气。”他继续用那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作为公司员工,这点补尝是你应得的。”
白鸦心里打了个寒颤,偷偷抬眼瞥了他一下。
这话听着像是安慰,可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像威胁,仿佛在说“吃了这最后一顿饭,接下来你就给我安心的上路吧!”的感觉。
她暗自咬牙,内心oS:不对!我可是暗影凶兽军团的白鸦,是能和假面银正面对抗的怪人!怎么会被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黑衣人吓住?太丢人了!
(迷之话外音:正面对抗!你是指组团打不过人家,偷袭还差点被对方给送走吗?)
可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她的手指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莳斗似乎没注意到她内心的天人交战,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挺面生的啊,是新来的吧?”
白鸦连忙点头,她当时穿着那身拟态成工作人员的制服,被当成公司新员工也不奇怪。
她决定暂时先装下去,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嗯。”莳斗应了一声,那双藏在帽子阴影下的眼睛扫了白鸦一眼,“你刚来,有些规矩还不清楚。社长的办公室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的,要交什么东西,都交给社长夫………”
他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轻咳两声:“咳咳……是社长秘书!她如果不在办公室,就放在她的桌子上。记住了,无论是谁叫你进社长的办公室干什么,你都不要听。”
最后,他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问道:“你地,明白!”
那语气,那措辞,活脱脱像个电影里的反派小头目在给手下训话。
白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改口”弄得愣了一下,随即连忙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
“好了,没什么事情交代的话,我就先走了。”
莳斗说完,转身就往外走,步伐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有什么需求就叫护士。”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那道黑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直到确认莳斗彻底离开,白鸦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后背都沁出了一层薄汗。
这家伙……比沃淄那个家伙还让人觉得诡异。
她定了定神,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黑色饭盒上。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了过来,打开盖子。
里面是一份看起来很普通的早餐,白粥配小菜,还有一个茶叶蛋。香气随着盒盖打开弥漫出来,勾得她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昨晚折腾了大半夜,又受了伤,她早就饿了。
白鸦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拿起勺子,几口就把早餐吃了个精光。温热的食物下肚,让她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
她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竖起耳朵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医生或护士过来,便一把拔掉了手臂上的输液针头,用手按住针眼处,快速下了床。
身上的工作人员制服还在,虽然有些皱巴巴的,但至少能让她不那么引人注目。
白鸦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了看,确认没人注意这边后,悄无声息地打开窗户,翻身跳了出去。
幸好这是医院的三楼,楼下有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她落在上面,缓冲了一下,只是轻微地踉跄了几步,并没有再次受伤。
她顾不上拍掉身上的落叶,低着头,快步混入医院外的人流中,朝着暗影凶兽军团基地的方向走去。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可白鸦的心情却一点也明媚不起来。
这次暗杀任务不仅失败了,还弄得自己如此狼狈,甚至被敌人送进了医院,简直是奇耻大辱。
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沃淄……假面银……
这笔账,我记下了。
白鸦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只留下一个略显踉跄却又带着几分倔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