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聂彤抵达云江与沈云溪会合后,三人一同乘坐阮昭临家的私人飞机前往Y国。
Y国某警察厅。
沈耀羽单独去见了沈刚的遗体,沈云溪和聂彤则在外面等候。
当沈耀羽红着眼眶走出来时,沈云溪递上纸巾,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个骂骂咧咧的女声传来:
“你还好意思来见你爸?就是你害死了他!还害得我女儿和外孙女受惊吓!”
沈云溪皱起眉,出声维护:“阿姨,您怎么能这么说?耀羽这么做也是为了公平正义,他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您该谴责的是凶手,不是他。”
“我不管!”老年妇女气势汹汹,“我只知道我女儿本来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全被他给毁了!”
她上下打量了沈云溪一眼,眼神鄙夷:“你就是他那个在云江的堂姐?哼,你这么插手他的事,不会是为了他的家产吧?”
沈云溪气笑了,刚要反驳,却被沈耀羽打断: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我爸这个案子还没结呢,你就天天惦记家产家产!就算分家产,那也跟你没关系!”
老年妇女顿时脸红脖子粗地吼起来:“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
这时,一位Y国警官插话,用流利的Y语提醒他们这里禁止喧哗,有什么矛盾请回家解决。
聂彤原本头疼地看着这场争执,见警官出面,立刻用同样流利的Y语与他交流。沟通完毕后,中年妇女戒备地问:
“你问啥了?”
聂彤等警官走远,才耐心解释道:
“我跟他说,我是沈耀羽的委托律师。因为死者与我代理的案件有关,所以询问了一下凶手是否已经抓到。”
中年妇女上下打量她:“律师啊?看起来挺有本事。那他怎么说?”
聂彤语气平淡:“他说凶手目前仍在追缉中,有消息会通知我们。”
中年妇女嗤笑一声:“说了等于没说!那你们国内警察呢?周本端招了没有?”
聂彤虽不想搭理,却仍不得不回答:“云江警方目前也没有进一步消息。”
中年妇女冷哼一声:“要我说,就怪你们兴师动众!周家那么有钱,让他们赔点钱不就完了?徐英又不是出不来了。哪像现在,什么都捞不着!”
“你说什么?!”
沈耀羽瞪大眼睛,满脸怒火,几乎要冲上去动手,中年妇女却毫不畏惧地瞪了回去。
“走吧,耀羽。”沈云溪拉住他,“在飞机上也没休息好,先回酒店睡一觉,慢慢等消息。”
反正他们来Y国就是为了见沈刚最后一面,并了解案情进展。
如今目的已达到,没必要再为旁人生事。
*
沈云溪刚走出警察厅大门,就注意到右侧有个眼熟的女生一直盯着她,让她感到莫名不适。
“姐,这个人好像是新闻上说的那个陆轻欢。”
沈云溪仔细打量了几眼,确认那就是陆轻欢,但她为什么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
她正想继续往前走,陆轻欢却忽然开口:
“沈云溪。”
一道淡漠清冷的声音清晰地叫出她的名字。
沈云溪转过头,对上对方冰冷的眼眸,不知为何,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你看过尸体了吗?”
沈云溪皱起眉:“没有。”
她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冒昧。
沈耀羽也同样感到不悦:“喂!你怎么说话的?那是我爸,是我姐的小叔,是我们的家人!”
陆轻欢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视线仍锁定沈云溪:“你好像不记得我了。”
沈云微微一怔,抿了抿嘴:“我看你是有点眼熟。”
陆轻欢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你记不得我也正常,毕竟多年未见。但我跟你爸更熟。”
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从她口中说出却显得格外诡异。
更何况,沈云溪对父亲的印象早已模糊,就像这个人彻底从她的记忆里消失了一样。
“你这人看起来跟我姐差不多大,却说认识我大伯?我自打记事起就没见过大伯。听我奶奶说,他在我姐七八岁时就突然消失了。”
沈耀羽说到最后,小心地瞥了沈云溪一眼,生怕勾起她的伤心事。
陆轻欢的表情有瞬间的微妙变化,眼神在十几秒内接连转换了好几种情绪,快得让沈云溪根本来不及解读。
“我却时常见到他。”
沈云溪皱紧眉头,喉咙发紧:“你说什么?你在哪见到他的?”
“梦里,见到的是尸体。”
沈云溪:。。。。。。
她气笑了,有些愤怒:“你在搞什么?耍我吗?还是我爸跟你有仇?”
陆轻欢平静地看着她:“没仇。”
“喂,你这人。。。。”
沈耀羽气得拽住陆轻欢的衣领,却在对方眼神瞬间变得狠厉的刹那吓得松开了手。
接着,他看见对方懊恼地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你有病吗?”
沈耀羽:。。。。。。
聂彤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举止奇怪的女生,低声对沈云溪和沈耀羽说:
“走吧,别在这儿耽误时间。”
沈云溪心情复杂地看了陆轻欢一眼,在心里默默记下她的名字,打算回去后好好问一下母亲。
沈耀羽忍不住对着那人骂了一句:“真是神经病!看在你发现我爸尸体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结果陆轻欢回了一句:“可以计较,我想看尸体。”
“滚!”
沈耀羽情绪几乎崩溃,沈云溪赶紧将他拉走了。
陆轻欢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推了推眼镜,眼里流露出一丝可惜的神情。
回去的路上,沈耀羽一直在吐槽刚才遇到的怪人:
“天才都这样吗?神经兮兮的!知道她是法医研究生,但也没必要痴迷成这样吧?还诅咒别人。。。。”
聂彤淡淡地接了一句:“她好像确实有病。”
沈云溪有些意外地看向她,暂时掩去心底因陆轻欢那句话掀起的波澜:“我还第一次听到你骂人,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聂彤笑了一声:“我是说真的,我感觉她不太正常。”
她顿了顿,又安慰道:“行了,别因为这个人多想。把心放平一点。”
沈云溪知道聂彤是在宽慰她,怕她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人说的话而陷入担忧和恐慌。
其实这些年来,父亲的样子在她记忆中越来越模糊,但她心里一直存着一个疑问:
她爸到底去哪儿了?是死了吗?还是找别的女人成立新家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