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礼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紧接着冷哼一声。
“是我对他有偏见吗？我总共只说了一句，他巴拉巴拉说了十句。”
“他跟他妈一样，多思多虑，敏感得很。”
旁边的人笑了笑，随口应了一句，“你这儿子心思确实比较细腻。”
*
沈云溪带着粥粥在公园游玩时，突然接到了陈童的电话。
“喂？这个时间你不该在上班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你有没有看新闻？”
听到这句话，沈云溪心里一咯噔。
上次的流言让她形成了条件反射。
“不会是上次周澄突然出现在我们拍婚纱照的地方，被有心人拍下来上热搜了吧？”
“不是这个，但隐约和你有点关系。”
沈云溪皱起眉：“什么关系？”
“我发给你，你自己看。”
挂断电话后，沈云溪点开了陈童发来的视频。画面里，记者正在提问：“周老板，听说你新出的VR虚拟游戏，核心概念是你提出的？”
视频中的周澄淡定自若地回答：“是。”
“那是基于什么样的理念或灵感提出的具体概念呢？”
周澄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慢慢地回复采访。此时他的目光正对着摄像头，在沈云溪看来，就好像在看着她一样。
“其实算不上什么灵感，是我生活中曾发生过一件意想不到的事。很狗血，却让我遗憾又无法释怀的事。”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紧接着又像是释怀般笑了笑：“不过这种事也正常，谁能做到料事如神，尽善尽美，样样都有完美结局呢？”
“所以我们新出的这款游戏，就是想在童话色彩的设定里，让玩家把现实中没体会过、曾经丢失的人或事，在游戏的平行世界里再度拥有，不留遗憾。”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大家分清现实和虚拟，别过度投入。有些事，有些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现实里终究要且行且珍惜。”
“周老板说得对，能看出您说这些话时很有故事，尤其是提到‘遗憾’二字时，眼神里藏着很多情绪。”
周澄听到这话，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不知道周老板方便具体说说吗？”
周澄摇摇头：“不方便，我怕影响到她。抱歉，还是让采访回归游戏本身吧。”
视频结束了，沈云溪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她敢肯定，周澄是故意的，可她连找对方算账的理由都没有。
这时陈童又发来消息：“怎么样？有共鸣吗？”
沈云溪重重呼了口气，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终还是没发出去。
她确实有共鸣。他那番话像石子投入湖面，搅得她心烦意乱，连逛公园的兴致都没了。
她不懂周澄到底在想什么。次次纠缠，哪怕不见面，一次采访都能轻易左右她的情绪。
是不是只有等她再次受伤害，等他也玩够了，他才肯放过她？
其实沈云溪从未想过周澄这次是认真的，但那件事，也足以让她不敢再接近他。
真是闹心啊！
不过就在沈云溪心烦意乱时，她发现发布这篇博文的Id很眼熟。
灵光一闪，这个Id好像是吴野公司的账号。
沈云溪想在微信上问吴野一些问题，但又怕别人觉得她过于关心这个视频，于是她点进博主主页查看，果然上一条博文解答了她部分疑问。
那是京北的一次网络游戏交流会，周澄作为杰出企业家之一被邀请演讲，而吴野的团队则被邀请担任本次交流会的摄影师。
不过至于吴野为什么能被邀请，沈云溪虽然很想知道，最后却也没有去问。
和沈云溪一样心情复杂的，还有吴野。
吴野看着刚发完的视频，抿了抿嘴，他不知道沈云溪有没有看到这个视频，又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而且通过这次采访，他可以确定一件事：周澄确实后悔了，他眼里的遗憾很真实，对沈云溪残留的爱恋也还在。
这点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再想想沈云溪，好像她上次遇到周澄之后，状态就有些不对劲。
尤其回想起初次见面时，他看到的沈云溪，眼里也有和周澄一样的情愫。
吴野想到这里，直接抓起一罐啤酒，一饮而尽。
他紧紧捏着啤酒罐，像是发泄一般，将它扔进垃圾桶。
吴野突然冷笑一声。
他想起突然收到交流会邀请函时，起初还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他本没想过接这样的项目，但既然有机会，自然也想参加。
毕竟能出席那样的场合，主办方不可能太差，说不定还能混到资源。
结果他带着团队到了交流会，看到周澄站在台上演讲，又听到负责人说要他们在周澄单独采访时负责拍摄视频并剪辑提交。
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能被邀请，可能跟周澄有关系。
尤其是听到采访内容，他当时就嗅到，对方是故意在他面前展现痴情。
采访结束后，他还嘲讽过周澄：
“靠演深情就能挽回她的心吗？你不觉得今天的采访，对她来说已经是一种打扰了吗？”
周澄回：“如果这样算是打扰，那我会跟她道歉，毕竟情非得已。更何况这个游戏的理念本就因她而起，你又以什么立场在这谴责我？”
他被周澄问得一愣，脱口道：“我只是看不起你这种人。”
周澄嗤笑一声：“是吗？别在这嚷嚷了，有本事就趁现在把她追到手，否则你说的任何话，都像在说笑话。”
这话一出，就让他想起沈云溪发给自己的那些淡漠又疏离的消息。
“所以你让交流会给我发邀请函，是刻意安排，为了气我？”
周澄答：“算是吧。不过，不少游戏公司也投资或制作电视剧，你可以多跟他们学学，或者让他们带带你。”
周澄顿了顿，又说：“怎么说呢？情敌要是不优秀，都不配我放在眼里。”
他当时都听笑了，哪怕是现在回想起那句话，都觉得心里闷闷的，很不舒服，有种被人嘲讽看不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