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珊那一声轻微却又无比沉重的“是”,如同尘埃落定前的最后一声钟鸣,让整个苏家大厅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她的屈辱,她的不甘,她眼中那强忍着未曾落下的泪水,林风都看在眼里,却并未有丝毫动容。
对他而言,收服一个人,尤其是像苏灵珊这般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女,仅仅靠力量的威慑是不够的。恐惧,只能换来暂时的顺从;而要让她真正归心,就必须从根源上,彻底碾碎她引以为傲的一切,再为她,重塑一个,以他为中心的世界。
“很好。”
林风收回了挑着她下巴的手指,神情淡漠地转过身,仿佛刚才那番极具侵略性的举动,不过是随手掸了掸灰尘。
他的目光,落在了依旧跪伏在地,身体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苏家家主苏文山身上。
“起来吧。”
林风淡淡地说道。
“是……是!多谢前辈!”
苏文山如蒙大赦,连忙从地上爬起,与其他长老一起,恭恭敬敬地垂手侍立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刚才那名长老化为飞灰的场景,已经成了烙印在他们灵魂深处的梦魇。
林风看了一眼苏灵珊,语气平淡地发出了第一个命令:“带路,去你苏家最好的丹房。”
苏灵珊娇躯一颤,这是她成为“侍女”后,接到的第一个指令。她咬了咬唇,默默地转过身,低着头,引着林风向大厅后方走去,那背影,萧索而又孤寂。
就在两人即将走出大厅时,林风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头也未回,屈指一弹,一枚闪烁着淡淡宝光的储物戒指,便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了苏文山的手中。
“这……”
苏文山捧着戒指,一脸的茫然与惊恐,不知所措。
“你苏家,太弱了。”
林风的声音,平静地传来,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
“里面的东西,赏给你们。若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那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说完,他便再不停留,跟着苏灵珊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直到林风的气息,彻底从大厅内消失,苏文山等人才仿佛从溺水的状态中挣脱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早已被冷汗湿透。
“家主,这……”一名长老颤声问道,目光,都聚焦在了苏文山手中的那枚戒指上。
苏文山心神不宁,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将一丝神识,探入了储物戒指之中。
下一瞬!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瞳孔之中,充满了极致的骇然与……不敢置信!
“家主!怎么了?!”众人见他如此反应,心中皆是一紧。
苏文山没有回答,他只是哆嗦着手,从戒指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玉瓶。
他颤抖着打开瓶塞,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精纯到极致的丹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大厅!
仅仅是闻到这股丹香,在场所有金丹期长老,都感觉自己那停滞了多年的瓶颈,竟是,隐隐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
“这……这是……五品丹药?!而且……是极品?!”一名精通丹道的长老,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不……不止!”
苏文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他从戒指中,又倒出了数个一模一样的玉瓶,以及一块,闪烁着青色光华的玉简。
“这里面……有整整一百枚,五品极丹‘紫府蕴神丹’!还有……还有一部……天……天阶下品的修炼功法——《青木长生诀》!”
“什么?!”
轰!!!
整个大厅,仿佛被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所有苏家长老,大脑,一片空白!
一百枚五品极丹?!
天阶功法?!
这是什么概念?!
别说他小小的苏家,就算是丹阳宗那等庞然大物,想要一次性拿出这么多资源,也绝对是伤筋动骨,甚至根本不可能!
而眼前这位神秘的前辈,竟然,就这么随手,“赏”给了他们?!
“仙缘……这……这才是真正的仙缘啊!”
之前被林风一句话吓得半死的钟伯,此刻,激动得老泪纵横,浑身都在颤抖!
他终于明白了!
对方那句“跟着我,是你苏家万世修不来的仙缘”,并非狂妄,而是……事实!
与这等惊天赏赐相比,区区丹阳宗的联姻,又算得了什么?简直就是一堆,不值一提的垃圾!
小姐的“侍女”身份,也似乎,不再是屈辱,而是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至高荣耀!
苏文山紧紧攥着那枚玉简,眼神,变得无比狂热!
他对着林风消失的方向,深深地,拜了下去!
“苏家上下,誓死,追随主人!”
……
与此同时,丹阳宗。
宗主大殿深处,一座奢华的洞府之内。
一名面容英俊,气质却略显阴鸷的锦袍青年,正盘膝而坐。
他,正是丹阳宗少宗主,王烈。
忽然,他身前玉案上,一块,刻画着“苏”字的魂玉,毫无征兆地,“咔嚓”一声,碎裂开来!
王烈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暴怒!
这魂玉,乃是他与苏家的订婚信物,一旦苏家主动毁约,魂玉便会碎裂!
“苏家!你们好大的胆子!”
王烈怒喝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杀意。
“竟敢,背叛我丹阳宗!看来,你们是不想要那‘先天丹灵之体’了!来人!”
……
苏家,地火丹房。
这是苏家等级最高的丹房,建立在地底火脉之上,终年烈焰不息。
苏灵珊领着林风,来到丹房中心。
这里,一座青铜古鼎,正静静地矗立在地火阵眼之上。
“前辈,这里……就是了。”苏灵珊低声说道,声音,依旧带着疏离与清冷。
林风环视了一圈,眉头,却微微皱起。
“阵法粗陋,地火驳杂,鼎亦凡品。”
他摇了摇头,给出了十二字的评价。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了苏灵珊的脸上。
要知道,这间丹房,可是她,乃至整个苏家,最大的骄傲!
苏灵珊心中不忿,忍不住辩驳道:“此乃四阶顶级地火,经由‘聚灵镇火大阵’提纯,已是南境最顶级的炼丹之火!此鼎,更是我苏家传承千年的灵宝‘青元鼎’!”
“是么?”
林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他走到那阵眼之前,看着那熊熊燃烧的,足以轻易熔化金铁的赤红色地火。
而后,他缓缓伸出右手。
嗡——!
一缕,灰色的,仿佛来自于混沌鸿蒙之初的火焰,悄然,在他的指尖,升腾而起。
这缕火焰,看起来,没有丝毫温度,甚至,有些虚幻。
但,当它出现的一瞬间!
整个丹房之内,那原本狂暴无比的四阶地火,竟是,如同遇到了君王的臣子一般,瞬间,萎靡了下去!
它们颤抖着,匍匐着,仿佛在,顶礼膜拜!
“这……这是什么火焰?!”
苏灵珊瞳孔,骤然收缩!
她体内的“先天丹灵之体”,在这一刻,竟是,前所未有地,剧烈颤动起来!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源自本源的……渴望与亲近!
仿佛,那缕灰色的火焰,才是天地间,所有火焰的……始祖!
林风没有回答她。
他只是,屈指一弹。
那缕混沌之火,便轻飘飘地,落入了下方的地火阵眼之中。
轰——!!!
下一刻,异变陡生!
整条地底火脉,都仿佛沸腾了一般!
那赤红色的地火,在接触到混沌之火的瞬间,便被其,以一种,不讲道理的方式,疯狂地吞噬、提纯、转化!
无数黑色的杂质,被强行排出,化作缕缕黑烟消散!
不过短短数个呼吸的功夫!
整座丹房的地火,竟是,尽数转化成了一种,琉璃般,纯净的……金色火焰!
火焰的品阶,硬生生地,从四阶顶级,跃升到了……五阶下品!
做完这一切,林风收回了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转过头,看着那早已目瞪口呆,俏脸之上,写满了震撼与不可思议的苏灵珊,平静地说道:
“现在,你觉得,你引以为傲的东西,还值一提吗?”
“……”
苏灵珊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的骄傲,她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作为我的侍女,你的眼界,不能这么低。”
林风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敲击在她的心上。
“你的第一课,就是,在这里,待上三天。”
“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好好感受,什么,才是真正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