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构成的人形轮廓缓缓凝视着潘金莲——或者说,是她怀中那块与之共鸣的核心晶体,以及被她紧紧抱着的墨心。
“吾乃‘星语者’,此地方舟前哨的守护灵智。”那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声音温和而古老,不带丝毫情感波动,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继承者,你的到来,比预想中……更为艰难,也更为……引人注目。”
它的“目光”扫过平台上那几具黑衣尸体,最后落在墨心身上,光晕构成的轮廓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他们,”武松沉声开口,指向那些尸体,“是什么人?”
“觊觎者。”星语者的回答简洁而冰冷,“‘噬星者’的爪牙,或者说,被其力量蛊惑侵蚀的傀儡。他们追寻星主的气息而来,企图玷污最后的希望之地。”
噬星者!那个在星空中追杀他们,标志为狰狞机械独眼的恐怖存在!它的触角,竟然早已渗透到了这个世界?
众人心头一凛。
潘金莲上前一步,强压下面对这超然存在的敬畏,急切地问道:“星语者,这天地剧变,大陆位移,可是因我儿……因星主的力量而起?我们该如何平息?”
这是她心中最沉重的问题。
星语者的光芒微微流转:“星主无意识引动的,并非灾祸本身,而是加速了早已注定的进程。”
它的话让众人一怔。
“此方世界,早已被‘噬星者’的阴影笼罩,地脉核心深处,早已埋下腐朽的种子。星主的力量,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只是提前引爆了积累的病灶。大陆位移,是这个世界在‘噬星者’侵蚀下的必然终局,非你等之过,亦非星主本意。”
并非他们造成的?众人心中稍缓,但随即又被更大的阴影笼罩——这个世界,早已病入膏肓?
“然,”星语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凝重,“星主的力量,确实加剧了崩坏的速度。若无引导,不仅是大陆位移,整个世界结构都将彻底瓦解,归于死寂。”
“如何引导?‘方舟’在哪里?”潘金莲抓紧了核心晶体,追问道。
星语者身上光芒流转,众人脚下的巨大平台轻微震动,上方那浩瀚的星图开始加速旋转,最终定格,凸显出其中一片陌生的、由无数细小光点构成的复杂星域。
“方舟,并非一艘船,而是一个坐标,一个保存在星核之中的……世界种子。”星语者的声音带着一种悠远的意味,“它隐藏在星海彼端,需要启动此地的‘迁跃信标’,方能打开通往‘方舟’所在星域的稳定航道。”
它的光芒指向平台一侧,那里矗立着一座造型奇特的、由无数银色金属环嵌套构成的塔状结构,塔顶悬浮着一颗不断收缩膨胀的蓝色光球。
“但启动信标,需要巨大的能量,以及……星主的血脉共鸣。”星语者的“目光”再次聚焦于墨心,“星主年幼,力量混沌未分,强行共鸣,可能引动更剧烈的时空涟漪,加速此界崩坏。亦可能……彻底唤醒‘噬星者’在此界埋藏的后手。”
希望与毁灭,仅有一线之隔。
“别无选择。”潘金莲的声音斩钉截铁,她看着怀中好奇张望星图的墨心,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不启动信标,此界必亡,启动信标,尚有一线生机!我们该怎么做?”
星语者沉默了片刻,光晕构成的轮廓似乎更加凝实了一些。
“集结信标所需的三种‘源初之光’——‘地脉之心’、‘天穹之泪’、‘众生之念’。它们散落在此界各处,是稳定信标能量、保护星主灵识的关键。”
三种源初之光?听起来就虚无缥缈!
“在何处可以找到?”武松皱眉问道。
“地脉之心,藏于地核熔海之眼,如今地脉紊乱,寻之如大海捞针。天穹之泪,乃极光之源,悬浮于九天罡风之上,非人力可及。众生之念……最为缥缈,需在亿万生灵绝望之际,汇聚其最后的祈愿与希望之光……”星语者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坐标与具体形态,需你们自行探寻。吾之力,仅能维持此间不坠,指引尔等方向。”
它的光芒开始微微闪烁,似乎维持这种交流消耗巨大。
“时间无多。‘噬星者’的傀儡已至,其本体亦将感知到此地异动。必须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启动信标。”
话音落下,星语者那光构成的轮廓缓缓消散,重新化作点点流光,汇入中央那块巨大的晶体之中。平台上方的星图也恢复了缓慢流转的状态。
只剩下那座孤零零的“迁跃信标”塔,以及塔顶那颗如同心脏般搏动的蓝色光球。
希望之路已然指明,但其上的艰难险阻,远超想象。
地核深处,九天之上,众生信念……这哪一样,是轻易能够得到的?
潘金莲抱紧墨心,看向武松,看向阿如罕,看向勉强站稳的公孙策。
他们的眼神,在最初的震撼与茫然之后,逐渐被一种坚定的光芒所取代。
没有退路,唯有前行。
为了怀中的孩子,也为了这摇摇欲坠的世间,那亿万可能还在挣扎的生灵。
寻找源初之光,启动信标,前往方舟!
新的征程,就在脚下。而危机,也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