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西辽兵?”孙二娘第一个跳起来,抄起手边的短刀,“他们怎么摸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
洞内的喜悦气氛瞬间冻结,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
武松一把将还坐在地上的墨心捞起来,塞进旁边扈三娘的怀里,动作快得像一阵风:“护好孩子和嫂嫂!”他抓起那柄刚刚还在嗡鸣的朴刀,刀锋上的金光还未完全褪去,眼神锐利得像沙漠里的鹰,“白震,带你的人守住洞口机关!二娘,右翼策应!老白,左翼交给你!”
命令一条接一条,沉稳有力。经历过生死的大英雄,越是危急关头越是冷静。
白玉堂长剑出鞘,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脸上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眼神却冷了:“辽狗鼻子够灵的呵。”
璇玑飘到武松身侧,冰蓝眼眸望向洞外,声音空灵却带着预警:“来的不仅是普通军士。那白袍…有股令人不喜的气息,像是专为追踪、克制灵物而来。”
话音未落,地面已经传来轻微却密集的震动,那是大队骑兵奔驰逼近的铁蹄声!夹杂着听不懂的、凶悍的胡语呼喝,越来越近!
“准备!”武松低吼一声,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扈三娘一手紧抱墨心,另一手将潘金莲挡在身后,目光紧紧盯着洞口透进来的那一点光。
墨心似乎也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小嘴抿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小手却好奇地伸向腰间别着的那块变得温润洁白的泉心石。
就在这时——
轰!砰!
洞口的机关被触发了!惨叫声和战马的嘶鸣声猛地传来!显然,西辽兵猝不及防,吃了点亏。
但很快,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用的是有些生硬却足以让人听懂的汉话:“雕虫小技。里面的人听着,交出圣物和那个孩子,饶你们不死!”
圣物?孩子?
武松心头一凛,果然是为泉心石和心儿来的!
“放你娘的屁!”孙二娘性子最烈,直接骂了回去,“想要人?先问问老娘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外面静了一瞬,随即那阴冷声音冷笑:“冥顽不灵。破开!”
更剧烈的撞击声传来!巨石滚落,烟尘弥漫!白震布下的机关被对方用蛮力配合某种诡异手段,正在被快速破除!
“不行!挡不住了!”白震急吼,带着西域武士们且战且退入洞内。
光线大亮!洞口被彻底破开!
黑压压的西辽皮室军精锐,穿着皮质铁片镶拼的盔甲,手持弯刀,杀气腾腾地涌入!为首的,是三个身穿纯白长袍、连头脸都遮住的人,只露出一双毫无感情的眼睛。他们手中拿着奇怪的骨杖或是罗盘,周身散发着令人极不舒服的冰冷气息。
“杀!”西辽将领弯刀一指。
凶悍的辽兵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战!”武松一声暴喝,如同晴天霹雳,朴刀化作金色旋风,第一个迎了上去!刀光过处,人仰马翻!
白玉堂身法如鬼魅,剑出如蛇信,专挑敌人要害。孙二娘双刀舞得密不透风,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白震和西域武士们红着眼,为家园为族人,拼死奋战!
洞内空间有限,辽兵人数虽多,却一时施展不开,竟被武松几人硬生生挡住了第一波攻势!
那三个白袍人却一动不动,冰冷的目光越过厮杀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被严密保护着的墨心……以及他手中那块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泉心石上。
其中一个白袍人举起手中惨白的骨杖,嘴里念念有词,一股无形的、阴寒的力量波动瞬间荡开,直冲墨心而去!
“小心!”璇玑提醒,一道星光屏障瞬间凝聚在墨心身前。
砰! 阴寒力量撞在星光屏障上,发出闷响,双双溃散。
但另外两个白袍人也同时动了!他们手中的罗盘飞出,滴溜溜旋转,放出道道灰光,竟开始压制、侵蚀璇玑散发出的星光!
“呃…”璇玑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光芒似乎黯淡了一丝,“他们的力量…专门克制灵体…”
而第一个白袍人的第二波攻击又到了!这次的目标,赫然是正全力对敌、后背空门大开的武松!那阴寒之力歹毒无比,若是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二叔!”扈三娘惊叫!
所有人都被敌人缠住,救援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被扈三娘紧紧抱在怀里的墨心,似乎感觉到了至亲之人即将遭遇的巨大危险,小嘴一瘪,不是害怕,而是生气了!
他猛地举起一直攥在手里的泉心石,小眉头紧紧皱着,像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带着奶音却异常清晰的:
“坏——人——!不——准——欺——负——二——叔——!”
嗡!!!
泉心石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温柔却磅礴无边!如同一个小太阳在他手中诞生!
光芒瞬间充满整个洞穴!
那三个白袍人首当其冲,发出的阴寒力量如同冰雪遇烈阳,瞬间消融!他们惨叫一声,身上的白袍无风自燃,露出下面扭曲惊恐的面容,整个人像是被巨锤砸中,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洞壁上,软软滑落,不知生死!
而那些凶悍的西辽兵,被这纯粹而强大的生命能量光芒一照,竟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手脚发软,头晕目眩,手中的刀都握不稳了!心中的杀戮和贪婪念头仿佛被净化了一般,只剩下茫然和一丝莫名的敬畏。
就连武松等人,被这白光笼罩,都觉精神一振,方才消耗的体力内力都在快速恢复,身上的细小伤口也在缓缓愈合!
“这…这是…”白玉堂震惊地看着发光的墨心。
白光持续了几个呼吸,才缓缓收敛,重新变回那块温润的石头。墨心小脸苍白,额头的星辰印记也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力气,小脑袋一歪,靠在扈三娘肩上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抓着那块石头。
洞内一片死寂。
西辽兵还能站着的面面相觑,看着地上不知死活的白袍人,又看看那个睡着了的孩子,眼中充满了恐惧,哪还有半分战意?
武松最先反应过来,朴刀一震,声如雷霆:“还不滚?!”
西辽将领脸色惨白,看着对方几个煞神,又看看那个“可怕”的孩子,最终恐惧战胜了命令,用胡语嘶吼了一声,残兵们如蒙大赦,狼狈不堪地搀起同伴,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洞穴,连头都不敢回。
危机…就这样解除了?
所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目光齐齐落在扈三娘怀里那个睡得正香的小不点身上。
孙二娘咽了口唾沫,眼睛瞪得溜圆:“俺的娘诶…心儿这小子…发起火来这么吓人?”
白玉堂收剑归鞘,长舒一口气,又恢复了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笑道:“好小子,干得漂亮!这下看谁还敢来惹咱们!”
武松走到扈三娘身边,大手极其轻柔地摸了摸墨心软乎乎的头发,看着孩子疲惫的睡颜,铁汉眼中满是心疼和…骄傲。
他的小侄儿,不是累赘,是能保护大家的小英雄。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潘金莲,手指忽然轻轻动了一下。
她的眼皮微颤,在一片温和的白光包裹中,缓缓、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武松那双写满担忧却瞬间迸发出狂喜的眼眸。
“嫂…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