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过早饭,张向东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递向陈雪茹,郑重其事地说:“我大哥跟我说过,你这些年不容易,受委屈了。现在还要帮着带孩子,这是二叔给你的见面礼,拿着。”
陈雪茹脸上露出几分喜色,双手接了过来,轻声道:“长者赐,不敢辞。谢谢二叔,那我就收下了。”
张向东笑了笑:“本来就是给你的。家里的孩子们多亏你照看着、教育着,辛苦你了。”
陈雪茹摇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不在意:“二叔,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辛苦。”
张向东转头对张浩说:“张浩,那咱们就走吧。”
“嗯,好,走吧。”张浩应着,转身看向陈雪茹。
陈雪茹拿着礼盒,跟在后面,小声问道:“这就要走了?是……是去周欣那里吗?”
张浩停下脚步,拉住她的手,声音低沉:“雪茹,有些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陈雪茹咬着嘴唇,极力克制着情绪,眼眶微微泛红:“我知道我的身份配不上你,可你不能……不能对不起我。我告诉你,你要知道我给你生了两个儿子。”
张浩一把将她抱住:“对不起。”
陈雪茹用力推开他,吸了吸鼻子:“去吧。没事的,我还不至于。”
张浩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模样,心里满是无奈,转身跟着张向东、陆振军离开了。
几人刚出门,陈雪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陈雪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凭她的性子,向来是把男人拿捏得死死的,何曾想过自己要屈居人下?
一想到自己可能还要做小,她就觉得满心不值,越想越委屈,哭声止不住地往外涌。
小兰和小翠听到哭声连忙赶过来,一左一右扶着陈雪茹往楼上走。
小翠见自家小姐哭得伤心,想劝劝她,便说:“小姐,别哭了,您看,二叔不是送了礼物吗?打开看看呀,也让我们长长眼。”
陈雪茹一看到小翠,心头的无名火顿时涌了上来,用手指点着她,愤怒地说:“都怪你这个死丫头!”
小翠被骂得一愣,委屈地低下头,却不敢作声。
小兰连忙打圆场:“小姐,您别气坏了身子,小翠也是好意。您先歇歇,咱们慢慢说。”
陈雪茹甩开她们的手,跌坐在椅子上,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这突如其来的委屈,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更不知道自己在张浩心里,究竟占着怎样的位置。
楼上的哭声隐隐传来,刚走出不远的张浩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咬咬牙,加快了脚步。
有些事一旦开始,便由不得他回头,只是陈雪茹的眼泪,像一根针,轻轻刺在他心上,带着细密的疼。
小兰见陈雪茹哭得肝肠寸断,实在没辙,硬着头皮打开了礼盒。
“小姐,您快看!”她惊呼着把盒子推过去,“是金手镯!还有这耳钉,上面镶的好像是蓝宝石,亮得晃眼呢!”
陈雪茹一把挥开盒子,首饰散落一地,金镯子撞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她嘶吼着,眼泪混着怨气滚落,“我要的是张浩!是他心里有我!”
小翠吓得脸色发白,扑通一声跪下了:“小姐,都是我的错!当初不该给您下药……可您后来不也……”
“闭嘴!”陈雪茹厉声打断,“我那是被猪油蒙了心!他张浩占了便宜还想甩脸子,没门!”
正闹着,王娇踩着梯子般的脚步声上楼了,倚在门框上挑眉:“哟,这是演哪出?张大少爷刚走,就开始上演‘独守空闺泪涟涟’?”
陈雪茹腾地站起来,指着她骂:“你个死妮子看热闹不嫌事大!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来啊。”王娇往前凑了两步,故意挺了挺腰,“我怕你?有这哭闹的力气,不如想想怎么把人的心攥牢了,在这儿撒火算什么本事?”
“我那是……”陈雪茹被戳到痛处,脸涨得通红,扬手就扇过去。
王娇早有防备,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嬉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陈雪茹,你也别装了。你要是真不在乎,会对着一堆首饰发脾气?”
她弯腰捡起那只蓝宝石耳钉,“张家人把这些给你,就是认你这个儿媳。不然凭什么把双胞胎放你这养?”
陈雪茹被噎得说不出话,眼泪又涌了上来:“可他心里没我……”
“男人嘛,”王娇撇撇嘴,把耳钉塞回她手里,“嘴上不说,心里有数。你替他生儿育女,把家打理得妥妥帖帖,他能不认账?再说了,真要是不在乎,能巴巴地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陈雪茹捏着冰凉的耳钉,愣住了。
门外的小兰和小翠听着屋里的动静从哭闹变成拌嘴,最后竟隐约传来笑声,对视一眼,悄悄退了下去。
“走吧,”小兰拉着小翠,“小姐这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有王娇姐在,准没事。”
小翠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可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打起来呢。”
两人走远了,屋里的打闹声还在继续,夹杂着程雪茹的嗔骂和王娇的调笑,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散落一地的首饰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倒像是这场闹剧里,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张浩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跟着陆正军二叔走进周家。
屋里周父不在,只有周母在。二叔和周母一见面就投缘,聊得热火朝天,没多大一会儿,就把张浩和周欣的事给定了下来。
周母笑着说:“现在是困难时期,一切都从简吧。我看呐,俩孩子明天就去领证,您看怎么样?”
张二叔一听,忙不迭地答应:“周家嫂子,这太好了!我举双手赞成!不过该有的礼数不能少,咱不能委屈了孩子。”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三个盒子,递过去,“这是我们张家的定礼,聘礼,您收下。”
周母也不推辞,接过来放在桌上:“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转头把盒子递给旁边的周欣,“拿着吧。”
周欣早羞得满脸通红,头埋得低低的,坐在那儿像只受惊的小鹌鹑,接过盒子时手指都在抖。
她赶紧站起身,小声说:“我……我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快点做饭。”说完就快步躲进了厨房。
周母是出了名的女强人,在重要部门任职,见多识广;
张二叔呢,是港岛叱咤风云的大商人,也是阅人无数。
两人越聊越投机,简直相见恨晚。
吃饭的时候,两人推杯换盏,气氛热络得很。
周母举起酒杯:“他二叔啊,您这次可是立了大功!运来那么多粮食,解了国家的燃眉之急,人民都记着您的好呢!”
张二叔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周母又说:“正好,国家现在急需一批设备,您路子广,能不能帮忙联系联系?”
张二叔满口答应:“没问题!你不说我也得办!上面都跟我谈过了,这次回去我就牵头办这事。你到时候弄个清单给我,明晚上我就动身出发。到了那边有什么结果,我会跟小陆联系,到时候情况以我在那边的消息为准,咱们再随时沟通。”
“那可太感谢您了!”周母笑着举杯,“来,干杯!”
“干杯!”
两人碰了杯,相视一笑,这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