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拿着合同初稿去江城找刘敏修改的那天,天阴得厉害,像是要下雨。他出门前,我反复叮嘱他“谈完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说“放心,晚上就回来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可我没想到,这竟是我们最后一次好好说话。
那天晚上,我把红烧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坐在沙发上等着林伟回来。从六点等到七点,再等到八点,窗外下起了小雨,他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我心里慌得厉害,又想起上次他消失的事,忍不住给他的朋友、刘敏都打了电话,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一夜没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门口的方向,希望下一秒就能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天亮的时候,雨停了,我顶着黑眼圈去了江城,找遍了他可能去的地方——产业园、他住过的小旅馆、甚至刘敏的公司,可连他的影子都没看到。刘敏说,那天他们谈完合同,林伟说要去办点事,就走了,之后也没联系过她。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个疯子一样找林伟。去派出所报案,警察说没有证据证明他失踪,不能立案;去他的老家,公婆不仅不帮忙找,还骂我“肯定是你又跟他吵架,把他逼走了”;晓琪陪着我跑遍了江城和我们住的城市,可一点线索都没有。
日子一天天过去,家里的东西还是原样,他的牙刷、他的外套、甚至他没喝完的半瓶可乐,都还放在原来的地方,可他就是不回来。我每天下班回家,推开家门,看到空荡荡的房子,心里就像被什么东西揪着一样疼。有时候,我会坐在他常坐的沙发上,抱着他的枕头,闻着上面残留的他的味道,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了。
兼职的工作我还在做,张姐知道我的情况,经常安慰我,还特意给我减少了工作量。她说“小周,别太钻牛角尖,林伟说不定有什么难处,等他想通了就回来了”。可我知道,就算他有难处,也不该一声不吭就走,把我一个人留在这空荡荡的房子里,留我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
三个月过去了,林伟还是没有消息。我把他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放进了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不是不想他,是不敢想,一想到他,心里就疼得厉害。我开始学着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去超市买东西。有时候,看到别的夫妻手牵手走在街上,我会忍不住停下来,想起以前我们也是这样,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半年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张催款单,是林伟之前借的一笔贷款,金额不大,只有五万块,可我根本不知道这笔贷款的事。我拿着催款单,坐在地上哭了很久。我想起张姐让我们查征信的时候,林伟说他没有贷款没还,原来他一直在骗我。我突然觉得,我好像从来都不了解他,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我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我想了很久,想我们从认识到结婚的点点滴滴,想他对我的好,也想他对我的隐瞒和欺骗。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等一个不知道还会不会对我说实话的人,太傻了。我决定离婚,不管他回来不回来,我都要开始新的生活,不能再把自己困在这段没有希望的婚姻里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了律师事务所。律师听我说完情况,皱着眉头说“林伟现在找不到人,离婚有点麻烦,只能走公告送达的程序,时间会比较长”。我说“没关系,再长我也等,我只想尽快结束这段婚姻”。律师点点头,给我拿了一堆资料,让我填好,又跟我详细说了公告送达的程序和需要的费用。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我给晓琪打了个电话,跟她说我要离婚的事。晓琪沉默了一会儿,说“小周,你想好了吗?万一林伟回来了,你会后悔吗?”我说“我想好了,就算他回来了,我也不会后悔。他既然能一声不吭就走,就说明他心里根本没有我,没有这个家,这样的婚姻,我不想要了”。晓琪说“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需要帮忙就跟我说”。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着准备离婚需要的资料,忙着处理林伟的那笔贷款。我用自己攒的钱还了贷款,不是因为我还爱他,是不想因为这笔贷款影响我的征信,影响我的生活。我开始学着为自己打算,学着对自己好一点。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路过小区门口的花店,买了一束向日葵。以前林伟总说,向日葵像我,永远都向着阳光,永远都那么乐观。我把向日葵放在客厅的花瓶里,看着它们,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我知道,就算没有林伟,我也要像向日葵一样,向着阳光,好好生活。
公告送达的程序开始了,律师说,公告期是六十天,六十天后,如果林伟还不出现,法院就会缺席判决,我们的婚姻就会结束。这六十天里,我还是会偶尔想起林伟,还是会偶尔心疼,可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哭了。我知道,结束这段婚姻,对我来说,是解脱,是新的开始。
晓琪陪着我度过了这六十天,她怕我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经常来陪我住。我们一起做饭,一起看电影,一起聊以前的事,一起聊未来的打算。她说“小周,等你离婚了,咱们去旅游,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散散心”。我说“好啊,我想去海边,看看大海,听说大海能让人忘记所有的烦恼”。
公告期快结束的时候,我回了一趟老家,跟我爸妈说了我要离婚的事。我爸妈虽然心疼我,但也支持我的决定,他们说“女儿,只要你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回家,爸妈永远是你的后盾”。听着爸妈的话,我心里暖暖的,我知道,就算没有林伟,我还有爱我的爸妈,还有关心我的朋友,我不是一个人。
公告期结束的那天,我去了法院。律师告诉我,林伟没有出现,法院会缺席判决,过几天就能拿到判决书了。走出法院,阳光照在我身上,暖暖的。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虽然还有点疼,但更多的是轻松。我知道,从今天起,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可以不再为林伟伤心,不再为这段婚姻烦恼了。
回到家,我看着客厅里的向日葵,笑了。我拿出手机,给晓琪发了一条微信“晓琪,法院说过几天就能拿到判决书了,咱们的海边之旅,可以安排起来了”。晓琪很快回复我“好啊!等你拿到判决书,咱们就出发,好好玩玩!”
我放下手机,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的天空。天空很蓝,云很白,就像我未来的生活,虽然经历了风雨,但终于要迎来晴天了。我知道,未来的路可能还会有困难,但我不怕,因为我知道,我有勇气面对所有的事,有勇气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