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我醒的时候,天还没大亮。窗外飘着点小雨,空气里有点凉。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见客厅的灯已经亮了,哥正坐在沙发上擦鞋子。
他手里拿的是双旧劳保鞋,鞋头磨得发白,鞋底也有点裂了。他用布蘸着水,一点点擦着鞋面上的泥印,动作很仔细。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哥,今天下雨,工地还开工吗?”
哥抬起头,把布放在旁边的盆里:“开工,工头说赶工期,下雨也得干。就是路不好走,得早点去。”他看了我一眼,又说,“你今天上班也早点走,路上小心点,别滑倒了。”
“我知道。”我点点头,看着他手里的鞋子,“这鞋都破成这样了,我给你买双新的吧。”
哥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这鞋还能穿,补补就好。现在家里要还债,能省就省。”他把鞋子放在一边,又拿起另一只擦起来。
我没再说话,心里却有点难受。哥在工地干最重的活,每天要走很多路,却连双新鞋都舍不得买。我暗暗告诉自己,等这个月发了工资,一定要给哥买双新鞋,不能让他再穿破鞋了。
妈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粥:“饭好了,快吃吧,吃完好上班。”
桌上还是稀稀的玉米粥,还有一碟咸菜。我们三个坐下吃饭,没人说话。雨越下越大,打在窗户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吃完早饭,哥拿起背包要走。妈叫住他,从柜子里拿出件旧雨衣,递给哥:“穿上这个,别淋雨了,感冒了要花钱看医生。”
哥接过雨衣,点点头:“知道了妈,我走了。”他穿上雨衣,推开门,走进雨里。我走到窗边,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拐角处,心里有点担心,怕他在路上滑倒。
妈也走过来,看着窗外:“这雨下得这么大,不知道工地的活好干不好干。”
“没事的妈,哥身体好,能扛住。”我安慰妈,心里却也没底。
我也该去公司了。出门前,妈给我找了把伞:“拿着伞,路上慢点走。”
“嗯,妈您放心。”我接过伞,走出家门。
路上的雨很大,积水都没过了脚踝。我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滑倒。到了公司,我的裤子和鞋子都湿了,冷得我直打哆嗦。同事们看见我,都问我怎么了。我笑了笑,说没事,就是路上淋雨了。
中午午休的时候,我没出去,坐在座位上,把湿裤子和鞋子放在暖气旁边烘。小李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水:“李姐,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别感冒了。”
我接过热水,说了声谢谢。喝着热水,心里暖暖的。
下午的时候,雨停了。我收到哥发来的信息,说他今天在工地搬砖,搬了一下午,手上磨了个泡,不过工资多给了五十块。我看着信息,心里又疼又高兴。疼的是哥手上磨了泡,高兴的是能多赚五十块,离还债又近了一步。我给哥回信息,让他别太累了,注意休息,手上的泡要处理好。
下班的时候,我没直接去餐厅兼职,而是去了附近的鞋店。我想给哥买双新鞋,昨天就想好了。鞋店里的鞋很多,我看了看,都很贵,最便宜的也要一百多。我咬了咬牙,选了双一百五十块的劳保鞋,这是最便宜的了。我付了钱,把鞋装在袋子里,心里很高兴,想着哥穿上新鞋肯定很开心。
到了餐厅,阿姨看见我,笑着说:“小姑娘,今天怎么来晚了?”
“有点事,来晚了,对不起。”我赶紧换衣服,开始帮忙。
晚上的客人很多,我忙得脚不沾地。阿姨看我很累,偶尔会帮我搭把手。忙到九点多,我才有点空,靠在墙边歇了会儿。阿姨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包子:“快吃吧,别饿着了。”
我接过包子,咬了一口,心里暖暖的。我跟阿姨说:“阿姨,我今天给我哥买了双新鞋,他在工地干重活,一直穿破鞋,我看着心疼。”
阿姨笑了笑:“你真是个好妹妹,你哥有你这个妹妹,是他的福气。”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想着,哥是我唯一的哥哥,我不疼他谁疼他。
到了十点,兼职结束了。我拿着鞋,往家走。路上的风有点凉,可我心里却很暖和。我想象着哥穿上新鞋的样子,肯定很开心。
回到家,妈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等我。她看见我手里的袋子,问我:“这里面是什么啊?”
“我给哥买的新鞋,他的鞋破了,不能再穿了。”我把鞋拿出来,递给妈。
妈拿起鞋,看了看,又看了看我:“这鞋多少钱啊?肯定不便宜吧?你怎么这么浪费钱,家里还欠着债呢。”
“不贵,才一百五十块,是最便宜的了。”我赶紧说,“哥在工地干重活,穿破鞋不行,会伤脚的。脚伤了,就不能干活了,那更麻烦。”
妈没再说什么,把鞋收起来:“等你哥回来,给他试试,看合不合脚。”
“嗯。”我点点头,去洗澡了。
洗完澡,我坐在沙发上,等着哥回来。一直等到十一点多,哥才回来。他浑身是泥,脸上全是疲惫,手上还贴着创可贴。
“哥,你回来了。”我赶紧站起来,给哥倒了杯热水。
哥接过热水,喝了一口,坐在沙发上:“今天太累了,搬了一下午砖,手上磨了个泡,贴了个创可贴。”
妈走过来,看着哥手上的创可贴,眼里满是心疼:“疼不疼啊?明天别去了,在家歇一天吧。”
“不疼,没事。”哥摆手,“歇一天就少赚一天的钱,还是去吧。”
我把给哥买的新鞋拿出来,递给哥:“哥,我给你买了双新鞋,你试试合不合脚。”
哥愣了一下,接过鞋,看着我:“你怎么给我买鞋了?这得花不少钱吧?”
“不贵,才一百五十块,是最便宜的了。”我笑着说,“你的鞋破了,不能再穿了,这双新鞋穿着舒服,干活也方便。”
哥拿起鞋,慢慢穿上。鞋很合脚,他站起来走了走,脸上露出了笑容:“真舒服,比我那双破鞋好多了。谢谢你啊妹。”
“跟我客气啥,我们是一家人。”我看着哥的笑容,心里也很高兴。
妈看着我们,也笑了:“好了,别站着了,快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嗯。”哥点点头,去洗澡了。
我坐在沙发上,心里暖暖的。虽然现在家里还欠着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可只要我们一家人互相疼惜,互相帮忙,再难的日子也能熬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哥更努力了。他不仅在工地搬砖,还找了个晚上的兼职,去工地旁边的小卖部帮忙看店,一个月能多赚一千块。每天他早上去工地搬砖,晚上去小卖部看店,要忙到十二点才能回家,很累,可他从来没说过一句苦。
我看着哥这么累,心里很心疼,让他别这么拼,注意身体。可哥却说:“没事,我年轻,能扛住。多赚点钱,就能早点把债还清,你也不用这么累了。”
我听了,心里很感动。有这么好的哥哥,我觉得再累也值得。
妈也更忙了。她不仅在家缝补衣服,还找了个早上的兼职,去附近的菜市场帮人卖菜,一个月能多赚五百块。每天她早上四点多就起床,去菜市场帮人卖菜,卖到七点多再回家做早饭,也很累,可她也没说过一句苦。
看着妈和哥这么努力,我也更有动力了。我每天早上上班,晚上去餐厅兼职,周末去超市促销,一点都不觉得累。因为我知道,我们一家人都在为还债努力,只要我们坚持下去,很快就能把债还清。
有一次,我在餐厅兼职的时候,不小心把客人的杯子打碎了。老板很生气,扣了我五十块工资。我心里很委屈,也很心疼那五十块钱。回到家,我跟妈和哥说了这件事。妈安慰我,说没事,下次小心点就好,五十块钱不算什么,我们再赚回来。哥也安慰我,说他明天多搬点砖,就能把那五十块钱赚回来。
看着妈和哥的样子,我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没了。我知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家人在身边支持我,我就能克服。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一家人都在努力赚钱,省吃俭用。每个月我们都能存下一万多块,离还债的目标越来越近。墙上的还债计划,被我们划掉了一笔又一笔,心里的希望也越来越大。
我相信,只要我们一直这样努力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债还清。到时候,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妈不用再这么累,哥不用再这么拼,我也不用每天打三份工了。我们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顿好的,聊聊天,开开心心的,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