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厨房的原木台面铺着米白色油纸,顾沉舟戴着小小的儿童围裙,领口还沾了点米饭粒。他手里捏着一团寿司饭,笨拙地往海苔上铺,米饭却总不听话地往下掉,惹得旁边的安安咯咯直笑。
“爸爸,你好笨哦!”安安踮着脚尖,小手抓着一把肉松,往顾沉舟的寿司上撒,“要像妈妈这样,把饭铺得平平的!”
苏晚走过来,轻轻握住顾沉舟的手,带着他调整力度:“铺米饭要顺着海苔的纹理,力道均匀,你以前签合同那么细致,怎么捏寿司就手忙脚乱了?”
“术业有专攻嘛。”顾沉舟笑着低头,看着掌心黏糊糊的米饭,眼底满是松弛的笑意,“以前满脑子都是资本谈判、技术参数,哪有时间研究这些?现在架构调整后,张总和李副总分管了日常运营,我总算能腾出时间,陪你们做这些‘小事’了。”
他想起以前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的日子——早上匆匆啃个面包就赶去公司,晚上回来安安已经睡熟,连她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零食都要问苏晚。而现在,他能耐心地陪着女儿撒肉松、铺海苔,哪怕做得歪歪扭扭,心里也满是踏实。
“爸爸,我要放好多好多肉松!”安安举起小罐子,里面的肉松撒了一地,“这样才好吃!”
“好好好,都听我们安安的。”顾沉舟弯腰给她擦手,指尖蹭过她软乎乎的小脸蛋,“不过要小心点,别撒太多,不然寿司会散掉哦。”
苏晚看着父女俩的互动,拿起相机拍下这一幕,轻声说:“你现在越来越有耐心了。以前让你给安安喂顿饭,你都要盯着手机回消息,现在居然能静下心做寿司。”
“以前是没懂,把工作当成了生活的全部。”顾沉舟捏好一个寿司,虽然形状不规则,却裹满了安安喜欢的肉松,“直到安安发烧那晚,我在医院一边守着她一边开视频会,看着她小脸通红、抓着我不肯放的样子,我才明白,那些被我忽略的日常,才是最该珍惜的。”
正说着,顾沉舟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着“张副总”的名字。他看了眼正专注撒肉松的安安,没有立刻接,而是先把手机调成静音,放进了口袋。
“不接吗?万一有急事。”苏晚轻声问。
“不急。”顾沉舟摇摇头,拿起海苔继续铺饭,“今天是家庭日,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工作的事一律往后放。现在团队能扛事,我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了。”
他以前总被工作牵着鼻子走,哪怕陪家人,手机也不离手,结果两边都没顾好。现在他学会了给工作设边界,把家庭日的时间完完全全留给家人。
安安突然举起自己捏的“寿司”——其实就是一团裹满肉松的米饭,献宝似的递给顾沉舟:“爸爸,给你吃!我做的!”
顾沉舟张嘴吃下,故意夸张地说:“哇!太好吃了!我们安安是寿司大师!”
安安得意地扬起小脸,又转身给苏晚递了一个:“妈妈也吃!”
苏晚咬了一口,笑着说:“真好吃!我们安安比爸爸厉害多了。”
正闹着,顾沉舟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还是张副总。他看了眼消息,是关于海外市场拓展的方案请示,便随手回复:“方案让李副总牵头审核,重点把控风险,有最终结果再跟我同步。”
“公司的事?”苏晚问道。
“嗯,海外拓展的方案。”顾沉舟捏着寿司,语气平静,“以前这种事我肯定要亲自盯,现在觉得,该放权就放权,团队成长了,我也能多陪陪你们。”他顿了顿,看向苏晚,“就像你说的,平衡不是单向的牺牲,是双向的成全——公司好了,家才能安;家稳了,公司才能走得远。”
苏晚点点头,想起之前的危机:“对了,大伯父昨天给我打电话,说泽宇在里面报名了日语班,想出来后做外贸相关的工作。他还说,多亏了你当初没手下留情,让他彻底醒悟了。”
顾沉舟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释然:“知错能改就好。以前总觉得,亲情和原则很难兼顾,现在才明白,守住底线,让他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才是真的为他好。”他捏好一个三文鱼寿司,递给安安,“就像做寿司,海苔是底线,没有它,米饭和食材再丰富也散架;原则就是我们家的‘海苔’,守住了,亲情才能长久。”
安安似懂非懂地点头,小口咬着寿司,嘴里嘟囔着:“海苔好吃,原则也好吃?”
逗得顾沉舟和苏晚哈哈大笑,厨房的烟火气里,满是温馨的笑语。
中午,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看着盘子里歪歪扭扭却充满爱意的寿司,食欲大开。安安自己拿着小筷子,费劲地夹起一个寿司,吃得满脸都是米饭粒。
“爸爸,我们下次还做寿司好不好?”安安抬头问,小脸上满是期待。
“好啊,下次我们还加你喜欢的肉松和蟹棒。”顾沉舟给她夹了一块芒果寿司,“多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正吃着,门铃响了,是大伯父顾明远来了。他手里拎着一篮新鲜水果,走进门就闻到了寿司的香气:“哟,你们在做寿司呢?真香!”
“大伯父!”安安立刻跳下椅子,扑到顾明远怀里,“我做了寿司,给你吃!”
顾明远抱起她,笑着接过安安递来的寿司:“我们安安真能干,比你爸爸厉害多了。”他咬了一口,看向顾沉舟,眼底满是欣慰,“沉舟,你现在这样真好,能陪着家人做做饭、聊聊天,比以前整天泡在公司里强多了。”
“以前是我太钻牛角尖了。”顾沉舟给大伯父倒了杯茶,“总觉得守住顾氏才是最重要的,却忘了家才是根。现在公司稳定了,我也能多陪陪家人,也能常请您来家里坐坐。”
顾明远点点头,叹了口气:“泽宇那边,我昨天去看他了,他跟我说了好多对不起。他说,以前是他鬼迷心窍,嫉妒你、害了你,现在才明白,踏踏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那就好。”顾沉舟语气平静,“等他出来,我帮他找份正经工作,只要他能踏实做人,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苏晚笑着说:“大伯父,您也尝尝我们做的寿司,沉舟的手艺进步可大了。”
顾明远拿起一个寿司,咬了一口,笑着说:“好吃!比外面饭店做的还香,因为里面有家的味道。”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一边吃着寿司,一边聊着家常。安安在顾明远怀里撒娇,顾沉舟给苏晚夹菜,顾明远说着泽宇的近况,气氛温馨而融洽。
下午,顾沉舟陪着安安在客厅搭积木,苏晚和顾明远坐在沙发上聊天。顾明远看着顾沉舟耐心陪女儿玩耍的样子,轻声说:“晚晚,谢谢你。沉舟能有今天的改变,你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你,他可能还会一直拼事业,忽略了身边的幸福。”
“大伯父,您太客气了。”苏晚笑着说,“沉舟一直都很有责任感,只是以前没找到平衡工作和家庭的方法。现在他明白了,这就够了。”
顾沉舟搭好一座积木城堡,安安兴奋地拍手:“爸爸好厉害!我们的城堡真漂亮!”
顾沉舟抱起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是我们一家人的城堡,以后爸爸会一直守护着它。”
夕阳西下时,顾明远准备回家了。顾沉舟送他到门口,顾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沉舟,好好过日子,照顾好晚晚和安安。大伯父现在放心了,顾家的担子交到你手里,是真的交对了。”
“我会的,大伯父。”顾沉舟点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心里一片宁静。
回到家,安安已经有些困了,顾沉舟把她抱进婴儿房,给她讲故事。苏晚坐在旁边,看着父女俩的身影,心里满是幸福。
等安安睡着,顾沉舟轻轻带上房门,走到客厅。苏晚靠在沙发上,看着他走过来,笑着说:“今天大伯父看起来很开心。”
“嗯,泽宇能醒悟,他也松了口气。”顾沉舟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晚晚,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支持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会一直钻牛角尖,把工作当成生活的全部。”
苏晚靠在他肩膀上,轻声说:“我们是夫妻,本该互相扶持。沉舟,你知道吗?现在的生活,就是我一直想要的。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却有细水长流的温暖。”
顾沉舟紧紧抱住她,心里无比坚定。这场危机,像一场洗礼,让他看清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事业是他的战场,他会继续在商场上披荆斩棘,守护好顾氏这个大家;家庭是他的摇篮,他会用余生的时光,温柔守护好苏晚和安安这个小家。
平衡不是一句口号,是清晨的亲子时光,是厨房的烟火气息,是工作与家庭的从容切换,是亲情与原则的双向坚守。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温柔地洒在两人身上。客厅里,寿司的香气还未散去,婴儿房里传来安安均匀的呼吸声,一切都那么宁静而美好。
顾沉舟知道,这场关于“平衡”的修行,他已经找到了最圆满的答案。往后余生,他会带着这份领悟和责任,在事业与家庭之间坚定前行,让战场稳固,让摇篮温暖,让这份平衡的幸福,伴随他们走过每一个日夜。而这份对家庭、对事业的双重坚守,也将成为他一生最珍贵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