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晨光比昨日更柔，透过车窗落在苏晚交握的手背上，指尖还带着顾沉舟刚递来的温牛奶余温。副驾座旁的储物格里，产检包被塞得满满当当——除了早已备好的手册、医保卡，顾沉舟今早又额外加了件薄外套（怕医院空调比昨日凉），甚至把昨晚录下手拍鼓节奏的手机也放了进去，“万一安安在诊室里闹，听这个能安静点。”
车子刚驶出小区，苏晚就轻轻靠在椅背上，手覆在小腹上打了个轻缓的节拍：“安安，今天要乖乖配合医生哦，爸爸还等着看你有没有长小脚丫呢。”话音刚落，腹间就传来一阵细碎的滑动，像是小家伙在“点头”，顾沉舟从后视镜里瞥见她弯起的嘴角，放缓了车速：“别急，还有二十分钟到医院，我开慢些，你要是累了就闭眼睛歇会。”
到医院时，门诊楼前刚排起短队。顾沉舟先下车绕到副驾，打开车门后稳稳托住苏晚的腰，另一只手拎着产检包：“我先去取号，你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会，别站太久。”苏晚刚坐下没两分钟，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转头一看，正是昨天在花园遇到的张姐，手里还拿着一本折了角的弹性制度宣传册。
“晚晚！这么巧，你们也刚到？”张姐快步走过来，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意，“昨天听你说后，我连夜整理了工作清单，今早一早就找公司谈了——你猜怎么着？老板说看到行业协会给你们发的标杆牌匾新闻了，愿意先给我试行弹性制度，每天只去公司两小时处理核心事，其余时间远程办公！”
苏晚闻言眼睛亮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张姐的胳膊：“太好了！这样你既能安心养胎，又不用放弃工作。”正说着，顾沉舟拿着号走过来，看到张姐也笑着点头：“张姐的事我刚在取号处听护士提了一嘴，说是你们公司还问了协会要制度细则，看来是真打算推广了。”张姐连连点头，指了指诊室方向：“我约的号在你们前面，先去排队啦，等下产检完再跟你们聊！”
叫到苏晚名字时，顾沉舟几乎是立刻扶着她站起来，连产检包都拎得更稳了些。诊室里，医生刚打开b超仪器，顾沉舟就忍不住递上叠得整齐的小袜子：“医生，您帮看看，这袜子尺寸是不是适合宝宝？上次您说孕16周宝宝脚能长到三厘米，我特意选了最小码的。”医生接过袜子笑了：“你这爸爸倒细心，尺寸刚好，等宝宝出生穿正合适。”
b超探头落在苏晚小腹上时，屏幕上渐渐显出模糊却清晰的轮廓——比上次产检时更分明的小脑袋，蜷曲的四肢轻轻动着，甚至能看到小小的脚掌微微蜷起。“宝宝发育得很好，胎心很稳，四肢已经能看出明显活动了，”医生指着屏幕上的小脚掌，“你看，这就是小脚丫，比上周长了近一厘米呢。”
顾沉舟凑在屏幕前，眼神亮得像盛了星光，掏出手机悄悄录下屏幕画面，指尖都有些发颤：“安安，爸爸看到你小脚丫啦。”话音刚落，苏晚忽然轻轻“呀”了一声，医生立刻放缓动作：“是不是宝宝动了？”苏晚点头，拉过顾沉舟的手按在小腹右侧：“刚才她踢了一下，好像在跟你打招呼。”
顾沉舟的掌心立刻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触感，像是小拳头轻轻撞了撞，接着又是一下，刚好落在他指尖打节奏的位置。“她在跟我应节奏！”顾沉舟声音都带了点笑意，医生也跟着笑：“看来宝宝对爸爸的声音很敏感，以后多跟她互动，对发育好。”
产检结束时，刚走出诊室就遇上了林总——之前在行业会议上质疑过他们弹性制度的同行。对方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正是行业协会发布的“正向标杆”牌匾新闻，看到苏晚和顾沉舟，主动走上前递了支烟，又想起苏晚怀孕，连忙收了回去，语气带着歉意：“顾总、苏总，之前是我太固执，总觉得孕期女性工作会影响效率，昨天看了新闻才知道，你们这制度不仅没耽误事，还帮了这么多宝妈，是我之前想岔了。”
顾沉舟笑着摆手：“都是为了行业好，现在想通就好。要是你们公司有需要，我们随时可以分享制度细则。”林总连连点头，又看向苏晚：“苏总，您怀着孕还能把工作做得这么好，真是我们的榜样。以后我们公司要是有孕妈咪，也得参考你们的模式。”苏晚温和地笑：“能帮到更多人就好，毕竟每个妈妈都该有选择工作的权利。”
离开医院时已近正午，顾沉舟看苏晚眼底带着点倦意，特意绕到她上次说想吃的那家清淡餐厅。靠窗的位置能看到街对面的母婴店，顾沉舟一边帮她舀起碗里的蔬菜粥，一边指了指窗外：“等吃完粥，我们去母婴店看看名字牌的样品，店员说今早刚做好浅木色的胚子，刚好能选字体。”
苏晚咬了口软嫩的蒸蛋，点头应着：“对了，刚才公益项目的同事发消息说，昨天李妈妈把我们的弹性岗位告诉了社区里其他宝妈，现在有五个宝妈来咨询，问能不能等她们生完宝宝安排面试。”顾沉舟闻言，放下勺子摸了摸她的小腹：“你看，你孕期的坚持，已经慢慢帮到更多人了，安安以后肯定也会为妈妈骄傲。”
刚说完，腹间就传来一阵明显的胎动，像是在附和顾沉舟的话。苏晚笑着把顾沉舟的手按得更紧些：“你听，她又动了，好像真的听懂了。”顾沉舟立刻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我把这动静录下来，以后等安安长大了，让她听听自己在妈妈肚子里是怎么‘夸’妈妈的。”
午后的母婴店里满是淡淡的木质香，店员捧着浅木色的名字牌胚子走过来，上面已经用铅笔描了“顾念安”三个字的轮廓。“您看这两种字体，圆润的楷体和稍显可爱的圆体，”店员递过样本，“要是想加图案，我们也能刻，比如小月亮、小云朵都可以。”
苏晚手指轻轻拂过胚子的纹路，忽然想起上次那只绣着鲸鱼的小袜子：“能不能刻个小小的鲸鱼？跟宝宝袜子上的图案一样。”顾沉舟立刻附和：“这个好，以后看到鲸鱼就知道是安安的东西。”店员笑着点头：“当然可以，明天就能刻好，下周取婴儿床时一起拿就行。”
回家的路上，苏晚靠在椅背上打盹，顾沉舟把车开得极慢，连过减速带都特意提前减速。到小区楼下时，他没叫醒苏晚，只是轻轻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等了近十分钟才轻声开口：“到家啦，我抱你上去好不好？”苏晚迷迷糊糊睁开眼，刚点头就被他打横抱起，产检包挂在他手腕上，另一只手还小心护着她的背。
进了家门，顾沉舟先把苏晚放在沙发上，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苏晚接过水杯时，忽然发现自己的脚踝有些肿，顾沉舟看到后，立刻蹲下身帮她脱了鞋，掌心搓热后轻轻按摩着脚踝：“今天在医院站太久了，以后产检我多帮你找些能坐的地方，别累着。”
按摩到一半，顾沉舟想起早上录的胎动声音，立刻拿出手机播放。轻柔的“咚咚”胎动声混着手拍鼓的余韵，从手机里传出来时，苏晚的腹间忽然又动了起来，像是在跟着录音里的节奏回应。“你看，她还记得这个声音！”顾沉舟惊喜地把手机凑到苏晚小腹旁，录音再放时，胎动的节奏竟和录音里的渐渐重合，像是一场跨越腹壁的“对话”。
傍晚时分，顾沉舟做了苏晚爱吃的冬瓜丸子汤，丸子是用鸡胸肉和虾仁剁的，煮得软嫩易嚼，冬瓜也炖得入口即化。吃饭时，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今天产检，我想把安安的b超照片贴在这本子里，以后每次产检都贴一张，等她长大了，就能看到自己从这么小长到大的样子。”
苏晚夹了个丸子放进嘴里，笑着点头：“好啊，我还要在每张照片旁边写一句话，比如今天就写‘安安第一次让爸爸看到小脚丫’。”顾沉舟立刻找来胶水，小心翼翼地把b超照片贴在笔记本第一页，又递过笔：“那你现在就写，我帮你举着本子，别累着腰。”
吃完晚饭，顾沉舟不让苏晚沾一点家务，自己收拾碗筷时，还特意把今天录的胎动声音设成了手机铃声。等他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时，看到苏晚正靠在沙发上，轻轻摸着小腹，手机里放着手拍鼓的节奏，腹间的胎动跟着节奏轻轻起伏，像极了一场温柔的小舞蹈。
“要不要去阳台坐会？今天风凉，适合晒晒太阳。”顾沉舟走过去，扶着苏晚站起来。阳台的藤椅上早已铺好了软垫，他还把中午从母婴店拿的名字牌样本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苏晚坐下后，拿起样本摸了摸，忽然抬头看向顾沉舟：“你说，安安出生后，会不会喜欢这个名字？”
顾沉舟在她身边坐下，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肯定会的，‘念安’，念着平安，我们的安安一定会平平安安长大。”话音刚落，腹间传来一阵绵长的胎动，像是安安在“应”他们的话，两人相视一笑，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也落在浅木色的名字牌样本上，暖得让人心里发甜。
入夜后，苏晚靠在顾沉舟怀里看孕期书，没一会儿就困得睁不开眼。顾沉舟轻轻把她抱回卧室，盖好被子后，又走到书桌前拿出孕期日记。台灯的暖光落在纸页上，他一笔一画写下：“周五，产检顺利，安安的小脚丫清晰可见，会跟着手拍鼓节奏动；张姐公司同意试行弹性制度，林总主动道歉，造谣事件彻底落幕；母婴店确认名字牌，加刻小鲸鱼，与安安的袜子呼应。录下胎动声音，贴好b超照片，日子在每一点细碎的暖意里，装满了对安安的期待。”
写完后，他把日记放进抽屉，又走到摇篮边，拿起那只小鲸鱼袜子，轻轻放在安安的小枕头旁。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落在苏晚恬静的睡颜上，也落在摇篮里的袜子上，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顾沉舟轻缓的呼吸声，和偶尔从苏晚腹间传来的细微胎动声，像是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