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越过院墙，就把新家院子里的槐树苗染成了浅绿。苏晚是被窗台上小雏菊的香气弄醒的，睁开眼时，顾沉舟已经不在身边，只听见厨房传来“滋啦”的煎蛋声——那是她最熟悉的晨间声响，像一串温柔的音符，把睡意都揉散了。
她赤着脚走到厨房门口，看见顾沉舟系着米白色围裙，正低头给煎蛋翻面。晨光从厨房的小窗溜进来，落在他发间，连他认真盯着锅的眼神都泛着暖光。“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苏晚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背上。
顾沉舟手里的锅铲顿了顿，侧头看她，嘴角弯起熟悉的弧度：“怕你今天见客户紧张，早点做好早餐，让你多歇会儿。”他关掉火，把煎蛋盛进白瓷盘，又指了指桌上的豆浆，“刚热好的，你爱喝的甜口，加了点桂花，香得很。”
苏晚看着盘子里金黄的溏心蛋，还有豆浆表面浮着的细碎桂花，心里软得像浸了温水。她踮起脚在顾沉舟脸颊上啄了一下：“有你在，我一点都不紧张了。对了，昨天打印的树苗照片放包里了吗？客户要是问起，咱们就能给她看。”
“放心，”顾沉舟帮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我昨晚检查了三遍，照片、需求表、还有你画的初步草图，都放在你常用的那个帆布包里了，拉链上还挂着晓晓送的贝壳挂饰，不会拿错。”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吃早餐时，风轻轻吹过槐树苗，叶片“沙沙”响。苏晚咬着煎蛋，忽然看见月季苗的嫩尖又长高了一点，忍不住指给顾沉舟看：“你看！那棵粉色的月季，芽尖都泛粉了，是不是快开花了？”
“还得等两个月，”顾沉舟笑着说，“上次问过花店老板，说这种月季要到盛夏才开花，到时候咱们的婚礼设计也该完成了，刚好能摘几朵插在现场。”
苏晚眼睛一亮，手里的勺子顿了顿：“对呀！要是客户同意，咱们可以在婚礼签到台摆上新鲜月季，再撒点槐树叶，既有咱们的回忆，又符合中式风格，肯定好看！”
顾沉舟点头，给她舀了一勺豆浆：“慢点想，等会儿见了客户，咱们再慢慢跟她聊。你要是忘了说，我帮你补充，别着急。”
去工作室的路上，车子驶过初夏的街道。路边的梧桐叶已经长得茂密，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在车窗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靠在副驾上，翻看着初步草图，忽然抬头问顾沉舟：“你说客户会不会觉得槐元素太多了？我画了槐树盆栽、槐树叶装饰，还有槐花形状的伴手礼盒子……”
“不会，”顾沉舟侧头看她，眼里满是笃定，“上次你跟我说，客户提过‘想有一棵能见证时光的树’，槐树刚好符合，而且咱们的故事能让设计更有温度，她肯定会喜欢。”他伸手揉了揉苏晚的头发，“你要相信自己的设计，更要相信咱们的故事值得被看见。”
苏晚心里的不安瞬间消散，她低头看着草图上的小槐树，忽然想起婚礼那天，顾沉舟抱着槐树苗说“等咱们回来种在新家”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起来。
到工作室时，小张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还拿着刚买的奶茶：“苏姐！沉舟哥！你们来啦！这是给你们买的珍珠奶茶，常温少糖，苏姐你爱喝的口味！”
“你怎么这么贴心？”苏晚接过奶茶，笑着拍了拍小张的肩膀，“客户什么时候到？”
“还有十分钟，”小张引着他们往里走，“我已经把工作室收拾好了，您画的设计图挂在墙上，还有您带来的槐树叶标本，我也摆在展示架上了，看着特别有感觉！”
工作室不大，但被收拾得很温馨。墙上挂着苏晚之前的设计作品，最显眼的位置是溪山园婚礼的照片——照片里，苏晚和顾沉舟站在槐树苗旁，笑容灿烂。展示架上，槐树叶标本被放在玻璃罐里，旁边摆着几个贝壳饰品，都是蜜月时带回来的。
“布置得真好看，”顾沉舟环顾四周，眼里满是欣慰，“比上次来的时候更有生气了，看来小张帮你不少忙。”
“可不是嘛，”苏晚笑着说，“上次危机过后，小张一直跟着我，从整理资料到对接客户，比我还上心。等这次项目成了，咱们请她吃大餐。”
小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苏姐您太客气了，跟着您我学到好多东西呢！”
正说着，门口传来敲门声，小张立刻迎上去：“李姐！您来啦！快请进！”
走进来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士，穿着浅紫色的旗袍，气质温婉。她看到墙上的婚礼照片时，眼睛一亮：“这是你们的婚礼吧？真好看，尤其是这棵小槐树，特别有意义。”
苏晚连忙上前：“李姐您好，我是苏晚，这是我先生顾沉舟。您请坐，喝杯奶茶吧，常温少糖，不知道合不合您口味。”
李姐接过奶茶，笑着说：“太贴心了，我正好不喜欢太甜的。其实我来之前就看过你们的婚礼故事，特别喜欢里面的槐元素——我小时候老家院子里也有一棵老槐树，我和我先生就是在槐树下确定关系的，所以这次婚礼，我特别想把槐树加进去。”
苏晚心里一喜，连忙拿出帆布包里的照片：“李姐您看，这是我们蜜月时带的槐树苗，现在已经种在新家院子里了。我还画了初步的设计图，把槐树盆栽放在舞台两侧，签到台用槐树叶和月季装饰，伴手礼盒子做成槐花形状，里面可以放您和先生的合照，还有一小包槐花茶……”
李姐看着照片里的槐树苗，又翻看着设计图，眼里满是惊喜：“太符合我的想法了！尤其是这个伴手礼盒子，又特别又有纪念意义。我先生总说我想太多，现在看到你这么懂我，我就放心了。”
顾沉舟在一旁补充道：“李姐，我们还想在婚礼现场放一个小屏幕，循环播放您和先生的故事，比如在槐树下的照片、第一次约会的场景，再配上轻音乐，会更温馨。上次我们婚礼时，爸妈看了都特别感动。”
“这个主意好！”李姐拍手叫好，“我手里正好有很多和先生的老照片，之前还担心没法展示，现在看来完全没问题。苏晚，顾沉舟，你们不仅专业，还特别懂人心，这个项目交给你们，我特别放心。”
苏晚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她看着李姐眼里的认可，又看了看身边微笑的顾沉舟，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想起上次抄袭危机时，她连客户的面都不敢见，是顾沉舟陪着她一点点找证据，帮她重拾信心。现在能得到客户的认可，离不开他一直以来的支持。
“谢谢您的信任，李姐，”苏晚认真地说，“我们肯定会好好做，让您的婚礼既有槐元素的温暖，又有你们的专属回忆。”
中午，三人一起去附近的中餐厅吃饭。李姐聊起她和先生的故事，说他们是高中同学，高考后在老家的槐树下告白，后来因为工作分开过几年，最后还是回到了一起。“所以我总说，槐树是我们的幸运树，”李姐笑着说，“这次婚礼，我想让所有亲友都知道，我们的爱情，就像槐树一样，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苏晚听得很感动，忍不住说：“李姐，我们可以在婚礼誓词环节加一个‘槐树下的承诺’，您和先生可以手牵手站在槐树苗旁，说出对彼此的承诺，肯定特别感人。”
“太好啦！”李姐眼里闪着光，“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到时候一定要多拍点照片，等以后有了孩子，就告诉他们，爸妈的婚礼上，有一棵见证爱情的槐树。”
顾沉舟看着苏晚和李姐聊得投机，嘴角一直挂着微笑。他给苏晚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快吃，别光顾着聊天，下午你还要整理客户需求，别饿着。”又给李姐夹了一块，“李姐您也尝尝，这家的糖醋排骨做得很地道。”
吃完饭，顾沉舟要去见自己的客户，临走前特意叮嘱苏晚：“整理资料别太累，要是晚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客户有新想法，随时跟我沟通，我手机一直开机。”
“知道啦，你放心去吧，”苏晚笑着推了推他，“别让你的客户等急了。”
顾沉舟走后，苏晚和小张回到工作室，开始整理李姐的需求。小张看着苏晚认真的样子，忍不住说：“苏姐，您现在跟客户沟通越来越自信了，比上次好多了。”
苏晚抬头笑了笑：“其实我也紧张，不过有沉舟在，我就觉得有底气。上次危机的时候，他说‘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陪你一起扛’，现在想想，有他在身边，真的什么都不怕。”
下午四点多，苏晚刚整理完资料，手机就响了，是顾沉舟打来的：“晚晚，忙完了吗？我这边客户谈完了，现在去接你，顺便买了你爱吃的草莓蛋糕。”
“忙完啦！”苏晚的声音里满是欢喜，“我跟小张说好了，明天开始做设计图，争取下周给李姐看初稿。”
“真棒，”顾沉舟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你在工作室等我，别乱跑，我二十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小张笑着说：“沉舟哥对您真好，每次都这么体贴。”
苏晚脸颊一红，低头收拾东西：“他一直都这样，不管多忙，都会想着我。”
回到家时，夕阳已经把院子染成了橘红色。顾沉舟把草莓蛋糕放在石桌上，又去给槐树苗浇水。苏晚坐在石凳上，打开蛋糕盒，一股草莓的甜香扑面而来。“你快尝尝，”她挖了一勺递给顾沉舟，“比上次买的还好吃。”
顾沉舟咬了一口，甜而不腻，他点头说：“确实好吃，下次再买给你。对了，爸刚才打电话，说木工师傅周末有空，让咱们周六上午在家等着，他也过来帮忙看看栅栏的尺寸。”
“好呀，”苏晚点头，“周六下午咱们请爸妈来家里吃饭吧，我做您爱吃的清蒸鲈鱼，再让妈尝尝李姐婚礼的设计图，她肯定喜欢。”
“没问题，”顾沉舟走过来，坐在她身边，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蛋糕屑，“我明天去买新鲜的鲈鱼，再买点妈爱吃的青菜，让她也尝尝咱们的手艺。”
夜色渐深，两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槐树苗的叶子在风里轻轻晃，月季苗的嫩芽裹着夜露，像藏了星星。苏晚靠在顾沉舟怀里，轻声说：“顾沉舟，你说等李姐的婚礼结束后，咱们要不要再去一次海边？看看咱们的小槐树，还有晓晓。”
“好啊，”顾沉舟吻了吻她的发顶，“等忙完这个项目，咱们就去，带着爸妈一起，让他们也看看海边的日出，还有那棵陪咱们度蜜月的槐树。”
苏晚笑着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她知道，不管是李姐的婚礼设计，还是他们自己的生活，只要有顾沉舟在身边，有家人的牵挂，有槐树叶的香，每一个日子，都会像今天这样，满是爱意，满是温暖。
睡前，苏晚躺在顾沉舟身边，抱着苏母做的艾草枕，很快就有了困意。顾沉舟帮她掖好被角，看着她熟睡的侧脸，眼里满是温柔。窗外的月光落在槐树苗上，像一层薄薄的纱，温柔地裹着这个满是爱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