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广隶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杜明恩虽然是战区首长，但并没有直接插手师一级人事任免的权力，这不合规矩。
可他敢说一个“不”字吗？
他不敢。
别说一个营长和一个副参谋长，今天杜明恩就算要撸了他这个师长，他也得认。
“是！我明白了！”
萧广隶猛地挺直腰杆，大声回答。
“我保证，坚决执行首长命令！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杜明恩冷哼一声，没再说话，转身就准备下山。
这架势，是训完话就打算走人。
萧广隶急了，连忙上前一步。
“首长，首长您息怒！这……都快到饭点了，您看，要不去我们师部坐坐，检查检查我们的工作，顺便吃个便饭？”
他姿态放得极低。
开玩笑，今天要是就这么让杜明恩走了，他这个师长以后在战区还怎么抬头？
“不去。”
杜明恩的回答简单干脆。
“你们107师的饭，我怕吃了消化不良。”
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萧广隶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林辰忽然笑了起来。
他走到杜明恩身边，很自然地开口道：“首长，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呗。”
“我还没亲眼见过咱们的蓝鲨战斗机呢，早就想开开眼了。”
他转头看向萧广隶，眨了眨眼：“萧师长，你们这儿的蓝鲨，能让我上去坐坐不？”
萧广隶一愣，随即大喜过望，总算来了个给台阶下的。
他连忙点头：“当然能！别说坐坐，只要首长您点头，让您飞一圈都行！”
林辰又看向杜明恩，笑嘻嘻地说：“首长，您看，多好的机会。正好，我也好久没摸杆了，等会儿带您上天兜一圈，体验一下，怎么样？”
杜明恩瞥了他一眼，眼神复杂。
他知道，林辰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也是在给萧广隶解围。
为了107师的声誉，这个面子，他不能不给。
“哼。”
杜明恩从鼻子里发出一道轻微的声响，算是默许了。
萧广隶如蒙大赦，赶紧在前面引路：“首长这边请！车在那边！”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山下走去。
上了车，一路疾驰，很快就进入了107师的驻地。
林辰坐在车里，看着窗外一排排整齐的机库和宽阔的机场跑道，忍不住感慨。
“啧啧，还得是空军啊，真气派。”
高俊在一旁深有同感地点头：“可不是嘛，你看看这地面，都够咱们陆军修个标准训练场了。这帮开飞机的，就是金贵。”
车队直接开到了师部的招待所。
晚饭被安排在了空勤灶。
当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来时，林辰的眼睛都直了。
红烧牛肉，糖醋排骨，清蒸鲈鱼，还有各种新鲜的蔬菜和水果，甚至还有饭后甜点。
“我靠，这伙食也太好了吧？”林辰夹了一大块牛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赞叹道，“比我们总部的特灶都硬核！”
萧广隶陪着笑脸：“飞行员脑力体力消耗大，伙食标准是全军最高的。首长们，林助理，你们多吃点。”
这顿饭，在林辰和高俊的风卷残云下，气氛总算缓和了不少。
晚上，林辰被安排在招待所的一个单间里。
他洗完澡，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开始默默计算。
一个合格的战斗机飞行员，从航校到真正形成战斗力，不算油料和弹药消耗，光是培养成本就得以“亿”为单位。
这烧的，可都是真金白银。
他还从一个空军的朋友那里听说过一些秘闻。
比如，为了应对长航时飞行，很多飞行员执行任务时，都会穿上成人纸尿裤。
这听起来有点……尴尬，但却是最实际的解决办法。
正胡思乱想着。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新的微信消息，来自沈清安。
“林辰，你跟菲菲说了没？她给我寄的那些护肤品，太好用了！替我谢谢她，让她破费了。”
林辰看着信息，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他能想象到，电话那头，杜菲菲看到自己闺蜜的感谢，会有多开心。
他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起来。
半个月后。
东海国际机场，到达大厅。
林辰穿着一身便服，双手插在裤兜里，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出口处涌动的人潮。
自从上次陪杜明恩从107师回来，他又过上了几天“无所事事”的咸鱼生活。
每天除了跟着杜明恩处理一些战区的日常事务，就是被高俊拉着去狼牙的训练场上找虐。
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充实。
直到昨天，他接到了梁凤的电话，说要来东海办点事，让他尽地主之谊。
林辰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终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了视野里。
说熟悉，是因为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
说陌生，是因为这身打扮，他还是头一次见。
一件浅灰色的立领工装衬衫，外面套着一件短款的黑色皮夹克，下身是一条深色的修身骑马裤，将两条大长腿勾勒得笔直有力。
脚上踩着一双锃亮的棕色高帮皮靴，每一步都踩得又稳又响。
整个人，就像是从动作电影里走出来的女主角，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飒爽利落的劲儿。
梁凤也看见了他，眼睛一亮，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她拖着行李箱，大步流星地朝着林辰走过来。
林辰也笑着迎了上去。
“可以啊你，这身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哪个女明星来机场街拍了。”林辰调侃道。
梁凤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少贫嘴。”
话音未落，她突然抬手，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抓向林辰的肩膀！
那架势，分明是想来个结结实实的过肩摔！
换做一般人，这一下绝对要被摔个七荤八素。
但林辰是谁？
几乎在梁凤动手的瞬间，他的身体就做出了反应。
他猛地一矮身，右脚如同鬼魅般向后一撤，恰到好处地躲开了梁凤的擒拿。
紧接着，他手腕一翻，反手就去扣梁凤的手腕。
梁凤反应也是极快，手掌一翻一转，化抓为掌，轻飘飘地拍开林辰的手，同时左腿膝盖已经闪电般地顶向林辰的小腹。
两人你来我往，在人来人往的到达大厅里，兔起鹘落般过了好几招。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连串的残影。
周围的旅客只觉得眼前一花，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
“行了行了！”
林辰哭笑不得地跳出战圈，举起双手投降。
“大姐，机场呢，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梁凤这才收了手，拍了拍手掌，一脸的意犹未尽。
“没劲，反应还是这么快。”
林辰心里直翻白眼。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龙小云那娘们儿每次看见自己，都跟猫见了耗子一样，总想上来切磋两招。
敢情这毛病，根儿在这儿呢！
八成就是被梁凤给带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