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身形如烟,在繁华喧嚣的天枢城街道间急速穿梭。《星辰敛息术》运转到极致,他仿佛化作了阳光下一道扭曲的光影,寻常修士即便擦肩而过,也难以察觉其存在。神魂深处,混沌印记传来的悸动如同指路的明灯,清晰地指向内城西北方向。
暗影追踪,幽冥据点
那石盒移动的速度极快,且轨迹飘忽,显然持有者极为谨慎,在不断变换路线,试图摆脱可能的追踪。但混沌印记的感应源自本源,除非对方能彻底隔绝石盒与混沌之气的联系,否则绝难摆脱。
约莫一炷香后,石盒的移动停止了下来。位置,锁定在内城西北角一片相对僻静的区域。这里建筑明显比中心区域低矮陈旧许多,街道冷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湿之气。
凌尘隐匿在一处屋檐的阴影中,目光投向街道尽头一座门庭冷落、悬挂着“阴骨斋”牌匾的店铺。店铺看起来是售卖一些低级妖兽骨骼和阴属性材料的,毫不起眼。但凌尘的神识却敏锐地察觉到,店铺周围布置着数层极其隐蔽的警戒与隔绝阵法,其精妙程度远超寻常商铺。更重要的是,石盒的气息,最终消失在这店铺深处。
“阴骨斋……果然是幽冥宗的据点。”凌尘眼神微冷。冯大师提供的情报无误,这幽冥宗行事诡秘,擅长驱鬼炼魂,功法阴毒,在东域名声并不好,但其势力盘根错节,等闲无人敢惹。
他并未贸然潜入。店铺内至少有三道金丹后期以上的气息若隐若现,其中一道更是晦涩深沉,恐怕是元婴修士坐镇。硬闯绝非明智之举。
就在他思索对策之际,混沌印记再次传来信息——并非石盒本身,而是一缕极其微弱的、与石盒同源,却更加精纯古老的混沌道韵,正从店铺地底深处隐隐散发出来!似乎这“阴骨斋”下方,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那石盒或许只是钥匙或者引子之一。
选拔继续,秘境将启
此时,观星台方向的喧嚣隐隐传来,资质测试似乎已近尾声。凌尘心念电转,瞬间有了决断。石盒之事需从长计议,眼下更重要的是瑶光仙府的选拔。唯有打入其内部,才能更接近凤瑶,查明梵煞天的图谋。
他身形悄然退去,如同从未出现过。
当凌尘回到观礼区时,资质测试果然刚刚结束。冯大师见他返回,松了口气,连忙传音告知结果。此次达到蓝阶以上资质者共有四十七人,而凌尘那“紫阶八品”自然是独占鳌头,无可争议的第一。这个结果已然引起轩然大波,无数势力都在暗中打探他的来历。
高台之上,凤瑶清冷的目光再次扫过凌尘,依旧看不出喜怒。而她身旁的梵煞天特使,那团模糊煞气似乎波动了一下。
“第一轮结束。”主持长老的声音响起,“达到蓝阶及以上者,共四十七人,晋级下一轮。明日辰时,于此地进行第二轮——‘悟性测试’。”
人群逐渐散去,但关于凌尘的议论却愈发炽烈。
凌尘在冯大师的陪同下返回云来客栈。一路上,他能感觉到至少有十数道强弱不一的神识在他身上扫过,有好奇,有审视,更有毫不掩饰的恶意。他浑然不觉,心中却在盘算着明日的悟性测试以及那阴骨斋下的秘密。
夜探阴骨,秘牢初现
是夜,月黑风高。
凌尘并未在客栈停留,他施展《星辰敛息术》,身形彻底融入夜色,再次来到了阴骨斋附近。
他没有试图突破那严密的阵法,而是选择了一个更远的位置,盘膝坐下,双手掐诀,将一缕极其细微、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混沌神识,如同最轻柔的蛛丝,缓缓探向阴骨斋的地底。
混沌之气,包容万物,对能量与空间的感知远超寻常灵力。他的神识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警戒阵法的节点,穿透层层泥土与岩石,不断向下延伸。
十丈,五十丈,百丈……
越往下,那股阴湿之气越发浓郁,甚至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怨魂戾啸。终于,在深入地底约一百五十丈处,他的神识“触碰”到了一层强大的禁制光膜!
这光膜呈暗灰色,其上无数怨魂虚影挣扎咆哮,散发出强大的神魂攻击与隔绝之力。这绝非金丹修士能够布置,必然是元婴老怪的手笔!
禁制之后,隐约传来一股更加庞大、混乱、且带着强烈空间波动的气息!仿佛那里隐藏着一片独立的空间,或者说……一处秘境入口!
“难道……幽冥宗将据点设在此处,是为了守护或者说……掌控这处秘境入口?”凌尘心中凛然。而那股与石盒同源的精纯混沌道韵,正是从这禁制之后传来!
他尝试着将混沌神识更加凝聚,如同最锋利的针,小心翼翼地刺向那暗灰色禁制,试图寻找其薄弱之处。
然而,就在他的神识即将触及禁制的刹那——
“哼!”
一声冰冷的冷哼,仿佛直接在他神魂中炸响!
一股磅礴阴冷的神识之力,如同汹涌的潮水,顺着凌尘探出的那缕神识,反向追踪而来!速度之快,远超想象!
被发现了!坐镇此地的元婴老怪察觉到了他的窥探!
凌尘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斩断了那缕神识联系!
“噗!”
虽然反应迅速,但那反噬之力依旧让他神魂微微一荡,脸色白了一瞬。元婴修士的神识,果然可怕!
他不敢停留,身形瞬间化作数十道真假难辨的虚影,朝着不同方向遁去,本体则借着《星辰敛息术》与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复杂的巷道阴影中,几个闪烁便消失不见。
几乎在他消失的下一刻,一道笼罩在黑袍中的干瘦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凌尘刚才盘坐的位置。黑袍下,一双闪烁着绿油油鬼火的眼睛扫视四周,神识如同风暴般席卷开来,却一无所获。
“好高明的敛息术……”黑袍人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惊疑,“竟能窥探‘九幽禁魂阵’而不被立刻反噬……此人是谁?”
他目光阴沉地望向观星台方向,又看了看地底,最终身影缓缓淡化,消失不见。
悟性测试,星图显化
次日辰时,观星台。
通过第一轮的四十七名天才尽数到场,吸引了比昨日更多的围观者。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聚焦在神色平静的凌尘身上。
第二轮,悟性测试。
测试方式并非答题或破解禁制,而是观图悟道!
台基中央,升起一面巨大的、非金非玉、表面光滑如镜的石壁——“悟道石壁”。石壁之上,此刻正缓缓浮现出一幅残缺的、由无数星辰光点与线条构成的复杂图案。
“此乃上古流传的一角‘周天星辰演化图’残篇。”主持长老朗声道,“限时一个时辰,尔等需观摩此图,于识海中推演补全其变化,并将其演化过程,以神识烙印于身前玉简之中。最终依据推演之完整度、合理性及蕴含道韵,评定悟性高低。”
此言一出,台下哗然。
周天星辰演化图!虽是残篇,但其蕴含的星辰大道至理浩瀚无穷,别说一个时辰,就是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参透皮毛!这悟性测试,难度极高!
四十七名天才不敢怠慢,纷纷凝神望向那悟道石壁,神识沉入其中。
凌尘也抬头望去。那星辰图案映入眼帘的瞬间,他识海中的混沌星穹金丹便自发地微微震动起来!那枚太古神文更是清辉流转!
这所谓的“周天星辰演化图”残篇,在他眼中,竟与他前世所悟的星空大道,以及星穹殿传承、星路图,甚至那“荒”之残卷上的部分图案,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残缺,但其核心意韵,对他而言,并非完全陌生!
他并未急于推演,而是静心观摩,将整幅残图以及其内蕴含的星辰运转、生灭、引力、时空等无数法则碎片的意韵,尽数铭记于心。
半个时辰后,当其他天才还眉头紧锁,苦苦推演之时,凌尘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的识海之中,那幅残图如同活了过来,无数星辰光点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开始运转、碰撞、湮灭、新生……他并未刻意去“补全”,而是以自身混沌之道为根基,以太古神文为引,去“理解”和“重现”这星辰演化的过程。
混沌包容星辰,星辰亦是混沌的显化!
一个时辰将至。
凌尘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星河流转。他拿起身前玉简,神识沉入,并未刻画任何具体的补充图案,而是将自身对这幅星辰残图的理解,对星辰生灭、时空交织的感悟,化作一股纯粹而浩瀚的“意”,烙印其中。
当最后一人放下玉简,所有玉简被收走,由高台上的凤瑶、梵煞天特使以及几位仙府长老共同评判。
评判过程沉默而漫长。
台下众人屏息凝神。
许久,主持长老再次上前,手中拿着一份名单,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凌尘所在的方向,朗声宣布:
“第二轮,悟性测试,结果如下……”
他念出了前十的名字。当念到第三名时,台下已是一片惊叹。而当念到第二名时,更是引起轰动,那是一名来自某个古老世家的弟子,推演出的图案已补全了近三成,道韵盎然。
最后,主持长老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震动:
“第一名,凌尘!”
“评语:未补一图,未添一线,然其烙印之意,直指星辰演化之本源,蕴含混沌生灭之真谛,道韵之深,已超残图本身……悟性,评定为……超等!”
超等!
又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评价!
如果说之前的紫阶八品资质是惊世骇俗,那么这“超等”悟性,则意味着此子对大道法则的领悟力,已非寻常天才所能企及!
全场再次为之失声!
高台上,凤瑶看向凌尘的目光,终于不再是纯粹的审视,而是带上了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兴趣?她身侧的梵煞天特使,周身的煞气翻滚得更加明显。
凌尘面色依旧平静,仿佛这惊人的评价与他无关。他的目光,却再次不经意地扫过内城西北方向。
阴骨斋下的秘境,与这星辰残图,与那石盒,与瑶光仙府,与梵煞天……这一切之间,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正在缓缓串联起来。
而明日,便是第三轮,也是最终轮——“千岳牢”秘境生存试炼。
那里,或许能揭开更多的谜团。
(第86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