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
当陈凡这两个字轻飘飘地吐出来时，苏婉晴那张刚刚因为签下合同而绽放出绝美笑容的俏脸，瞬间，凝固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变得有些粘稠。
她那双漂亮的眸子，缓缓地、缓缓地眯了起来，透出一丝危险的寒光。她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无害”的年轻人，感觉自己的血压，在短短几秒钟内，经历了一次过山车般的起伏。
“陈凡。”她的声音，再次恢复了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你是在……耍我吗？”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被冲昏了头脑，竟然会跟这么一个反复无常、毫无契......信誉可言的家伙，签下了一份价值千万的合同！
“当然不是。”陈凡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苏总别误会，合同是合同，生意是生意。我既然签了字，就一定会遵守。我说这些鲍鱼不卖，是因为……”
他顿了顿，拿起一只最大的鲍鱼，在苏婉晴面前晃了晃，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因为，它们是送给你的。”
“什……什么？”苏婉晴彻底愣住了，她那颗聪明的大脑，在今天，第N次，陷入了短路状态。
送……送给我？
这满甲板的、价值超过百万的极品鲍鱼，就这么……白送给我？
“就当是……咱们合作的见面礼吧。”陈凡耸了耸肩，说得云淡风-轻，仿佛送出去的不是百万真金白银，而是一篮子不值钱的土豆，“以后，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这点见面礼，苏总不会不收吧？”
苏婉晴呆呆地看着他，又看了看满地的鲍鱼，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那颗因为商场沉浮而早已变得坚硬的心，在这一刻，被陈凡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霸道总裁”式的不按常理出牌的举动，狠狠地、温柔地，撞了一下。
这个男人……
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他时而狡猾得像只狐狸，时而又豪爽得像个草莽英雄。他身上那种混合着乡野的质朴和洞察人心的狡黠的复杂气质，让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产生了一种名为“好奇”的情绪。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不自觉地，又柔和了几分。
“这……太贵重了。无功不受禄……”
“停。”陈凡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他看着她，眼神变得无比认真，“苏总，这不是无功受禄。我陈凡做事，讲究一个‘恩怨分明’。”
“昨天，在我最需要钱给我妈救命的时候，是你，用三十万买下了我的鱼王。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所以，今天这船鲍鱼，你必须收下。咱们两清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才是平等的合作伙伴。”
听着他那掷地有声的话，感受着他话语里那份不容拒绝的真诚和骄傲，苏婉-晴的心中，再次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穿着破旧，但脊梁却挺得笔直的年轻人，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了一抹名为“欣赏”的光芒。
“好。”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陈凡，你这个朋友，我苏婉晴交了！”
……
返航的路上，船上的气氛，变得和谐了许多。
苏婉晴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女总裁，她甚至脱掉了那双让她在船上行动不便的高跟鞋，赤着一双白皙晶莹的玉足，饶有兴致地看着陈凡整理那些鲍鱼，时不时地，还会问上几个关于海洋生物的问题。
而陈凡，也乐得跟她分享一些自己（从祖龙传承中）获得的、连海洋专家都未必知道的冷知识。
两人一问一答，倒也颇有几分默契。
当启航号再次回到龙王村码头时，早已等候在岸边的村民们，看到苏婉晴竟然真的跟着陈凡出海归来，而且看起来两人关系还颇为融洽时，一个个的眼珠子，都快要惊掉了。
尤其是王虎，当他看到苏婉晴那双赤着的、完美无瑕的玉足，和她脸上那一抹若有若无的、发自内心的浅笑时，嫉妒的火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都烧成灰烬！
在他看来，这两人出海一趟，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陈凡没有理会那些或惊或羡的目光。
他先是帮着苏婉晴，将那十几只极品鲍鱼，小心翼翼地搬上了那辆骚包的法拉利。
“对了，你那艘船，也该换了。”临走前，苏婉-晴指了指那艘破旧的启航号，用一种不容商量的语气说道，“明天，我会让人给你送一艘全新的、配置最好的小型渔船过来。就当是……我回赠的见面礼。”
说完，不等陈凡拒绝，她便优雅地坐进车里，在一阵狂暴的引擎轰鸣声中，绝尘而去。
只留下陈凡，和一地被溅了一身泥水的村民。
陈凡看着法拉利消失的方向，不由得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女人，还真是……霸道得可爱。
他回到家，妹妹陈雪立刻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扑了过来。
“哥！你回来啦！”
“嗯。”陈凡应了一声，他看着妹妹那张充满了青春活力的笑脸，心中一片柔软。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小雪，你手机呢？”
“啊？在……在房间里充电呢。”陈雪有些不解地看着哥哥。
“拿来我看看。”
陈雪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跑上楼，拿来了自己的手机。
那是一部用了好几年的国产杂牌手机，机身早已磨损得不成样子，屏幕上更是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痕。
陈凡拿在手里，试着操作了一下，那卡顿的反应，让他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就是这样一部破手机，妹妹却一直当成宝贝，连上网课都舍不得多用流量。
一股混杂着心疼和愧疚的情绪，涌上了陈凡的心头。
他二话不说，拉起妹妹的手，就往外走。
“哥？我们去哪儿啊？”陈雪被他拉着，一脸的茫然。
“去镇上。”陈凡的语气，斩钉截铁，“给你换部新手机！”
“啊？不……不用了哥！”陈雪连忙挣扎，“我这个还能用呢！而且……而且手机很贵的……”
“再贵有我妹重要吗？”陈凡回头，瞪了她一眼，语气虽然霸道，但眼神却充满了宠溺，“听话！今天，哥不仅要给你买新手机，还要给你买新电脑，买新衣服！咱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在妹妹又惊又喜的复杂情绪中，陈凡直接在村口拦下了一辆去镇上的三轮摩的。
半个小时后，两人出现在了镇上最大的一家手机卖场里。
看着琳琅满目的最新款手机，陈雪的眼睛都有些看不过来了，但她始终拉着哥哥的衣角，不敢上前。
“喜欢哪个？”陈凡问道。
“哥……都……都太贵了……”陈雪吐了吐舌头。
陈凡没有再问。
他径直走到最贵的那个柜台前，指着里面那台最新款的、粉色的水果手机，对着一脸热情的导购员，豪气干云地说道：
“这个，还有旁边那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包起来。”
“好的先生！”导购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当崭新的手机和电脑摆在面前时，陈雪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
就在她拿着新手机，爱不释手地把玩时，一个充满了惊喜和不可思-议的女人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陈……陈凡？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