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杏儿和李司华坐着拖拉机回村,刚提着包裹回到新搬的家门口,只见周鹃和王兴国等人在那里站着。
知青办剩下的人都来了。
李司华还以为知青办的人舍不得他,强挤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道:“我这里还没有收拾好,等收拾好了再请你们来吃酒。”
“那个……吃酒的事情再说,也不急。”王兴国摸了摸鼻尖,有些心虚地躲开了李司华的视线。
周鹃上前几步,板着脸说道:“听说你家里人给你寄东西了,我们之前借给你的钱和票,是不是可以还给我们了?”
周鹃现在无比后悔把钱和票借给这种道德败坏的人。哪怕李司华真是高干子弟,关她什么事,她还能沾什么光?她当时真是脑子抽了,才会中了宋杏儿的蛊惑,把自己存了许久的钱和票据借给这种人。
她现在最佩服的是秦云徽。秦云徽之前对李司华那么好,突然有一天清醒了,及时抽身了,还与李司华彻底撕破脸了。
以前他们不理解,觉得大家都是知青,而且秦云徽和李司华还是从同一个地方过来的,怎么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现在她懂了,也理解了,甚至觉得秦云徽做得太对了。她真想抽当初的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要把钱借出去。
“谁给你们说的?”宋杏儿问,“村里的人跟我们坐的同一辆拖拉机,刚下车,不可能告诉你们,是不是秦云徽说的?”
“不管是谁说的,就问是不是真的?”周鹃说道,“如果是真的,之前从我们手里借出去的东西,难道不该还吗?”
“李知青,我们都是工人阶级,不像你们家里有钱,之前借给你的是我们所有的存款,麻烦你还给我们。”陈海燕说话客气些。
其他知青没说话,但是意思是一样的。他们之所以站在这里等着李司华回来,就是为了上门讨债的。
李司华的脸色更臭了。
经过的村民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不用仔细听也知道他们说的话有多难听。
钟国华从李司华的手里拿走包袱,不太好意思,但是又不得不做。
“那个……李知青,抱歉啊,我们真的没粮食了,必须得采买东西了。这是你家人寄的吧,我们只取走我们自己的那部分,绝对不会多拿你的。”
“你们怎么还抢呢?”宋杏儿见状,大声嚷嚷。
“别喊了。”李司华见越来越多的人朝这里过来,丢不起这个人,对着宋杏儿吼道,“他们要拿就让他们拿,反正只有这点东西。”
知青们见李司华没有阻止,还放任他们打开包袱,马上凑过来查看包袱里的东西。
“怎么只有些衣物和吃的,没有钱和票啊?”周鹃问。
“我们只有这点东西,你们要是看得上,拿去抵债好了。”李司华不耐烦地说道。
“只有衣物和吃的吗?刚才在城里遇见的时候,宋知青说李家寄了很多东西,其中包括两百块钱呢!”
人群中,秦云徽跟着王大婶在那里嗑瓜子,沈行简推着自行车跟着她。
“秦云徽,我就知道是你搞的鬼,你为什么要挑拨离间?”宋杏儿大叫。
“我哪有?真是冤枉啊!”秦云徽笑得像只小狐狸,“我只是把看见的实情告诉了大家,到底要不要上门讨这笔债,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秦知青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有两百块,现在藏起来了是不是?”周鹃听宋杏儿这样说,知道秦云徽没有冤枉她,心里更气了。
“大伙儿看见了,这两人明明有钱也不愿意还我们的债,真的是太不要脸了。既然他们不要脸,那我们也不用给他们留面子。你们把钱藏哪里了?要是老实还给我们,我们马上走,要不然我们搜身了。”
“你们别乱来,我们没钱。”李司华见知青们越来越生气,还真的准备搜他的身,慌乱地躲避着。“我说实话,你们先停下来。我家人的确寄了两百块,但是我们去采买东西的时候被人偷了。我现在真的拿不出钱,也没有票,你们再等等。”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你刚得了两百块,还没有捂暖和就被偷了?”周鹃明显不相信。“你们不会是知道我们要来讨债,故意把钱藏起来,想要赖掉吧?”
“是真的。”宋杏儿附和,“真的是被偷了。我们气了一路,这一路都没有说话,跟我们一起回来的大娘们还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可以作证。”
“我们做不了证,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人群中,看戏的大娘不愿意引火上身。
“就是,你们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没办法为你们作证。”
周鹃与其他知青相视一眼,他们凑到一起商量了几句,然后又走了回来。
“我们还是要求搜身,只不过不会乱搜,男同志给男同志搜,女同志给女同志搜,要是你们身上没有钱和票,我们再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李司华知道今天这个身是非搜不可了,要是不让他们死心,他们会死缠着不放。
他看向人群中的秦云徽,她不知道与沈行简说着什么,坐上车后座离开了。
“秦云徽,你还真是狠心。”
原本两百块打了水漂,他已经打退堂鼓,想着别折腾了,还是老老实实在大队里干活,等着形势明朗了,再找家里人把他弄回京都。现在见秦云徽为了一个乡下野汉子,连他这个青梅竹马的死活都不管了,想往上爬的想法更强烈了。
他得打电话给家里人,让他们再寄几百块给他,最好给他弄块好表。
秦云徽跟着沈行简回到沈家。
在回去的路上,王大婶与她分享着今天刚熟的大瓜。
“那个杨知青真是蠢,挑谁不好挑了一个二流子胡军。秦知青,你今天进城了,不知道隔壁大队里发生了一件大事,那个胡军把杨知青打得下不了床了。”
“这么狠的?”秦云徽说道,“不过,人家小俩口的事情,咱们也不好说什么。”
“可不是。”王大婶摇摇头,“大队长上门警告过胡军,但是这种警告也没用,胡军那种人本来就是个混混,谁说的话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