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败组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主基地,弥漫在他们身上的,除了脱胎换骨的气势,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地狱谷的原始野性。在这群人中,比嘉中的部长,木手永四郎,他的变化并非最显眼,却可能是最彻底、最令人心底发寒的。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如刀,嘴角习惯性勾起的弧度带着一如既往的算计与冷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那冷漠之下,沉淀了一种更深沉、更决绝的东西,如同在黑暗中潜伏已久,终于磨利了所有爪牙的毒蛇。
地狱谷,对木手永四郎而言,并非炼狱,而是……温床。
他出身冲绳,比嘉中学的网球部在资源匮乏和外界轻视中艰难求生,这早已塑造了他“为求胜利不择手段”的生存哲学。地狱谷的残酷环境,非但没有击垮他,反而将他骨子里的这种哲学淬炼到了极致。
在这里,没有规则,只有生存。没有公平,只有强弱。这与他内心深处的信条不谋而合。
三船入道那非人的训练,他坦然接受,并将其视为最佳的磨刀石。他冷静地分析着每一项训练的“性价比”,如何用最小的消耗达成目标,如何在恶劣环境中最大限度地保存体力,甚至……如何利用环境和规则(或者说,无视规则)来为自己创造优势。
他与宍户亮、日吉若等人不同,他并不执着于正面突破极限。他的“变强”,更侧重于如何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找到最有效、最直接,也往往是最危险的制胜(或求生)方法。
他苦练他的“缩地法”,在地狱谷复杂的地形中,这项绝技变得更加鬼神莫测,步伐的移动几乎不留下任何预兆。
他的“大爆炸”发球,在无数次与巨石、原木的“对抗”中,力量和控制力都提升到了新的高度,变得更加难以捕捉和抵挡。
而他最令人忌惮的,是那份在绝境中毫不犹豫瞄准对手身体弱点、以摧毁对手战斗力为第一目标的“杀手”本能,在地狱谷的生存竞争中,被进一步放大和合理化。
他的网球,就是为了“生存”和“胜利”而存在的武器,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和道德负担。
回归主基地后,木手永四郎没有丝毫适应期,直接瞄准了一名实力强劲、以全面技术着称的高中生,发起了徽章挑战。
比赛一开始,木手就展现出了与地狱谷归来其他人截然不同的风格。
他并不与对手进行激烈的多拍对攻,而是极尽可能地简化比赛进程。利用“缩地法”带来的诡异移动能力,他总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出现在最恰当的位置,打出最让对手难受的回球。他的击球目标明确,往往直奔对手的关节、脚踝等关键部位,或者利用精准的控球将对手调动得疲于奔命,消耗其体能。
“砰!”一记角度刁钻的抽击,直扑对手的膝盖侧面!
对手勉强避开,回球质量大降。
木手立刻上网,一记短球得分。
“Game,木手,1-0!”
他的得分方式,谈不上华丽,甚至有些“肮脏”,但极其有效。场边观战的一些初中生皱起了眉头,对这种明显带有攻击性的打法感到不适。
“那个比嘉中的……打法也太……”
“完全是瞄准人在打啊!”
“这样也算网球吗?”
面对质疑和议论,木手永四郎充耳不闻。他推了推眼镜,眼神冰冷。在他的字典里,胜利就是一切,过程如何,无关紧要。这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他的对手,那名高中生,也被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打法激怒了,开始加大力量和精神压迫。
比赛陷入胶着。高中生的综合实力毕竟更胜一筹,逐渐扳回比分,甚至反超。
“Game,高中生,4-3!”
局面似乎对木手不利。
然而,木手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对手情绪波动,注意力分散的时刻。
在对手一记势在必得的高压扣杀时,木手并没有选择常规的防守姿势。他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如同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扣杀的正面冲击,同时,手中的球拍如同毒蛇吐信,从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撩向刚刚落地、尚未完全弹起的网球!
这不是任何已知的网球技术!这是他在地狱谷中,为了在失衡状态下反击而自行领悟的、如同暗杀术般的技巧!
“海贼的角笛”(corsair's horn)!
网球带着剧烈的、不规则的旋转,如同一个飘忽不定的鬼影,绕过球网柱,贴着边线,飞向了对手绝对无法预料的后场死角!
对手完全愣住了,眼睁睁看着网球落地、得分!
“15-40!”木手握有破发点!
全场寂静!
“刚……刚才那是什么?”
“从那种角度……怎么可能打得出那种球?”
“这家伙……是怪物吗?”
木手永四郎缓缓站直身体,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他看着惊愕的对手,声音平静无波:
“在生存面前,没有不可能的动作,只有不够强烈的求生欲。”
这就是木手永四郎的生存之道。为了胜利,他可以摒弃一切华而不实的东西,将网球化作最纯粹、也最危险的武器。他可以忍耐,可以算计,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刻,使出超出常人想象的、如同暗杀般的绝技。
他的蜕变,不在于力量或技术的飞跃,而在于将那份早已根植于内心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信念,锤炼得更加坚定、更加纯粹,并且拥有了与之匹配的、足以实现这份信念的诡异技术和强大心态。
他或许不被很多人喜欢,甚至被畏惧和排斥。但他用这场比赛,向所有人宣告了他的归来,以及他那不容忽视的、如同黑暗中毒刃般的强大实力。
比嘉中的刺客,已经就位。任何小看他的人,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木手永四郎,将用他独特的“生存之道”,在这片强者林立的合宿地,撕开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