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敖独天煌龙耀世的焚山煮海之威,兮玖玖以万刃朝宗应对。
极致的杀伐,对上了极致的炽阳!
下一刻,万刃齐发!
兮玖玖并指向前一挥,身后那漫天悬停的金色兵刃,如同得到了冲锋的号令,化作一片毁灭性的金属洪流,撕裂长空,朝着那煌龙耀世的光轮倾泻而去!
另一边,敖独天亦将双掌猛然推出,那轮烈日光轮旋转到了极致,喷吐出更加狂暴的纯阳火雨,如同降下灭世的天罚。
金光与烈焰在空中悍然对撞!
没有试探,没有花哨,只有最纯粹、最野蛮的力量湮灭!
无数兵刃在火雨中汽化,又有无数火焰被兵戈煞气斩灭、撕碎。
爆炸的光团连绵成片,将天空染成了混乱的金红之色,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浪如同实质,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四面八方。
整个演武场都被这极致的光芒与声浪彻底淹没,视野之内白茫茫一片,耳中唯有毁灭的咆哮。
那守护擂台、坚不可摧的结界光罩,此刻如同狂风中的气泡,发出了刺耳欲裂的哀鸣,剧烈地扭曲、震颤,其上甚至浮现出细密的裂纹,仿佛下一刻便要不堪重负,彻底破碎!
光芒散尽,擂台之上,两道身影依旧挺立。
兮玖玖那一身玄底金纹的战甲之上,赫然多了数处触目惊心的焦黑痕迹,边缘处甚至还有熔化的迹象,缕缕青烟袅袅升起。
她胸甲微微起伏,喘息虽被刻意压制,却依旧清晰可闻,额角亦有汗水与灰尘混在一起,顺着坚毅的脸颊滑落。
另一侧,敖独天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他手臂上那赤金龙鳞,此刻已崩裂了数片,裂纹如蛛网般蔓延,金色的血液从裂隙中缓缓渗出,顺着手臂滴落,在灼热的地面上烫出“滋滋”的轻响。
他周身沸腾的龙元真火也略微平复,那双燃烧着金焰的竖瞳,此刻更是死死地锁定着对手。
两人目光再次于一片狼藉的擂台上空交汇,眼中的战意非但没有丝毫消退,反而如同被彻底点燃的火山,燃烧得更加炽烈、更加高昂!
无需言语,意志已然交锋。
“再来!” 兮玖玖清叱一声,眼中是遇强愈强的兴奋。
“求之不得!” 敖独天低吼回应,瞳内是渴望硬撼的狂热。
话音未落,两人身影已如两颗流星,再次撕裂满目疮痍的战场,轰然对撞!
没有闪避,没有迂回,唯有最纯粹的力量宣泄!
兮玖玖手中金戟横扫千军,敖独天覆盖龙鳞的重拳崩山裂石,毫无花哨地硬撼在一起!
铛——!
比之前更加爆裂的巨响悍然荡开,纯粹的力量冲击将脚下熔融的地面再次狠狠犁开!
这是最野蛮,也最直接的对话。
也是摒弃了一切技巧与变化的最终回合,是彻头彻尾的力与力的碰撞!
是龙族血脉中那焚天煮海、至阳至刚的煌煌龙威,与沙场之上尸山血海淬炼而出、屠戮万军的惨烈杀伐之气的极致对抗!
金戟与龙拳交击之处,唯有两股同样霸道、同样不屈的力量在疯狂地挤压、侵蚀、湮灭!
光芒在其中诞生又毁灭,声音被扭曲吞噬,只剩下那最原始、最蛮横的意志,在进行着殊死搏斗的角逐!
这一刻,招式已然无用,智慧退居次席。
唯有谁的力量更纯粹,谁的意志更坚韧,才能在这刚阳与杀伐的顶点,夺得最终的胜利!
然而,这一次交锋,却未闻那预料之中石破天惊的金铁交鸣。
就在拳戟即将硬撼的刹那,敖独天拳势陡然一变。
那原本凝聚于一点、爆烈无比的龙元真火,竟于瞬息之间化为至柔至韧的绵密气劲,如同一条从九天垂落的灼热长河,又似神龙探爪,以一种长河揽月的玄奥轨迹,柔韧而精准地缠上了金戟的戟刃!
刚极生柔,阳中蕴阴!
兮玖玖瞳孔微缩,只觉手中金戟仿佛陷入了一片无边无际、却又灼热粘稠的岩浆漩涡之中,一股磅礴浩荡的螺旋巨力猛然扯动戟身,竟是敖独天欲凭借龙族那远超人族灵者的强横体魄与对力量的精妙掌控,行那空手夺白刃之举!
“撒手!”
兮玖玖一声暴喝,声震四海,震荡神魂!
缠绕在戟刃上的灼热龙元随之轰然爆发,欲要将那金戟彻底从其主人手中剥离!
龙啸震耳欲聋,敖独天臂膀之上赤金龙鳞根根倒竖而起,磅礴炽烈的龙元如同决堤洪流,顺着戟身悍然侵入,直冲兮玖玖手臂经脉,欲要将其紧握戟杆的五指生生震开!
千钧一发之际,兮玖玖眸中寒芒如冰河炸裂!
面对这内外交困的绝杀之局,她竟做出了一个超出所有人预料的抉择。
她非但不退,反而足下猛然踏步向前,拧腰旋身,以一个险到极致的姿态切入其中。
那被龙元气劲缠绕的金戟,在这精妙绝伦的旋身借力之下,非但没有脱手,反而如同被激怒的狂龙,骤然挣脱束缚,携着沛然莫御的离心巨力,划出一道凌厉无匹的半轮金月,反扫敖独天腰腹!
以进为退,化险为夷!
守势,在这一瞬间转为最为狠戾的反击!
“破军!”
兮玖玖一声冷叱,如沙场鸣金!
那划出半轮金月的戟刃骤然高频震颤,迸发出一阵撕裂耳膜的刺耳锐鸣。
戟尖之处,将她周身那尸山血海般的沙场煞气与军中战阵独有的破甲杀伐之气,极度凝练于一点!
那一点寒光,仿佛能洞穿千军万甲,破尽万法!
嘭!
敖独天缠绕其上的龙元真火,与这凝于一点的破军煞气悍然对撞,却如狂涛撞上岿然不动的礁石,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只觉得一股无比凝聚、无比锋锐的力量,伴随着铁血肃杀的意志,竟反沿着龙元倒卷而回,手臂剧震,龙鳞下的经脉一阵刺痛!
“哼!”
他闷哼一声,身形再也无法稳住,被那磅礴的反震之力逼得连退七步!
每一步落下,都在坚逾精钢的青冈岩擂台上,踏出一个边缘龟裂的深深脚印,石屑纷飞,直至第七步,方才强行止住退势,喉头一甜,一缕金红色的血丝已自嘴角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