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藏在崖边,掌心的光点还在发烫。她盯着谷口那个男人,呼吸压得很低。对方穿着白衣,腰间挂着青玉令,站得笔直,像是早就知道她在这儿。
她没动。
那人抬头看过来,目光落在她藏身的位置。白小璃立刻明白——自己被锁定了。
她指尖一弹,一道符纹贴着地面滑出去。这是前天签到得来的“滞灵符纹”,只能干扰高阶修士三息时间,但够用了。符纹无声无息绕到那人脚下,埋进尘土里。
她纵身跃出,红衣翻起,落在一块凸起的山石上。九尾在身后轻轻摆动,她看着那人,声音清亮:“玉令归主,可惜魂不配位——你说是吧,‘归墟子’?”
男人瞳孔猛地一缩。
脚下的符纹炸开。
他周身灵气一滞,袖口微颤。白小璃嘴角一扬,果然是这个名字起效了。
“一个狐妖,”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怎么知道我的名?”
“你都敢挂玉令出门了,我还不能查查档案?”白小璃耸肩,“再说了,系统天天吐槽你,我能不知道?”
男人眼神变了。他抬手一挥,结界瞬间成形,四周空气凝固,山风停住,连鸟叫声都消失了。白小璃被困在其中,退路被封。
“既然你知道我,那就更该死。”他说。
白小璃没答话。她低头看了眼掌心,那光点还在,只是不再跳动。她想起刚才它说的那句“快了,就差一步”。现在看来,系统不是失联,是在等她把事情闹大。
她咬破手指,血珠滴下来。用血在掌心画了个符,形状像铃铛。然后把狐火残痕和溯影镜碎片一起按进符里。
轰的一声,掌心炸开一道涟漪。
空间扭曲了一下。
光点骤然亮起。
【叮!紧急任务发布:“名震玄穹”——在结界内坚持一刻钟,触发全域传讯】
【奖励:鸣霄铃(一次性)】
虚影一闪,一枚青铜小铃出现在她手中。
她笑了下,握紧铃铛。
“等你半天了。”
男人抬手,天空裂开一道口子。乌云翻涌,雷光闪现。他打出一道印诀,空中凝聚出九层黑环,每一层都在压缩空间,压制她的妖力。
“寂灭九重天。”他冷冷道,“专克你们这些靠外物苟延残喘的杂修。”
第一重落下,白小璃胸口一闷,九尾中有一条直接消散。第二重来时,她翻身滚地,借山石挡住冲击。第三重砸下来,她嘴角溢血,腿一软跪在地上。
但她没松手。
铃铛还攥在手里。
第四重、第五重接连压下,她整个人被按进土里,背脊生疼。第六重时,她咳出一口血,染红了胸前的衣料。
第七重来了。
她忽然笑了。
笑得很大声。
“你说我靠外物?”她抹了把嘴,抬头看他,“那你呢?你不也是靠着北冥渊的旧名头混日子?当年不敢参战,现在跑出来搞暗杀放毒,算什么英雄?”
男人眼神一厉,“闭嘴!”
第八重天轰然砸落。
白小璃被打飞出去,撞断一根石柱。她趴在地上,耳朵嗡嗡响,视线有点模糊。九尾只剩下两条还能动,其余都黯淡无光。
但她还是撑着站起来。
摇动铃铛。
清脆的一声“叮”。
铃音穿透结界,冲上云霄。
远处,玄天宗山顶,岳天衡正在练剑。听到铃声,他手中长剑一顿,抬头望向云梦谷方向。
“这信号……是她?”
柳青阳正在喝茶,茶杯突然震动。他猛地站起,脸色一变:“鸣霄铃?谁在用?”
四面八方,十几道气息同时爆发。
有人破空而来,有人踏云而行,还有人从秘境深处直接撕开空间。
第九重天,即将落下。
白小璃站在原地,手举铃铛,手臂在抖。她知道这一下要是扛不住,她就得交代在这儿。
她闭眼,把最后一点妖力灌进铃里。
“来啊!”她吼出声,“都给我快点!”
铃声再响。
这一次,响彻整个玄穹大陆。
九重天落下。
她睁开眼,迎着那毁灭之力,往前冲了一步。
铃声未断。
天地变色。
岳天衡第一个赶到,一剑劈开结界一角。柳青阳紧随其后,双掌推出浩然正气,挡下部分天劫之力。接着是三位隐世老怪,各自结印,联手布下封锁阵。
“七星锁仙阵!”白小璃喊,“按我说的站!”
没人质疑她。
岳天衡守乾位,柳青阳镇坤位,其余五人依令落位。七道光柱升起,交织成网,将那第九重天硬生生托住。
结界开始崩裂。
归墟子站在中央,脸色终于变了。
“你们……竟为一个狐妖出手?”
“不是为我。”白小璃擦掉脸上的血,一步步走向阵眼,“是为你们自己。你们真以为他复活是为了重建秩序?他要的是把所有人都拖进他的执念里陪葬。”
她冲进阵心。
归墟子抬手要自爆金丹。
白小璃抢先一步,把手按在他额头上。
掌心的光点脱离皮肤,钻进他眉心。
“你忘了,”她说,“真正的秩序,从来不是枷锁,而是守护。”
光点炸开。
归墟子身体一僵,眼中戾气迅速消散。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玉令,轻声道:“可我已经……回不去了。”
话音落,身形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玉令掉在地上,裂成两半。
结界彻底破碎。
晨光洒下来,照在众人脸上。山风重新吹起,带着草木清香。
白小璃站在原地,腿一软,差点摔倒。柳青阳想扶她,被她摆手拦下。
“别碰我,”她说,“我还没死,不用装虚弱博同情。”
岳天衡收剑入鞘,看了她一眼:“下次别乱摇铃。”
“你有意见?”她瞪回去,“那天你要是在庆功宴上多吃两口羹,你现在就在棺材里躺着了。”
周围几人忍不住笑出声。
她抬头看了看天。
太阳出来了。
她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留着一丝温热。系统没了声音,光点也消失了。但她知道,它还在。
只是换了个方式陪着。
她转身往谷里走。
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掌心又传来一点热意。
她摊开手。
皮肤下浮出一个极小的光点,静静停在那里。
和以前一样。
她没说话,握紧拳头,继续往前走。
山道上,一只乌鸦飞过,落在断裂的石柱顶端。
它歪头看了看下面的裂痕,忽然张嘴,发出一声人语:
“签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