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他官员不同,身为副总统并与维克多交往颇多的杰克逊早在收到对方的邮件时,便对他有所改观。
虽然早在以前,他便觉得维克多不一般。与一般的资本家不同,维克多貌似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更喜欢追求长期收益,而且还是能极大促进国家发展的长期收益。
再加上他在离开前在邮件内留下的数条深化改革策略,杰克逊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维克多是真的把哥伦比亚视作自己的资产。
他明明可以像其他商人一样,通过广告,新闻,媒体进行真实或虚假宣传,以此促进某些商品或服务的爆火,并借此机会大赚一笔。
这样哪怕这种趋势极为短暂,也足以使他从中捞取远超成本的收益。
况且,长期收益同投入一样,是极不稳定的,只要有些许偏差或者风向有所改变,就有可能变成赔本买卖,最终颗粒无收。
相较于常常一本万利的用流量捧起的短期热度,这种投入显然是不常被资本所看好的。
可维克多偏偏这么做了。
这使得杰克逊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指,他不确定这样放任维克多是否正确。毕竟这场席卷全泰拉的次贷危机就是他一手造成的。
但随后,他又松开了手指。貌似现在只有他才能在短时间内盘活这个局面,况且总统也已经决定了,自己无权干涉。
此时政府大楼的一层,一辆奥瑞斯Gt9缓缓停在门口,门卫在检查证件后将驾驶员请了进去。
杰克逊摊在椅子上,嘴中喃喃说道:
“维克多,我只能寄希望于你不要让我成为那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无能罪人。”
“只要你还留有对我的忠诚,我便不会如此。”
听到声音,众人向门口望去,只见维克多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所有人。
“许久未见,看来诸位最近过得不怎么样。”维克多看着他们,率先打招呼。
杰克逊看着维克多脸上似是而非的邪笑,总能感觉到内部隐藏起若隐若现的戏谑,仿佛他真的对现状很满意。
“别用这种笑容看着我们,维克多。”杰克逊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掺杂着倦意与讥讽,“我总觉得你似乎巴不得我们越惨越好。”
“当然不是。”维克多走进会议室,步伐从容,仿佛不是踏入灾难中心,而是走进了自己早已预定的剧场包厢。
“只是某些事情,如果不是在惨烈中重构,似乎就很难唤醒人的理智罢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外套交给身后的侍者,随后拉出一张椅子,就这样坐在本属于总统的主位上。
“况且,在这场危机中,‘谁’最清醒,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会议室一片寂静。
此刻的维克多,不再是那个在宴会厅里温和寒暄的商人,也不是在记者镜头前宣讲梦想的企业家,而是一个站在山巅之上,准备接手废墟的缔造者。
他的眼神扫过在座众人,每一个人的眼神都或惶恐、或恳求、或麻木,唯独没有人敢直视他。
“好了,说归正题。现在让设立措施,实现资产隔离和国有资本注入并行机制。把曾经的问题资产管理公司重新从历史的垃圾堆里捡出来。”
“由政府出资购买问题资产,以市场折价明确资产底线。通过集中定价与剥离,稳定金融市场对资产价值的恐慌。最重要的是,要让民众知道政府正在且有能力遏制住这一乱象。”
维克多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敲击在一块摇摇欲坠的钟壁上,震得在场所有人心神俱裂,却又不得不专注倾听。
事实上,这套机制并不不新鲜,甚至可以说是老得发霉。早在旧联邦金融危机时期它就被提出过,但没人想到它可以这这样的特殊时期进行这样的特殊使用。
它的确不是最优解,至少再给这个屋子里的人一段时间,他们可以拿出一个更好的方案。但那需要时间,而他们,现在最缺时间。
所以不得不说,这的确是现在的最优解。政府企业,制度,规章现在就存在,他们只需要进行些许修改后端出即可。
“那再融资呢?需要现在停止吗?”一旁的官员提出询问,毕竟这场灾难就是因为再融资的政策为一大重要原因而起的。
“不需要,对于仍有还贷能力的房主,我们反而要允许其以更低利率和更长期限进行再融资。”维克多立刻否认,最后补充道,“至于其他人···收入小于或等于120% AmI的人群部分担保或减免贷款本金。”
(AmI:当地中位家庭收入(Area median Ine))
“另外,紧急禁止做空银行股并临时限制cdS市场部分交易,遏制住恐慌传播与投机性金融操作。最后立刻降低市场流动性压力和信用冻结风险,明确表示将维持低利率直至经济恢复,省的那些平民对政府失去信心。”
“短期计划说完了,去执行吧,诸位。”
所有负责人立刻离席,随着他们的离开,会议厅内久违的寂静无声。
没有人反对。不仅是因为没有立场反对,更因为他们知道,反对也无济于事。
维克多不是来征求意见的,而是来下达命令的。
他俨然已经成为另一个形式上的“财政总督”,甚至比总统本人还更像那个真正掌控哥伦比亚经济命运的人。
“再强调一遍。”维克多目光如电,逐一看向财政、央行、证监、司法等关键代表,“从现在起,这不再是一次政策讨论,而是部署。”
“我们将不再使用请示这个词,而使用指令。”
“所有与危机相关的议案、条文、预算、账目,均须抄送特别资产处理小组与国家金融稳定理事会。我会亲自担任理事长。”
“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对这不满意。”他目光扫过众人中面色铁青的老议员,“但你们可以选择辞职,没人拦你们。但别妄图拖延我执行这些政策的节奏。”
话音落地,无人出声。只剩众人彼此交换目光的无声叹息。
“那就开始吧。”他一挥手,像是在宣布某场仪式的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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