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的红绳绷得快要断了，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罗盘。她的眼前全是母亲被锁在玉佩里的画面，喉咙像被人掐住，喘不上气。
江临川看得清楚，她的意识正在滑向边缘。再这样下去，不用长老念咒，她自己就会崩溃。
陈虎已经跪在地上，心口那张保命符燃到最后三息。他咬着牙，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一样。可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倒。
“老子拼了！”他低吼一声，双手抓起裂开的斧头，猛地砸进地面。
轰！
一股震荡波炸开，黑雾被掀出一圈缺口。长老刚要出口的音节硬生生卡住，眉头一皱，指尖微颤。
就是现在。
江临川立刻抓住机会，把青铜指环往地上一磕。系统界面闪了一下，只剩最后一点残存连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脑子里存着的记忆片段调出来——那是林婉有次喝多了说的，她妈最后一次抱她时说的话。
他把这段话转成高频灵波，顺着之前留下的微弱链接，直接刺进林婉神经。
“有些事晚点做，不如早点做。”
这句话像根针，扎进她混沌的意识里。
林婉身体一震，睫毛猛地一跳。
她想起了那天的阳光，想起了母亲的手，也想起了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
不是为了逃，是为了斩断这该死的因果。
江临川松了口气，但没时间多想。头顶的金光罩彻底碎了，阴气扑面而来，皮肤开始渗血。他右臂还瘫着，只能用左手撑地，嘴里全是铁锈味。
陈虎那一击耗尽了力气，符箓化成灰烬，随风飘散。阴气立刻反扑，割开他的作战服，在背上划出几道深口子。他咳了一声，嘴里带出血沫。
长老冷笑：“蝼蚁挣扎，不过如此。”
他抬手，玉佩旋转加快，魂灯里的女人身影再次扭曲，锁链收紧。林婉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但她这次没有愣住。
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红绳，血已经浸透结扣。她用牙齿咬破拇指，把血抹在罗盘中央。
太极图亮了一下。
指针乱转了几圈，忽然停住，稳稳指向长老喉下三寸。
那里有一处波动，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像是电路板上的断点，只要一碰，整个系统就得崩。
她明白了。
那是施法的节点，是唯一能打断咒语的地方。
她抬起头，声音沙哑：“江临川，三秒后我打亮它——你烧！”
江临川咧嘴一笑，满嘴是血：“等你这句话都快等到系统更新了。”
他把嘴里的桃木牌残渣吐掉，伸手撕下最后一块碎片塞进嘴里。舌尖一咬，血腥味冲脑，体内残存的火焰灵核被强行点燃。
左手指尖冒火，只有两秒热度，但他够用了。
陈虎也听到了指令。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抬头看向林婉：“婉姐，信我一次。”
林婉点头。
陈虎猛然起身，拖着伤腿往前冲。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但这一步必须跨出去。
长老察觉不对，想后退，但已经晚了。
林婉将全部精神灌入罗盘，手腕一抖，红绳炸开一圈银光。那光不刺眼，却穿透了黑雾，直射长老胸口下方。
节点暴露。
江临川左手猛挥，指尖火焰化作一道短弧，贴地飞射而出。
火线撞上银光，瞬间放大，像电流接通线路，轰地一声爆燃。
长老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玉佩光芒骤暗。
魂灯里的身影剧烈颤抖，锁链崩断一根。
林婉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但她死死抓住罗盘，没松手。
成功了。
只是短暂的中断，但他们做到了。
江临川左手指尖焦黑冒烟，整条手臂发麻。他靠在陈虎肩上，喘得像跑了十公里。
“修地府不如送外卖……至少差评还能返现。”他嘟囔了一句，笑了。
陈虎也笑，可笑到一半就咳出血来。他用手背擦掉，把斧头重新扛在肩上：“你少说两句，积分都不够交网费。”
林婉站在原地，鼻血还在流，但她站得很稳。她看着长老，眼神不再混乱，只剩下冷。
“我妈说过，”她说，“做事别拖。”
江临川点头：“那就别拖了。”
陈虎活动了下手腕，虽然疼得龇牙，但没退：“我负责压右腿，你们负责让他闭嘴。”
长老脸色变了。他没想到这三个快废掉的人还能联手打出这一套。
他抬起手，准备重新结印。
林婉举起罗盘，银光再次凝聚。
江临川咬牙，试图调动最后一丝灵力。
陈虎往前迈了一步，脚踩进裂缝。
三人呈三角站位，谁都没动，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不会再让任何人控制局面。
长老盯着他们，声音冷下来：“你们真以为，靠这点小聪明就能赢？”
林婉没回答，只是把红绳绕紧了些。
江临川吐了口血沫：“我们不聪明，但我们兄弟齐心。”
陈虎咧嘴：“再加上个婉姐，你说谁能扛得住？”
长老眼神一沉，玉佩再度发亮。
黑雾翻涌，阴气压缩得更紧，空间只剩几步宽。
林婉的罗盘突然震动，指针偏移半寸。
江临川察觉到异常：“不对劲，他的灵流在变频。”
陈虎皱眉：“是不是要放大招？”
江临川盯着玉佩：“不像，更像是……系统过载。”
林婉突然开口：“不是过载，是不稳定。他控制不了那么多魂体，玉佩和魂灯之间的信号在抖。”
江临川眼睛一亮：“那就是漏洞。”
陈虎不懂这些术语，但他懂怎么打架：“你们说咋办，我就咋挡。”
江临川深吸一口气：“等她再打亮一次，我直接把火送进节点内部。不是烧表面，是往里钻。”
林婉点头：“我能撑两秒精准锁定。”
“那就两秒。”江临川看向陈虎，“你得保证他不动。”
陈虎把斧头插进地缝，双手握住：“我就是人形地钉。”
林婉闭眼，调息一秒，睁眼时目光如刀。
“来了！”
银光再闪，直指长老胸口下方。
江临川左手猛推，焦黑的指尖爆出一团火球，顺着光路疾射而去。
火球撞上玉佩瞬间，长老脸色大变，急忙催动灵力阻挡。
可陈虎已经扑到。
他整个人撞上去，双臂死死抱住长老右腿，任由阴气割肉也不松手。
“给我——定住！”他吼。
江临川的火球趁机钻入节点缝隙。
嗤！
一声轻响，像是电线短路。
玉佩剧烈震颤，魂灯摇晃，里面的女人身影睁开眼，看了林婉一眼。
林婉心头一震。
长老怒吼，抬手就要拍下。
陈虎咬牙承受，骨头都在响。
江临川咳着血爬起来，盯着那盏灯。
火，已经点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