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力相撞的刹那,林砚只觉经脉如被万千钢针穿透,寒月血脉的皎洁与蛊力的阴鸷在体内疯狂撕扯,却又在触及心脏的瞬间骤然收束——墨老燃魂后融入阵纹的银白光点,竟顺着血脉涌来,如丝线般缠绕住两道冲突的力量。
“嗡——”
胸口的双玉佩突然合一,化作一枚半白半紫的新玉,贴着皮肤灼烧起来。林砚能清晰感知到,寒月之力不再排斥蛊力,反而如熔炉般将其包裹,那些暗紫色的蛊力被强行剥离阴毒,化作纯净的能量,顺着寒月纹路流转至清蛊剑。剑刃瞬间爆发出紫白交织的流光,竟比之前月华鼎盛时还要璀璨三分。
“这不可能!”黑雾中的蛊王发出惊怒嘶吼,蛊爪在流光中滋滋消融,“我的蛊力怎会被你炼化?”
林砚稳住身形,掌心抚过剑身,终于摸清这股新力量的特质——它既保留了寒月血脉的净化之力,又兼具蛊力的渗透特性,就像墨老的符纸与锁蛊绳的结合,能吞噬蛊虫之力反哺自身。他挥剑横扫,紫白光刃切过黑雾,竟直接斩下一块黑雾凝成的肢体,那肢体落地后未及腐蚀,便被光刃余波净化成能量粒子。
黑雾剧烈翻滚,猩红眼睛死死盯住阵纹中的银白光点:“是燃魂的力量!你们竟敢用精血篡改血契本质!”
话音未落,封印阵突然剧烈震颤,地面的寒月纹路与林砚体内的新力量产生共鸣,浮现出一行行古老的文字。林砚瞳孔骤缩,那些文字正是寒月谷失传的《血契秘录》开篇——原来上古之时,万蛊王本是守护地界的蛊神,却因吞噬太多邪祟堕入魔道,寒月先祖以自身为祭,将“神格”封入血脉,“魔性”压入地底,这才定下血契。
“你本是神,却自甘为魔。”林砚握紧清蛊剑,新力量在体内愈发顺畅,“墨老说血契是传承,我现在懂了——不是传承封印的枷锁,是传承让你回头的可能。”
黑雾中突然传出刺耳的尖笑,无数蛊线从地底钻出,缠向阵纹的四角:“回头?当年先祖骗我入封,夺我神格,如今你又想重蹈覆辙?”蛊线猛地收紧,阵纹的银白色光芒开始消退,“你的新力量虽能炼化蛊力,却也会被我的神格残留吸引,只要我引爆你体内的蛊力余烬,你我都会被血契反噬!”
林砚突然感到心脏传来针刺般的疼痛,那些被炼化的蛊力竟在黑雾的引导下躁动起来,新玉的温度也开始骤升。他低头看向阵中墨老残留的光点,突然想起墨老临终前的话“守住寒月谷”,掌心猛地按向阵纹中央:“先祖没骗你,他把神格封入血脉,是怕你彻底堕魔——今天我便把神格还给你!”
他将新力量尽数注入阵纹,双玉佩化作一道光柱,照向黑雾中央。黑雾剧烈挣扎,却被光柱死死钉在原地,隐约有金色的神纹从黑雾中浮现。林砚能看到,黑雾深处藏着一枚半透明的金色晶核,那正是万蛊王失落的神格碎片。
“不——我不要这残破的神格!”万蛊王嘶吼着引爆部分蛊力,试图与神格碎片同归于尽。可就在蛊力爆炸的瞬间,林砚体内的新力量突然暴涨,紫白光刃包裹住晶核,将爆炸的冲击力尽数吸纳。
晶核落入林砚掌心的刹那,黑雾迅速消散,只留下一缕微弱的意识碎片在空气中回荡:“血契的尽头……在地底深渊……”
封印阵彻底亮起,地面的裂痕逐渐愈合,那些涌入溶洞的蛊群失去蛊王指引,瞬间化作飞灰。林砚瘫坐在地,新玉重新分裂成两枚月牙佩,静静躺在他掌心。他看向石门之外,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月华虽隐,体内的新力量却仍在缓缓流转。
石台上,墨老燃魂后残留的绢布突然展开,上面除了秘图,还多了一行小字:“寒月血脉与蛊神之力本是同源,合则生,分则亡,深渊之下有血契的完整真相。”
林砚握紧绢布,将两枚玉佩重新系回颈间。他知道,万蛊王虽被暂时镇压,但其神格碎片的出现,以及那句“地底深渊”的提示,都意味着寒月谷的危机远未结束。而他体内融合的力量,既是守护的利器,或许也是打开深渊秘密的钥匙。
当他走出地宫时,幸存的村民正围在溶洞外,看到他手中的清蛊剑与颈间的玉佩,纷纷跪地叩谢。林砚扶起最年长的村长,目光望向寒月谷深处那片终年被雾气笼罩的山脉——那里,正是秘图上标记的“深渊入口”。
“准备好家伙事,”林砚将清蛊剑扛在肩上,紫白流光在剑刃一闪而逝,“我们得去给墨老,给所有牺牲的人,一个彻底的交代。”
雾气缭绕的山脉深处,似乎有低沉的嘶吼回应着他的话语,那声音里没有蛊虫的阴鸷,却带着远古神只的威严,与他掌心的神格碎片,产生了遥远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