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江湿地的晨雾还没散,往日该是绿浪连天的芦苇荡,此刻像铺了层枯黄色的毯子——成片的芦苇秆歪歪斜斜地浸在水里,翠绿的叶鞘泛着灰褐,刚抽的芦穗干瘪发黑,连扎根泥炭层的根系都浮在水面,泡得发腐,淌着黏腻的黑水。保护区的老陈蹲在人工鸟巢下,望着空荡的巢架叹气:“往年这时候,东方白鹳早该叼着树枝筑巢了,今年连白尾海雕都不来了,芦苇一枯,鸟都没地方落脚。”远处,刚搭建的生境岛光秃秃的,几只野鸭在浑浊的水面上游弋,找不到遮蔽的芦苇丛。
林砚踩着湿软的泥炭地走近,星晶源核贴在枯芦苇的根须上,金红色光芒刚触到水面就被黏住:“根系被腐坏了,吸不了养分还堵了水脉。”他拨开浮水,露出一截发黑的芦根,上面缠着层灰褐色的腐膜,用手一捻,竟爬出无数细如发丝的虫体——那是“腐芦蛊”,蛊母残留的湿腐蛊息与湿地腐殖质结合而成,专钻芦苇根系的输养通道,分泌腐液让根须腐烂,连泥炭层里的有机质都被啃光,把清水搅成了浊流。
“我们清过一次腐根,可腐液渗到哪,哪的芦苇就烂!”老陈急得直跺脚,指着远处的河道,“再过五天就是汛期,黑龙江的回水一定拖,这蛊虫能顺着水流淹了整片湿地,到时候连丹顶鹤的繁殖地都保不住!”苏清寒指尖凝起月华,试着触碰腐膜,银辉却被腐液溶解,化作细碎的光点:“它们混在腐殖质里成团,硬清会让腐液扩散,还会破坏泥炭层的保水结构。”
林砚目光落在湿地中央的“芦王丛”上——那片芦苇虽也叶尖发黄,却仍有几根主干挺得笔直,根须扎在泥炭层深处,渗出的清水带着淡淡光泽,显然是整片湿地的地脉核心。“这是最早的原生芦苇丛,扎根最深。我用星晶力稳住芦王根系,引地脉清水冲散腐液,激活泥炭层活性,你用月华化‘净芦露’,顺着根系渗进去剥蛊,还能净化水质。”他说着,纵身跃到芦王丛旁,将星晶源核嵌进泥炭层的石缝里,金红色光芒顺着纵横的根系蔓延,原本浑浊的水面泛起涟漪,发黑的芦根竟渐渐透出淡绿,腐液被清水冲得向四周散开。
苏清寒抬手凝出漫天银白净芦露,细密地洒在芦苇荡上——露水滴入水中,像带着清劲的细雨,慢慢溶解根须上的腐膜,将湿腐蛊息中和成温润的养分,被芦苇根系吸收。腐水渐渐变清,泥炭层下冒出细小的新根,干瘪的芦穗竟也透出嫩黄。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轰隆的水声,老陈突然大喊:“回水来了!”只见黑龙江的浊流顺着支流涌来,裹挟着无数腐芦蛊,像黄色的潮水扑向芦苇荡,所过之处,刚复苏的新根又开始发黑。
林砚立刻催动星晶力,将芦王丛的地脉之力聚成一道金红色的“水脉屏障”,横在原生芦苇区与新植区之间——回水撞在屏障上,顺着边缘分流,腐芦蛊被挡在外侧,屏障后的清水仍保持着澄澈。“清寒,把净芦露凝成水网,罩住生境岛!”苏清寒点头,将月华力融入水流,银白的水网在生境岛上空铺开,涌来的腐芦蛊一触水网就被净化,化作有机质沉进泥炭层,原本浑浊的回水竟变得清澈。
半个时辰后,回水退了,晨雾散去,芦苇荡的枯秆间冒出成片嫩绿的新叶,湖水变清,能看见水下的鱼群游过,连人工鸟巢的架上都落了只白鹭,正梳理羽毛。老陈望着飞回的野鸭群,眼眶泛红:“鸟回来了!芦苇真的活了!”
林砚掏出一块嵌着星晶与月华的芦苇根牌,递给老陈:“挂在芦王丛上,能守住湿地地脉,腐芦蛊不会再来了。”夕阳下,芦苇荡翻起层层绿浪,人工鸟巢里传来雏鸟的啾鸣,丹顶鹤的身影出现在远处的草甸上,湿地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苏清寒望着南方的湖泊:“洪湖传来消息,荷花成片枯萎,连莲藕都烂在泥里,怕是水脉被蛊虫堵了。”林砚握紧星晶源核,目光望向南方:“那我们就去洪湖,让荷花重新绽放,护住湖里的生机。”
两人并肩走在湿地的栈道上,芦苇根牌的光芒与地脉共鸣——从三江湿地到洪湖湖畔,双脉守护者的足迹,始终追着候鸟的翅膀,用双脉之力唤醒每一片枯萎的水域,而这份守护,就像湿地的芦浪,终将在水天之间绵延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