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春雷滚过寒月谷上空时,维度结界正泛着淡淡的青光——雷声震得谷里的土块微微松动,藏了一冬的蛊虫从土里钻出来,拖着细长的触须爬向刚化冻的蛊田。林砚蹲在田埂上,手里捧着一把去年留存的蛊草种子,种子裹着层薄银霜,是用结界净化的雪水浸过的,在阳光下泛着润光。
“惊蛰的雷最养地,这时候播种,根须扎得稳。”族老扛着木犁走来,犁尖划过湿润的土壤,翻出带着潮气的黑土,“往年得等雪全化透,今年有结界挡着寒气,土早就暖透了。”
苏晴提着竹篮跟在后面,篮里是剪成小段的“祈生符”——就是之前拓的结界符文,用晒干的蛊草茎装订成的小册。她蹲下身,把符册压在田垄尽头:“这符能引结界的灵气,刚才老周测过,压了符的地块,灵气浓度比别处高些,种子发芽能快一天。”
老周背着共鸣仪在田边踱步,探头时而扎进土里,时而对着结界晃一晃:“春雷让结界和地脉共振了!你看这数据,灵气流转速度快了三成,正好顺着土缝渗进苗床。”他指着屏幕上跳动的青蓝线条,“而且土里的养分比去年多了不少,结界这‘天然肥’可比什么都管用。”
孩子们围在田埂边,阿禾攥着小竹片,正学族老的样子在土上划符文:“林哥哥,我刻的‘生’字符,能让种子快点发芽吗?”竹片划过的地方,恰好有颗蛊草种子滚过,沾了点泥土。
林砚笑着帮她把种子按进土里:“能啊,阿禾刻的符最有劲儿。等会儿浇了雪水,说不定明天就能冒出芽尖。”他提起旁边的木桶,里面是融化的雪水,清澈透亮——正是雪后收集的结界净化水,顺着木瓢浇下去,渗进土里时竟泛起细碎的银光。
正午的太阳爬高时,播种已近尾声。族老在蛊田中央摆了个简易的石台,上面放着三碗蛊花蜜、一束新鲜的柳芽,还有半块嵌着符文的蛊玉。“这是老辈传的祈生礼,不用烧纸,就用谷里的东西敬土地。”他拿起蛊玉,贴在刚播完种的苗床上,玉上的符文亮起,与田埂上的祈生符遥相呼应。
“嗡——”共鸣仪突然发出轻响,老周赶紧低头看屏幕,只见青蓝数据流里混进了一缕金芒:“是结界的灵气顺着符文流进土里了!”他指着苗床,刚浇过雪水的地方,竟有颗种子顶破了土皮,冒出针尖大的绿芽,“这速度,比往年快了整整三天!”
阿禾第一个扑过去,蹲在绿芽旁小声惊呼:“它真的醒啦!”她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围了个圈,像怕惊扰了新苗,“以后我天天来给它浇水,让它长得比我还高。”
苏晴走过去,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晚上再来看看,说不定能看到芽尖展开的样子——惊蛰的新苗长得最快,一夜就能窜出半指。”
傍晚的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众人坐在田埂上喝蛊花蜜,春雷又响了一声,这次更轻,像在应和谷里的生机。林砚望着田里的点点新绿,腕骨的星辰印记与远处结界的青光连成细线;老周在本子上记下最后一组数据,笔尖划过纸面的声响,混着蛊虫的低鸣;阿禾趴在田边,眼睛盯着那株新苗,连花蜜都忘了喝。
没有紧迫的任务,没有暗影的威胁,只有春雷唤醒的土地、破土的新苗,和族人脸上的笑意。林砚轻轻碰了碰身边的苏晴,指向远处的结界——青光里,反熵符文正缓缓流转,护着谷里的每一寸新绿。
这便是惊蛰的寒月谷,是雷动后的新生,也是守护换来的、最踏实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