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老石桥横在河上,青石板桥面被车轮碾出浅沟,栏杆上的刻花磨得只剩模糊轮廓。桥洞下的青苔滑溜溜的,雨水渗过石缝往下滴,在桥底积成半尺深的水洼——村民路过都得绕着走,挑担的李叔踮着脚踩石头,还差点摔了:“这桥漏得越来越厉害,以前赶集走这儿一刻钟,现在绕路得半个钟头,南头的菜都要捂坏了。”
守桥的张爷爷坐在桥边的老樟树下,手里摩挲着块桥栏碎石:“这桥有百多年了,去年汛期冲松了桥基石缝,雨水渗进去就堵不住。你看桥洞那道裂缝,之前能塞进手指,现在连小石子都漏下去,地脉能量跟着水跑了,桥身都有点晃。”他指着桥面的一道裂纹,“上次过马车,桥面震得我心都慌。”
苏晴把检测仪贴在桥基的青石板上,屏幕绿线像被风吹散的雾,飘得没章法,数值只有38%:“地脉能量顺着石缝的渗水散了,桥基的碎石层空了,没能量撑着,石头就松了。”她蹲在桥洞下,指着裂缝里的淤泥:“这些泥堵了石缝的‘呼吸口’,能量进不来,渗水也排不出去,恶性循环。”
阿铠扛着小撬棍和竹刷过来,鞋上还沾着祠堂的草木灰:“张爷爷说桥基有三块‘镇桥石’,得先把石缝里的淤泥清出来,再用糯米灰浆补缝——老法子说糯米灰浆粘石头,比水泥还牢。”他趴在桥洞边,用竹刷一点点刷裂缝里的泥,刷出来的泥带着股河腥气:“这泥堵了三年多,石缝都快被填实了。”张爷爷在旁边递糯米灰浆,浆桶上还印着“人民公社”的旧字:“这浆是按老方子调的,糯米泡了三天,灰是稻草烧的细灰,补桥最稳。”
炎泽站在桥面上,指尖橙光顺着桥面裂纹往下渗:“老石桥的能量得‘从下往上撑’,桥基稳了,桥面才不晃。”橙光像细柱似的扎进桥基,原本飘散的绿线慢慢往桥基聚,苏晴的检测仪指针爬到50%时,桥洞下的渗水明显少了,“就像给老人搭拐杖,能量得撑在最松的地方。”
林砚则握着星晶钥,蹲在桥洞的裂缝旁——裂缝最宽处能看见桥基的碎石,他让白光顺着裂缝往里探,像给石缝“灌能量胶”:“每补一道缝,就用能量把石头粘牢,比糯米灰浆还多层‘劲’。”白光流过的地方,松垮的小石子慢慢嵌实,张爷爷凑过去看,用手敲了敲石板:“响了!以前敲着发闷,现在是脆响,这是石头吃进能量了!”
中途,张爷爷的孙子小远拎着个铁皮盒跑过来,盒子里装着他捡的鹅卵石,有的还画着小太阳。“爷爷说桥洞下有我的弹珠,掉进去好几天了。”小远趴在桥洞边,够了半天没够着,眼圈都红了。阿铠看见弹珠卡在石缝里,用小撬棍轻轻勾了出来,还帮他把画着太阳的鹅卵石摆在桥栏上:“这样弹珠就不会再掉下去,鹅卵石还能帮桥挡点雨。”小远笑得露出豁牙,从盒子里掏出颗最大的鹅卵石,上面画着石桥:“给你,这是我画的桥,你带着它,下次就认得出这儿。”
等石缝补完,阿铠和村民们一起把桥面的裂纹也补了,糯米灰浆抹上去,和老石板颜色差不多,不细看都看不出补过的痕迹。张爷爷让人牵来一头老黄牛,慢慢从桥上走过去——桥面没再晃,栏杆也稳得很,老黄牛走到桥中间,还低头喝了口河里的水。“成了!”张爷爷拍着桥面,“这桥能再走几十年!”村民们也高兴,李叔挑着菜担从桥上走,脚步都轻快了:“这下赶集不用绕路,菜能卖个好价钱!”
苏晴掏出纪念册,把小远给的画石和桥边的青苔夹在一起——青苔还带着点潮气,和之前的瓦当、艾草排在一起,纪念册里顿时有了“桥的味道”。阿铠则捡了块桥栏上的碎石,石头上有模糊的刻痕,像是半个“福”字,他用布擦干净,放进盾夹层,和罗盘铜针、水斗卵石摆在一起:“这碎石沾了百年的地脉,能当镇物。”
夕阳把石桥的影子投在河里,像条稳当的路。林砚站在桥上,望着河里的流水,忽然觉得:石桥的能量不是藏在石头里,是藏在村民走出来的浅沟里,藏在补缝的糯米灰浆里,藏在小孩画着太阳的鹅卵石里——这些都是“稳”的样子,是路不晃、心不慌的踏实。
苏晴的检测仪忽然闪了下浅棕提示,屏幕映出个老油坊的轮廓:“村北的老油坊榨不出油了,石磨转得慢,榨出来的油还发涩,怕是地脉能量没通到榨油机的木轴,轴缝卡得厉害。”
林砚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浆,星晶钥的白光还沾着点桥基的潮气:“也好,去看看老油坊怎么‘出油香’。”
离开石桥时,张爷爷塞给他们每人一块糯米灰浆干片:“带回去当念想,这是老桥的‘骨血’。”小远追在后面,挥着手里的弹珠:“下次来,我带你们在桥上看鱼!”
石桥下的河水静静流着,青石板桥面在夕阳下泛着暖光,李叔的菜担声、村民的笑声飘向村北——那里的老油坊,石磨正等着他们来,续上榨油的香。
下一站,老油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