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通”木牌的墨迹还没干,风蚀谷的风就卷着沙粒送来消息——月魂蛊幼虫们飞回来时,翅膀沾着的不只是沙蜥鳞片,还有几滴暗红色的血珠,落在地上竟凝成细小的暗黄结晶。
“是沙民的血!”沙狼部汉子攥紧弯刀,指节发白,“沙民最懂沙蜥习性,能让他们受伤,肯定是遇到大麻烦了!”话音未落,沙丘尽头就滚来几个蹒跚的身影:沙民们裹着洗得发白的沙色麻布,麻布上沾着沙蜥的涎水和暗黄血渍,为首的老沙民“沙老”,骨杖(用成年沙蜥椎骨制成)的顶端已裂开细纹,背上的兽皮袋空得能看见底,只挂着半只断了腿的小沙蜥。
“沙蜥疯了!”沙老跪在地上,枯瘦的手抓起一把沙,沙粒里竟掺着细小的暗黄晶体,“前几天蜥眠洼冒过黑风,之后沙蜥就跟中了邪似的,见人就扑,还咬同类的脖子!我们捕不到沙蜥,连存的沙蜥蛋都快吃完了……”
林砚蹲下身,指尖碰了碰暗黄晶体,蛊核突然在怀里剧烈跳动——晶体里不仅有残留的暗元素,还裹着一丝极淡的七彩光晕,和之前风蚀谷古城遗迹的暗紫色水晶、沙民的七彩石片气息同源。“是暗元素没清干净,渗进了沙蜥的栖息地,还唤醒了地下的蛊核碎片!”他抬头对众人说,“风蚀谷控风圈住疯沙蜥,别让它们跑去其他地方;沙狼部用兽皮模拟沙蜥幼崽的叫声,把它们引到石村搭的围栏里;绿洲带的麦饼先给沙民垫肚子,我们去蜥眠洼净化!”
众人立刻行动。风蚀谷的族人站在沙丘顶端,双手结出控风印,嘴里念着代代相传的口诀:“风来绕,沙不跑……”一道淡青色的风墙从他们掌心涌出,像柔软的屏障,将四处冲撞、鳞片竖起的沙蜥都圈在蜥眠洼里;沙狼部的汉子们解下腰间的兽皮袋,对着洼里学沙蜥幼崽的呜咽声——疯沙蜥听到声音,果然暴躁地朝着声音来源冲去,正好撞进石村村民提前挖好的石陷阱:陷阱底部铺着红雾草干,沙蜥踩上去,躁动的情绪竟先平复了几分。
林砚和苏清寒往蜥眠洼深处走,越往里,沙粒的暗黄色越重,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腥气。走到洼底,一块半埋在沙里的暗黄色石头正冒着微光,周围的沙蜥都围着石头打转,眼神凶狠。“就是它!”林砚掏出蛊核,红光刚触到石头,石头就“咔嚓”裂开,里面裹着的一小块七彩碎片掉了出来——碎片刚落地,就被蛊核吸了过去,化作一缕七彩光融入其中。
随着碎片消散,周围的暗黄沙粒慢慢变回正常的沙色,陷阱里的沙蜥也彻底平静下来,有的甚至蜷在红雾草干上睡着了。老沙民跑过来,激动地抱起一只小沙蜥,粗糙的手摸着沙蜥的鳞片:“终于好了!之前这些小家伙见了我们就咬,现在肯让人碰了!”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七彩石片——石片边缘磨得光滑,上面刻着模糊的沙蜥图案,“这是我们沙民的传家宝,祖上说,等找到‘完整的光核’,它就会亮。刚才你们的光核吸碎片时,它也跟着发烫!”
林砚接过石片,石片刚碰到蛊核,就发出柔和的七彩光,然后化作一缕轻烟融入蛊核——蛊核表面原本的紫(硅基净化)、绿(绿洲生机)、黄(沙狼部兽皮)、灰(风蚀谷风磨石)、银(沙民麻布)纹路旁,又多了一道浅棕色的纹路(沙蜥鳞片气息),六道纹路围着中间的七彩微光轻轻旋转,像个小小的罗盘。
“我们沙民没别的本事,”老沙民拍着胸脯,“但戈壁上的每一条秘道、每一处藏水的沙窝子,我们都记在心里!以后你们要找水源、避沙暴,喊一声我们就来!沙蜥蛋烤着吃最香,以后每月分你们一半!”
风蚀谷的族人笑着接话:“我们教你们控风术,以后捕沙蜥,风一拦就跑不了!”石村村长也凑过来:“我们给你们打石制的捕蜥工具,比骨杖结实!”绿洲村民则递过装麦饼的袋子:“这些先吃,明年春天给你们送麦种,在红雾草旁边种,不怕风沙!”
夕阳西下时,“六方通”的木牌立在了蜥眠洼旁——木牌上,“沙”字旁边还刻了个小小的沙蜥图案。月魂蛊幼虫们落在木牌上,翅膀沾着的七彩沙粒闪着光,然后它们驮着这些沙粒,朝着老沙民说的“碎核山”飞去——据说那座山上藏着更多蛊核碎片,山脚下还有个靠采集草药为生的“药部落”。
林砚摸着怀里泛着七彩光的蛊核,忽然觉得,这戈壁上的六方织网,不只是人的互助,更是散落在各处的蛊核碎片,在一点点朝着“完整”聚拢。苏清寒看着远处沙丘上六方人的身影——沙民在教大家认沙窝子,风蚀谷在演示控风,石村在修围栏,绿洲在分麦饼,沙狼部在逗沙蜥——忍不住笑着说:“以前觉得戈壁荒凉,现在倒觉得,这里比哪儿都热闹。”
老沙民坐在沙地上,给孩子们讲沙民的传说:“祖上说,等‘完整光核’聚齐,戈壁会开出大片的花,再也没有沙暴……”孩子们抬头看着林砚怀里的蛊核,眼睛亮得像星星。而那蛊核的七彩微光,正透过林砚的指尖,轻轻映在沙地上,像一颗小小的太阳,照亮了六方人织就的温暖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