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蛊城城主府的朱门半掩着,铜环上还挂着半截被啃噬的蛊符,风一吹就发出“吱呀”的哀鸣。跨进门槛时,阿苗鼻尖先触到一股焦苦——是安蛊符被黑雾灼烧后的味道,廊柱上的符纸只剩焦黑残片,黏在冰裂纹里,像一道道凝固的伤口。
“地砖的暗纹在反光。”林砚突然停步,寒月剑的冰棱斜指地面,剑刃映出地砖缝隙里泛着的银光——那是极细的冰纹,与寒髓秘境里九泉之器的纹路如出一辙,“是引路阵,得按纹路走,不然会触发蛊陷阱。”
沈清寒蹲下身,指尖拂过暗纹,冰魄玉佩微微发烫:“这是北冥冰宫的‘冰纹引路阵’,只有冰魄体传人能感应阵眼。”他顺着纹路往前走,每踏一步,地砖下就透出淡蓝微光,在地面连成一道通往正厅的光轨。
正厅的门是被蛮力撞开的,门板上留着三道深爪痕,爪尖还挂着蛊虫的断肢。厅内的八仙案翻倒了半张,案上摊着本泛黄的密卷,卷边沾着黑血,像是有人临死前还在攥着它——封面用朱砂写着“九泉秘录”,字迹力透纸背,是冰宫初代传人的笔锋。
“小心案下。”阿苗的鼎魂微光突然闪烁,她瞥见案底露出的银色丝线,“是血煞殿的‘噬魂蛊丝’,沾到会被吸走灵力,还会引蛊虫过来。”话音刚落,案下突然弹出数十根蛊丝,如银蛇般缠向三人手腕。沈清寒立刻掷出冰魄碎片,寒气将蛊丝冻成脆冰,林砚趁机挥剑横扫,冰刃带着纯血,将碎冰与藏在案下的蛊丝发射器一起斩成齑粉。
密卷被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画着九处泉眼的分布图,每处泉眼旁都贴着巴掌大的绢纸,是初代宫主的手札。阿苗指尖落在“极北冰泉”的标注上,绢纸上写着:“九泉之首,藏泉钥,引其余八泉共鸣,可凝冰魄封印,镇蛊祖轮回。”标注旁还画着个图案——与他们手中寒鼎的鼎耳纹路完全一致,连细微的冰裂纹都分毫不差。
“极北冰泉是关键。”沈清寒指尖抚过图案,冰魄玉佩突然发烫,贴在密卷上时,图案竟透出蓝光,在地面投射出极北冰原的路线图,“玉佩在感应泉眼,冰泉藏在极北的‘永冻谷’里,那里有冰宫初代设的结界。”
他的话刚说完,厅外突然传来“沙沙”的爬动声,像是无数细虫在同时移动。阿苗冲到窗边,就见数百只半透明的“噬灵蛊”正从窗缝钻进来——虫身只有拇指大小,体内裹着暗红的蛊祖本源液,爬过的地方,木窗瞬间被腐蚀出小洞。
“这些蛊虫以灵力为食,本源液还会污染地脉!”林砚挥剑在身前划出冰墙,寒月剑的纯血让冰墙泛着淡红,暂时挡住蛊虫。阿苗将寒鼎举到身前,鼎身的蓝光化作光雨,洒向蛊虫群——光雨落在虫身上,本源液瞬间蒸发,半透明的虫壳也随之碎裂,变成粉末。
沈清寒趁机翻查密卷末尾,发现最后一页画着个铜爵的图案,标注着“转三圈,启密室”。他冲到案前,扶起翻倒的八仙案,案中央果然摆着个青铜爵,爵身上刻着冰纹。沈清寒握住爵耳,按密卷提示转了三圈——正厅的地面突然震动,地砖从中间裂开,露出一道通往地下密室的阶梯,阶梯两侧的壁灯自动亮起,泛着幽蓝的冰光。
“密卷说,密室里有初代宫主留下的泉眼钥匙。”沈清寒率先走下阶梯,冰魄剑的光芒照亮前路,“但里面可能有守护阵,大家小心。”
密室不大,中央摆着尊半人高的冰雕——雕的是冰宫初代宫主,她身着冰纹长袍,双手捧着寒鼎,掌心嵌着枚鸽子蛋大的蓝色晶石,晶石表面流转着与极北冰泉标注相同的纹路。冰雕的眼睛是用墨玉做的,此刻正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注视着闯入者。
“这是初代宫主的残魂守护阵。”阿苗的鼎魂微光靠近冰雕,识海里突然传来微弱的共鸣,“残魂附在冰雕里,只有用寒鼎共鸣才能取走晶石。”
沈清寒将冰魄剑贴在冰雕的基座上,寒气顺着基座蔓延,激活了周围的阵纹:“我来稳住阵纹,阿苗你用寒鼎引动共鸣。”他的指尖泛起蓝光,阵纹也随之亮起,将冰雕围在中央。
阿苗捧着寒鼎,慢慢凑到冰雕掌心。当鼎身触到蓝色晶石时,两者同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冰雕的墨玉眼睛突然亮起,一道半透明的虚影从冰雕里飘出来——是初代宫主的残魂,她身着与冰雕相同的长袍,面容模糊,却带着一股威严。
“终于有人找到这里了。”残魂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很坚定,“极北冰泉的永冻谷里,藏着‘冰蛊守护兽’,那是我用自身精血炼化的守护者,只认鼎魂与冰魄的气息。你们拿着这枚‘泉钥’,到了冰泉,需以鼎魂为引,冰魄为匙,才能唤醒泉眼的力量……”
虚影的话还没说完,密室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地砖开始往下掉碎石。阿苗抬头,就见一道黑色的液体顺着地缝渗进来,像蛇一样爬向冰雕——是蛊祖的本源液!本源液刚触到冰雕,冰雕表面就迅速变黑,原本洁白的冰纹也变成了暗红,墨玉眼睛里的红光也愈发浓烈。
“不好!蛊祖的本源已经侵入万蛊城的地脉了!”残魂的虚影开始变得透明,声音也越来越弱,“你们必须尽快去极北冰泉,晚了……九泉就再也聚不齐了……”话音未落,残魂彻底消散,冰雕也“咔嚓”一声裂开,化作碎冰。
阿苗急忙握住冰雕掌心的蓝色晶石,晶石入手冰凉,自动嵌入寒鼎的鼎耳凹槽里,鼎身的蓝光瞬间变得更亮。“这就是泉钥!”阿苗握紧寒鼎,“有了它,我们就能开启极北冰泉!”
三人快步冲出密室,刚回到正厅,就见万蛊城的地面已经开始塌陷,远处传来居民的惊呼,好几处房屋被本源液腐蚀成黑泥,连石头都化成了粉末。林砚望着远处蛊祖窟方向的血色旋涡,眉头紧锁:“极北冰原在万蛊城的北边,中间要穿过‘噬魂蛊林’,按最快的速度走,至少要三天路程!”
“本源液扩散得太快,三天可能来不及。”沈清寒将泉钥对应的路线图记在心里,又把冰魄剑插入地面,寒气顺着地脉暂时冻住了附近的本源液,“我们必须日夜兼程,不能休息。”
这时,几个幸存的万蛊城居民跑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白发老人,他手里拿着个布包,递给阿苗:“这是我们剩下的干粮和伤药,你们一定要找到办法,救救万蛊城。”老人的身后,几个孩子抱着晒干的草药,怯生生地看着他们,眼神里却满是期待。
阿苗接过布包,心里一暖:“我们一定会回来的,你们找个高处躲起来,尽量远离本源液流过的地方。”
三人告别居民,踏上前往极北的路。寒风卷起地上的焦灰,吹向血色旋涡的方向,而极北冰原的天际,一道微弱的蓝光正穿透云层——那是极北冰泉的气息,也是他们对抗蛊祖的唯一希望。林砚的寒月剑泛着冰光,沈清寒的冰魄玉佩指引着方向,阿苗怀里的寒鼎蓝光闪烁,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万蛊城的北门,朝着极北的永冻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