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空间节点的一刹那,云倾凰感到一阵强烈的时空错乱感,仿佛瞬间跨越了万古岁月。待她稳住身形,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这里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上下四方皆是一片朦胧的、流淌着氤氲光雾的虚无。唯一存在的,是一条宽阔无比、看不到源头,也望不见尽头的浩瀚长河,横亘在虚无之中。河水并非寻常之水,而是由无数细碎闪烁的光阴碎片、扭曲的时间法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汇聚而成,静静地流淌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时间波动。
“光阴之河……这里真的是和时间法则相关的遗迹!”云倾凰心中震撼。她能感觉到,这里的时光流速与外界截然不同,时而缓慢如蜗牛,时而迅疾如闪电,混乱而无序。若非她有时晷针在身,对时间之力有一定抗性,恐怕刚一进来,就会被这时光乱流撕碎神魂,或者瞬间衰老,或者退回婴孩。
“主人小心!这里的时间法则是破碎且混乱的,千万不要轻易触碰河水!”溯光(时晷针器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和急切地响起,他似乎从这条河流中感受到了同源但又危险的气息。
云倾凰悬浮在虚无中,不敢轻举妄动。她尝试放出神识探查,却发现神识在这片空间受到极大压制,而且一旦离体,就会被无形的时间之力侵蚀,迅速变得苍老、脆弱,最终消散。
“璇玑,能感应到碎片的具体方位吗?”云倾凰问道。
“感应很模糊……碎片的气息似乎融入了整条光阴之河,或者说,这条河的存在,本身就与那块碎片息息相关。”璇玑也有些无奈,“我们可能需要顺着河流,去源头或者某个特殊节点寻找。”
云倾凰蹙眉,看着那浩瀚而危险的光阴之河。顺流而下?逆流而上?无论哪个方向,都充满了未知与风险。
就在这时,她体内的时晷针本体,忽然自发地散发出微弱的毫光,指针微微颤动,指向了河流的上游方向。
“上游……”云倾凰目光一凝。时晷针的指引,应该不会错。
她小心翼翼地沿着河流边缘,向上游方向飞去。不敢靠河水太近,那飞溅起的一滴光阴之水,都可能让她损失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寿元。也不敢飞得太快,生怕触发某些隐藏的时间陷阱。
飞行了约莫一个时辰(外界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是数年),前方的景象发生了变化。河流两侧的虚无中,开始出现一些支离破碎的幻影。这些幻影仿佛是古老历史的片段,有庞大神魔征战的场景,有星辰诞生与毁灭的过程,也有无数生灵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它们如同走马灯般闪现,又迅速被奔腾的河水卷走,带给人一种沧桑、渺小、以及命运无常的强烈冲击。
云倾凰谨守心神,不为这些幻影所动。她知道,这些很可能都是时间法则逸散形成的海市蜃楼,一旦沉迷其中,神魂就可能被永远困在过去的片段里。
突然,前方河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拐弯。在拐弯处,河水变得异常湍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由光阴碎片组成的漩涡!漩涡中心,散发出强烈的时间波动,以及一丝……更加清晰的时晷针同源气息!
“碎片很可能就在那个漩涡里!”溯光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但与此同时,云倾凰也感觉到,那漩涡散发出极其危险的气息,仿佛能绞碎一切闯入者的时间线。
她停在远处,仔细观察。发现漩涡周围的空间和时间都极度扭曲,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想要进入漩涡中心,必须穿越这片扭曲的区域。
“试试看。”云倾凰深吸一口气,将时晷针的力量引导出来,在周身布下一层微弱的时间屏障,试图抵消部分外界时间之力的影响。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朝着漩涡边缘飞去。
刚进入扭曲区域,她就感到一股巨大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不仅仅是空间上的,更是时间层面的!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加速流逝,同时又有一股力量想将她拉回过去某个时间点,神魂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她全力运转《混沌元灵诀》,混沌神力包裹全身,同时时空晷针的力量对抗着时间侵蚀,艰难地一点点向漩涡中心靠近。
越往中心,时间乱流越发狂暴。她甚至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幻影——在苍梧国受欺凌的场景、在宗门大比上扬名的时刻、与帝珩初次相遇的画面……这些幻影不断冲击着她的道心。
“过去种种,皆为虚妄!我之道,只在今朝,指向未来!”云倾凰眼神坚定,大喝一声,强行斩灭那些扰乱心神的幻影,道心在磨砺中反而更加通透璀璨。
终于,她突破了最狂暴的乱流区,冲入了漩涡的中心!
漩涡中心反而是一片奇异的平静地带。这里没有狂暴的河水,只有一团最为纯粹、最为浓郁、由无数细密时间神纹交织而成的银色光团,在缓缓旋转着。光团中央,包裹着一截不过手指长短、古朴无华的金属碎片,散发出与云倾凰体内时晷针同源共鸣的波动!
“时晷针碎片!”云倾凰眼中露出喜色。
然而,就在她伸手欲取那碎片的刹那——
“嗡!”
整个光阴之河猛然一震!那平静的银色光团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庞大、古老、充满排斥意味的时间意志,如同苏醒的巨兽,猛地降临,锁定了云倾凰!
与此同时,在遗迹入口之外,那道混沌黑影身边,又多出了两道气息同样恐怖、周身缠绕着混沌能量的身影。他们三人联手,正在强行攻击那空间迷锁,迷锁的光芒剧烈闪烁,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内有时光意志阻挠,外有混沌强敌破门。云倾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