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振与递归虽然第一时间察觉并采取了行动,技法瞬间灭杀了一大片虫群,但仍然慢了半步。虫群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来不及撤退的官兵和百姓死伤惨重,哀鸿遍野。
“我说你丫怎么这么笨!”递归一边手忙脚乱地操控着无形的递归方程,将扑来的虫群引向自我湮灭的逻辑陷阱,一边对着偏振骂骂咧咧,“你不是光学主修吗?直接动个大范围技法,把这破塔给我‘隐形’了,或者用强光闪瞎这些臭虫的眼不行吗?!非得跟它们硬碰硬!”
“闭嘴!吵死了!”偏振不耐烦地回敬道,手中不断折射光线,形成灼热的光束切割虫群,额角已渗出细汗,“你还是递归方程主修呢,你怎么不直接写个方程把这些虫子的存在本身给‘递归删除了’?尽说些废话!”
“嘿嘿,”递归没皮没脸地笑着,侧身躲过一蓬飞溅的虫液,“我这不是给你一个大显身手、扬名立万的机会嘛!”
“行行行,就你有理!”偏振气得翻了个白眼,“有这斗嘴皮子的闲工夫,还不如多杀几只虫子实在!”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一道凌厉的空间波动扫清了他们侧翼的虫群,屈曲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旁。
“递归,偏振,好久不见。”
“哟!是灭菌啊!”递归一看是他,顿时眉开眼笑,“这才分别了有半个月吗?哈哈,又得跟你一起干活了!我看啊,干脆你直接申请调来我们小组算了,任务完成起来轻松,分到的‘三原色’份额还多,考虑一下?”
“我!不!要!”屈曲想都没想,大声拒绝,语气斩钉截铁。
“复数那老鬼呢?没跟你一起?”偏振更关心实际问题,一边维持着光束一边问道。
“复数?他去找那个幕后之人了,现在他气的要死。”屈曲挥剑斩落几只试图靠近的飞虫,简短地将他们在自由集市上的遭遇,尤其是复平面内的发现告诉了他们。
“所以,这座塔,根本就不是实体建筑,而是其他空间里那些恶心虫群的集合体投射到我们世界的‘影像’或者说‘锚点’?”递归恍然大悟,随即怒骂道,“丫的!难怪我们围着它转了这么久,怎么走都无法真正接近,原来这玩意儿压根就不完全在我们这个空间里!”
正说着这话时,远处那座悬浮在半空的白塔忽然先晃了晃——先前还清晰的塔尖最先蒙上一层朦胧的雾感,像被风吹散的棉絮般渐渐变得虚浮,跟着整座塔身都开始若隐若现,砖石碰撞的细碎“咔嚓”声顺着风尖飘过来,没等耳边的声响落定,塔身便猛地向下一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攥住了根基。
灰白色的砖石顺着塔身簌簌往下掉,有的在空中就碎成了齑粉,有的砸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尘埃,不过瞬息间,整座塔就从半空中坍塌成一堆零散的碎块,最后连那些碎块都在空气中慢慢消融,连一点曾经存在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看来,复数已经把组成这座塔的所有虫子都弄死了。”屈曲站在原地,目光落在白塔消失的方向,声音里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他顿了顿,视线转向不远处那片聚居着人的区域,才接着说道:“那么现在,就是把所有‘可能’被寄生的平民还有官员处死了。”
“是的,这也是我最喜欢的环节。”递归凑上前来,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兴奋的笑,手指还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语气里满是藏不住的期待:“血中花的诱惑,我相信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尤其是用这些可能被虫子寄生的人的血凝出来的,那灵感才叫纯正。”
三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映着心照不宣的冷意,没有多余的交谈,只是极其默契地转过身,朝着三个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是在朝着“目标”靠近,没有半分犹豫。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原本还算安静的区域就被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求饶声填满,只是那些声音没持续多久,就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只剩下血液在地面上流淌的“哗啦啦”声——无数温热的、暗红色的血液从街巷的缝隙里、房屋的门窗中漫出来,顺着地面的沟壑蜿蜒而下,汇聚成一条条细小的血溪,又顺着地势朝着空地中央涌去。
那些血液在空地上盘旋、打转,像是有生命般慢慢向上凸起,一点一点勾勒出花瓣的轮廓、花茎的形状,一朵花渐渐在血水中凝聚成型。只是这花的花瓣大多是透着苍白的颜色,只有每片花瓣的最末端,沾着一丝极淡的血红,像是不小心被染上的颜料,在惨白的映衬下,反倒显得格外扎眼。
“行了行了,别皱着眉了。”递归看着身旁人略显不满的神色,走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又掺着点自我满足:“这已经很好了,要知道,这里面的大部分人都是没有走上学习大道的普通人——他们的血本就不够纯粹,能凝聚出完整的花形,没有中途散掉,已经很不错了,别太贪心。”
“行,分了吧!”偏振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伸出右手,三道淡蓝色的光学纹路瞬间从掌心射出,那纹路锋利得像经过打磨的刀刃,精准地落在血中花的正中央,没有丝毫偏差地将那朵半人高的花均匀分成了三份,每一份的花瓣数量、花茎长度都丝毫不差,连花瓣末端的那点血红都分得恰到好处。
屈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没等另外两人有动作,他就快步上前,一把抓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血中花,指尖触到花瓣时还能感觉到一丝温热,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将那片花瓣连带花茎一起吞入腹中,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脸上随即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满足神色,像是吞下了什么难得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