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晓征重伤濒危的消息,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第19集团军,尤其是第七军内部激起了巨大波澜。楚南河中将几乎要亲自带队杀回去救人,被李锦厉声喝止,严令其坚守岗位。最终,一支由集团军特种作战司令部“影子”少将亲自挑选的精锐小队,利用高超的渗透技巧和夜暗掩护,奇迹般地在日军搜索队的眼皮底下,找到了奄奄一息的韩晓征。他身负多处弹片伤,最严重的一块削过了他的头盔,造成颅骨骨折和严重脑震荡,生命垂危。小队付出了两人牺牲的代价,将他抢了回来,立刻送往集团军野战卫生师最先进的地下手术车进行抢救。
虽然人救了回来,但第七军这把最锋利的尖刀,暂时失去了它最重要的磨刀人和指挥官之一。楚南河不得不分出大量精力兼顾装甲兵的指挥,这对第七军的整体作战效能造成了影响。更深远的是,这次损失给部队士气蒙上了一层阴影,一种“即使我们如此强大,依然会付出惨痛代价”的悲壮感开始蔓延。
与此同时,李锦最担心的事情正在东南方向悄然发生。尽管他多次向远征军司令长官部和重庆发出急电,强调日军第56师团长途奔袭腊戍、切断远征军归路的巨大风险,并要求加强东路防御,尤其是兵力相对薄弱的新编第三、第四军驻守的密支那-腊戍一线,但他的警告很大程度上被忽视了。
罗卓英和史迪威的注意力仍然集中在曼德勒-平满纳一线准备与日军“决战”的构想上(史迪威尤其坚持这一点),对东路的威胁判断不足,甚至认为李锦有些危言耸听,是为其嫡系部队(新三、新四军)争取更多资源和关注。重庆方面,则陷入了更复杂的政治和军事权衡中,蒋介石既希望远征军取得胜利,又担心嫡系部队损耗过大,对李锦这支“半独立”的强大力量心情复杂,指令常常含糊不清,甚至互相矛盾。
这种战略层面的误判和内部的微妙掣肘,让驻守东路的新三军军长赵鸿飞和新四军军长孙启明倍感压力。他们的部队虽然齐装满员,士气也高,但防线漫长,缺乏纵深,且对丛林作战和日军这种不顾后勤的疯狂穿插战术准备不足。赵鸿飞的“铁流先锋”和马千里的第109师(装甲步兵专家)更擅长进攻而非固守漫长交通线;孙启明的“砺剑新锋”中,虽有周卫国(特种作战专家)的第112师这样的奇兵,但整体兵力依然捉襟见肘。
日军第56师团师团长渡边正夫中将,正是看准了这一点。他率领师团主力,配属大量汽车和缴获的英军燃油,如同一条致命的毒蛇,绕开了同古正面僵持的战局,沿着丛林小道和山谷,疯狂地向北穿插,直扑腊戍!其先头部队第113联队行动迅猛,不断击破远征军零星的小股掩护部队和英缅军的溃兵。
噩耗开始一个接一个地传到同古前线和李锦的指挥部: “报告!腊戍东南约50公里处的细胞失守!” “报告!日军快速部队已突破南帕伦!新四军111师聂海涛部一个团阻击失利,伤亡惨重!” “报告!疑似日军大队以上兵力出现在腊戍以南的包拉克附近,与新三军107师李文瀚部发生激战!”
李锦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在地图上清晰地看到,一条红色的箭头正以惊人的速度刺向远征军的咽喉——腊戍。一旦腊戍失守,不仅同古地区的第5军、第6军和第66军主力(包括他的第19集团军大部)的退路将被彻底切断,囤积在腊戍的大量战略物资也将落入敌手,后果不堪设想!
他再次向长官部和重庆发出措辞极其严厉的电报,几乎是最后通牒:“……东路危殆,腊戍若失,我十万将士将陷于绝地!恳请速派援军,并授权职部抽调兵力东援,或至少准许同古我军适时后撤,巩固后方……”
然而,回电依旧令人失望。罗卓英和史迪威仍然坚持认为同古正面吸引日军主力是关键,要求李锦继续坚守,并严令东路的赵鸿飞和孙启明必须“死守待援”,甚至要求他们发起反击,截断日军第56师团的退路(殊不知对方根本就没打算要退路)。这种脱离实际、闭门造车的命令,让前线的将领们感到愤怒和绝望。
悲剧终于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日军第56师团以极大的毅力和速度,冲破了新三军和新四军层层设防但兵力分散的阻击线。第113联队如同疯子般不顾伤亡,直扑腊戍城下。此时腊戍守军兵力薄弱,主要是后勤部队和一些地方保安团,虽然新四军军长孙启明亲自率领军直属部队和110师贺云峰部一个团拼死抵抗,但面对日军精锐的猛攻,寡不敌众。
经过一昼夜惨烈的巷战,腊戍宣告失守!堆积如山的弹药、粮食、药品、汽油……无数远征军赖以生存的物资,不是被焚毁就是落入敌手。消息传来,犹如晴天霹雳,整个远征军从上到下,军心瞬间动摇,撤退瞬间演变成了大溃败的恐慌。
“后路被断了!”这个消息像瘟疫一样在军中蔓延。同古前线的官兵们刚刚经历了苦战,本以为援军到来形势好转,却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重围。绝望的情绪开始滋生。
李锦在指挥部里,接到了腊戍失守的确认电文,他闭上眼睛,久久没有说话。指挥部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历史的惯性如此巨大,即使他这只蝴蝶奋力挣扎,依然难以完全改变车轮的轨迹——或者说,内部的矛盾和上层的失误,抵消了他带来的局部优势。
很快,来自重庆和远征军司令长官部的命令终于来了,但不再是要求坚守,而是一连串混乱、矛盾、甚至可以说是狼狈的撤退指令。命令要求杜聿明指挥第5军(包括200师)、第6军、第66军主力(含第19集团军同古部队)尽快脱离战斗,向北撤退,穿越野人山返回国内。同时,又“建议”(由于史迪威和罗卓英已无法有效控制部队,命令多变成建议)部队可以考虑向印度方向撤退。
真正的混乱开始了。各级指挥系统近乎失灵,各部争先恐后地向北溃退,道路拥挤不堪,日军飞机肆无忌惮地扫射轰炸,散兵游勇、丢弃的装备、倒毙的士兵和民夫随处可见,景象惨不忍睹。
此刻,李锦面临着最艰难的抉择。他的第19集团军被分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同古前线(第七军大部、新一军、新二军主力),另一部分则在东路(新三军、新四军)正被日军第56师团主力追击压迫,损失惨重地向北败退。
他必须立刻决定这两部分部队的命运。 看着地图,又看着那份语焉不详的撤退命令,李锦做出了一个痛苦但清醒的决定:同古地区的部队,不能再全部挤向北面的死亡之路——野人山。那里自然环境极端恶劣,补给断绝,大军穿越,十死七八。
他立刻通过尚且能维持的电台网络,下达了最后一系列命令:
1. 致同古地区所有部队(第5军、第6军及本集团军所属): 以最大努力脱离与日军第55师团接触,分散撤退。授权各部指挥官可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定向北(野人山)或向西(印度)撤退。
2. 致新一军梁卫国部、新二军沈德威部: 尽可能收拢部队,携带主要装备,向西撤退,目标——印度英帕尔。务必保持建制和纪律!
3. 致第七军楚南河部: 装甲部队行动困难,但核心技术和装备至关重要。尽可能将宝贵的虎式、豹式坦克、自行火炮等重型装备的关键部件拆卸带走或彻底破坏,绝不能资敌!人员随新一、新二军行动,或……自行抉择。楚南河,我授权你临机决断!
4. 致东路新三军赵鸿飞部、新四军孙启明部: 命令尔部放弃阻击,全力向密支那方向撤退,然后……向北,回国!或……自行寻找生路。珍重!(他知道,东路部队离印度更远,被日军咬得更紧,撤回国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道命令近乎诀别。)
5. 致集团军直属各部(炮兵、工兵、后勤等): 销毁重装备,分散突围,向印度或国内方向,各自珍重,保留火种!
下达完这些命令,李锦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知道,这些命令下去,意味着第19集团军这支他呕心沥血打造的强大力量,将在缅甸的崩溃中被打散、肢解,无数忠勇的将士可能埋骨异域。
大溃退的惨状难以用言语形容。同古地区的部队,杜聿明最终坚持带领第5军主力(包括伤痕累累的200师)向北进入了野人山,开始了那段死亡行军,损失极其惨重。
而李锦的嫡系部队,则出现了不同的选择。 新一军军长梁卫国和新二军军长沈德威,严格执行了李锦向西撤退的命令。他们展现了卓越的组织能力,在极端混乱中,竟然收拢了相当数量的部队(约一万五千人),保持了基本的建制和纪律。他们抛弃了部分重型火炮和难以携带的物资,但士兵们紧紧握着他们的步枪、机枪和迫击炮,后勤部队尽力带上了能带的弹药和药品。这支部队,沿着英军撤退的路线,且战且走,克服了日军的追击、自然的险阻和供应的困难,最终成功地退入了印度英帕尔。他们的到来,让英印当局大吃一惊,这支队伍虽然疲惫,但装备相对整齐,士气未垮,与其它溃退下来的军队形成鲜明对比。孙立人将军率领的新38师(隶属第66军)也几乎全副武装地退入了印度,与梁卫国、沈德威部会合。
第七军军长楚南河做出了一个悲壮的决定。他知道那些珍贵的德式重装备无法带过野人山,也难以全部运往印度。他亲自监督,含泪下令销毁了大部分虎式、豹式坦克和重型自行火炮(拆卸了关键部件,炸毁了车体)。然后,他带着精简后的装甲兵和技术骨干,护卫着依旧昏迷的韩晓征,跟随新一军的队伍撤往印度。这支装甲力量的火种,以另一种形式得以保留。
集团军直属部队则损失惨重。庞大的炮兵、工兵、后勤部队在撤退中很难维持,大量技术装备被迫遗弃或销毁,人员散失严重。但仍有相当数量的官兵,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李锦平时强调的独立作战能力,或小股集群,或零散地,最终也抵达了印度或绕道返回了国内。
而东路的命运最为悲惨。新三军和新四军在日军第56师团的凶猛追击下,节节败退,伤亡极大。部队被打散,军长赵鸿飞、孙启明以下众多将领或战死或失踪(周卫国的第112师利用其特种作战技能,损失相对较小,但也无法挽回大局)。最终只有极少数残兵穿越丛林逃回国内,这两个齐装满员的美械军,几乎全军覆没于缅北丛林和日军的屠刀之下,成为了上层战略误判的牺牲品。
李锦本人,则带着他的前进指挥组、特种作战司令部一部分、以及警卫部队,最后一批撤离同古前线。他们经历了日军小股部队的追击、飞机的扫射,最终也幸运地抵达了印度。当他踏上英帕尔的土地,看着身后那些历经磨难、军装褴褛但眼神依旧坚毅的官兵,特别是看到梁卫国、沈德隆、楚南河(以及重伤未愈但已脱离生命危险的韩晓征)和孙立人等人都还活着,并且带来了相当数量的骨干力量时,他百感交集。
失败了,是的,远征军第一次入缅作战以惨痛的失败告终,丧师辱国,损失了数万精锐和无数物资。 但是,火种还在。第19集团军的主力框架(新一、新二军、第七军骨干)和孙立人的新38师得以保全,并且是带着大部分轻武器和宝贵的战斗经验撤出来的。这为日后在印度蓝姆伽重新整训、武装成中国驻印军,从而反攻缅北,保留了最珍贵的种子。
在英帕尔暂时设立的简陋营地里,李锦望着东方缅甸的方向,目光深沉。他知道,撤退是为了更好的反攻。这里的屈辱和牺牲,必将用日寇的鲜血来洗刷。重整旗鼓,终有一日,钢铁洪流将再次碾碎敌人的阵地,而这一次,他将拥有更彻底的指挥权,更先进的装备,和一支经受过炼狱考验的百战雄师。
远征的篇章暂时以失败告终,但复仇与胜利的序曲,已经在失败的灰烬中悄然埋下。李锦和他的将士们,在印度的土地上印度东北部,英帕尔。这座位于曼尼普尔邦的首府城市,此刻成为了溃退而来的中国远征军残部最主要的收容地。空气中弥漫着湿热、汗臭、草药和绝望的气息。从缅甸败退下来的士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这片英属印度的土地。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许多人带着伤,赤着脚,眼神空洞,失去了武器和装备,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和失败的屈辱感。疟疾、痢疾、饥饿和疲惫折磨着每一个人,沿途倒毙者不计其数,野人山和胡康河谷成了无数忠魂的埋骨之地。
在这片混乱和悲观的浪潮中,李锦率领的第19集团军主力(新一军、新二军骨干)以及孙立人的新38师的抵达,显得格外不同。他们同样疲惫,同样经历了血战和长途跋涉,损失惨重,但队伍并未完全散掉。在梁卫国、沈德威、楚南河(他带着第七军的技术骨干和依旧昏迷的韩晓征)以及孙立人等将领的强力约束下,部队保持了基本的行军序列和纪律。士兵们虽然面黄肌瘦,但多数人还紧握着他们的加兰德步枪、勃朗宁自动步枪,机枪组抬着沉重的m1919,迫击炮班也尽力保住了他们的炮身和底座。他们不是溃兵,更像是一支经历了战略转移的败军,骨子里还透着那股百战精锐的倔强和傲气。
英印当局和驻印英军最高指挥官韦维尔上将,对于这些中国军队的到来心情复杂。一方面,他们需要中国军队在印度整训,未来反攻缅甸,以缓解日军对印度的压力;另一方面,他们又极度担忧大量中国军队入境会带来政治、后勤和安全上的麻烦,骨子里的殖民傲慢和种族歧视让他们对中国军队充满疑虑甚至轻视。提供给中国军队的营地条件极其简陋,位于英帕尔外围的荒地上,帐篷短缺, sanitation(卫生设施)糟糕,粮食和药品供应也时常拖延克扣。英军联络官态度倨傲,办事拖沓,仿佛不是在接待共同抗日的盟友,而是在处理一群令人头疼的难民。
李锦强忍着怒火,他知道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生存下来,恢复战斗力是第一要务。他立刻下令: “梁卫国、沈德威、孙立人,立刻组织部队,自力更生!搭建营房,挖掘厕所,开辟菜地!工兵部队负责净水!卫生队全力救治伤病员,优先抢救重伤员(包括韩晓征)!” “楚南河,清点我们剩下的所有技术装备和人员,特别是装甲兵和炮兵骨干,列出清单,这些都是我们未来的种子!” “后勤张维扬,想办法!动用一切关系,联系国内(通过徐文博的渠道),联系盟军任何可能提供帮助的人,哪怕用金条换,也要搞到药品、奎宁、蚊帐、维生素和粮食!” “政治部林风眠,做好官兵的思想工作,告诉大家,我们不是溃败到此,我们是战略转移!屈辱要用敌人的血来洗刷!组织文化学习,教简单英语,避免与英印军民发生冲突,但也绝不能任人欺辱!”
命令被迅速执行。中国士兵们展现出了惊人的韧性和纪律性。他们砍伐竹子、树木,搭建起比英军提供的帐篷更坚固的营房;他们开挖深沟,改善卫生条件;他们甚至用有限的工具开垦荒地,种植蔬菜改善伙食。医疗条件极其有限,磺胺、吗啡等药品奇缺,许多伤员只能依靠坚强的意志和简陋的土方草药硬抗,死亡率高得惊人。韩晓征在野战医院里持续高烧昏迷,情况一度非常危险,全靠医护人员和战友们不舍不弃的照料和从黑市高价搞来的盘尼西林(青霉素)才勉强保住性命,但恢复过程极其缓慢。
英军的刁难时有发生。一次,英军后勤部门以“手续不全”为由,拒绝发放一批早已答应提供的面粉和罐头。负责接洽的方维岳少将据理力争,对方一名少校却傲慢地说:“你们中国人胃口真好,吃了败仗还能吃这么多。” 方维岳勃然大怒,当场拔出配枪砸在桌子上,用流利的英语吼道:“我的士兵不是在吃饭,他们是在为下一次打败你们的共同敌人积蓄力量!如果今天拿不到粮食,我就带着我的士兵去加尔各答的盟军总部吃饭,让全世界看看你们是如何对待流血牺牲的盟友的!” 最终,在更高层级军官的干预下(或许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物资才得以发放。这类事件,不断刺激着中国官兵的民族自尊心,也加深了对英国人的不信任。
重庆黄山官邸。蒋介石看着来自印度的一系列报告,眉头紧锁。远征军的惨败让他痛心疾首,损失了大量精锐部队和装备,国际声望受损。但李锦所部主力(尤其是新一、新二军和孙立人部)相对完整地退入印度,并且保持了纪律和大部分轻装备,这又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和可以用来平衡各方势力的筹码。
他召来了陈诚、何应钦、白崇禧等心腹大员,以及负责外交的宋子文、孔祥熙等人商议。 “娘希匹!英国人靠不住!史迪威也有责任!”蒋介石愤愤地敲着桌子,“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印度是我们反攻缅甸,争取美援的唯一跳板了。”
陈诚进言:“校长,李慕寒所部虽败,然骨架犹存,士气未堕,且在印度表现出极强的韧性。当务之急,是尽快予以整补,恢复其战斗力。然其部原编制庞大,如今损失惨重,是否需进行缩编?”
何应钦则持不同意见:“李锦所部实力犹在,若过于削弱,恐难以在印度立足,亦无法承担未来反攻重任。不如趁此机会,对其进行加强,授予其更大权责,一则可激励将士,二则可制衡…史迪威和英国人。”
孔祥熙从后勤角度补充:“美援物资今后将主要通过印度输入,在印度有一支听命于中央的强大军队,对于争取和分配美援至关重要。李慕寒是合适人选,他与美方沟通渠道也畅通(通过徐文博和我的关系)。”
宋子文也赞同:“美方对孙立人、廖耀湘(新22师师长,亦率部退入印度)等将领印象颇佳,对李锦部的战斗力也予以承认。支持李锦,符合我们争取美援的战略。”
经过一番权衡,蒋介石最终做出了决定。他需要一支忠诚且能打的主力军在印度,既作为反攻的拳头,也作为与美英博弈的资本,同时还能牵制可能不太听话的史迪威。李锦的黄埔背景、卓越战功(即使在败退中也能保存主力)、以及其部队展现出的素质,让他成为了不二人选。
数日后,重庆军委会的命令抵达英帕尔营地,引起了巨大震动。 任命: 李锦为中国驻印军副总指挥(总指挥仍由史迪威兼任,但蒋此举意在分权),并兼任新成立的中国驻印军第一集团军司令官(以原第19集团军退印部队新一军、新二军、第七军残部及直属队为基础组建,待补充整训)。 同时,为平衡和扩编力量,任命梁卫国为中国驻印军第二集团军司令官(该集团军计划以后续从国内空运补充的部队,以及孙立人的新38师、廖耀湘的新22师等部为基础组建)。 原新一军军长职务,由伤愈归队、但因脑部重伤仍需休养、转任副职的韩晓征代理(实则李锦和楚南河会承担主要职责,让韩晓征有一个恢复过程)。 原第七军军长仍由楚南河担任,全力重建装甲力量。 沈德威仍任新二军军长。 孙立人任新一军军长(原新38师扩编为新一军,获得优先补充)。 这份任命,极大地加强了李锦的权柄,他实际上成为了驻印军中中方的最高指挥官(架空了一部分史迪威的权力),掌握着最核心的作战力量。同时,提拔梁卫国独当一面,既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也是一种制衡和培养。对韩晓征的安排则体现了袍泽之情和保护。
英帕尔的营地条件太过恶劣,且不利于大规模整训。在史迪威的极力争取和蒋介石的同意下,中国驻印军的主力移师至比哈尔邦的蓝姆伽训练营。这里原是英军关押意大利战俘的营地,设施相对完善,空间广阔,更适合部队驻训。
迁移过程同样不易,铁路运输拥挤,英方配合度低。但到了蓝姆伽,情况开始逐渐好转。大量的美援物资开始通过加尔各答港口运抵,虽然英国人还是会克扣拖延,但比起在英帕尔时已是天壤之别。崭新的美式军服、靴子、钢盔、步枪、机枪、火炮、卡车、坦克……源源不断地补充进来。
史迪威虽然对蒋介石分权给李锦感到不满,但他一心想要反攻缅甸雪耻,对于训练和装备中国军队是不遗余力的。他带来了大量的美军教官,按照美军的标准和教程,对中国军队进行从单兵到战术、从射击到丛林生存的全方位魔鬼式训练。
训练是极其艰苦甚至残酷的。印度酷热的天气,高强度的体能消耗,严苛的美军教官(其中不乏种族主义者),语言不通,以及败退的阴影,都让官兵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伤亡在训练中也时有发生。
但李锦的部队,尤其是第一集团军的骨干们,憋着一股报仇雪耻的劲头。他们深知,没有严格的训练,就没有未来的胜利。李锦、梁卫国、沈德威、楚南河、孙立人等高级将领以身作则,带头参加训练,和士兵一起摸爬滚打。政治部的工作也深入展开,激发官兵的民族尊严和爱国热情。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成了营地最响亮的口号。 实弹射击消耗的弹药量是国内部队难以想象的,直到每个士兵都成为神枪手。 炮兵们操练着新到的m2A1 105mm榴弹炮、m1 155mm榴弹炮,进行高强度协同射击训练。 工兵学习架桥、爆破、排雷、筑城,模拟缅北的地形。 通讯兵熟练掌握新的电台设备。 医疗兵学习战地急救和热带疾病防治。 第七军在楚南河的努力下,开始重建。虽然珍贵的德式重装备损失殆尽,但美援的m4谢尔曼中型坦克、m3斯图亚特轻型坦克、m10坦克歼击车等开始陆续到位。那些从缅甸撤出来的装甲兵骨干,成为了种子教官,将以更快的速度重建这支钢铁力量。伤愈归队但留下了严重后遗症(时常头痛、记忆力受损)的韩晓征,无法再胜任一线突击指挥,但他丰富的装甲战理论和训练经验变得无比宝贵,他转而担任装甲兵首席教官,将自己对装甲战的深刻理解,结合美式装备的特点,倾囊相授。
中国士兵的吃苦耐劳、领悟能力和战斗精神,很快赢得了大多数美军教官的尊重。他们发现,这些中国军人一旦掌握了技巧,爆发出的战斗力是惊人的。一次联合演习中,一支中国步兵连在复杂地形下,战术迂回和攻坚能力甚至超过了充当假想敌的美军部队,让观战的美军将领大跌眼镜。
英军的刁难依然存在,从物资克扣到训练场地限制,但面对逐渐恢复元气且战斗力与日俱增的中国驻印军,他们的态度也不得不有所收敛。李锦和史迪威(在这点上两人目标一致)不断向英方施压,要求更好的待遇和更多的自主权。
蓝姆伽,成了中国驻印军的涅盘之地。在这里,他们洗刷了失败的耻辱,吸收了先进的技战术,换上了焕然一新的装备,从一群败军之将,淬火重生为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士气高昂、渴望复仇的虎狼之师。李锦站在训练场的高台上,看着下面龙腾虎跃的部队,看着那些黝黑精悍的面孔,他知道,反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和他的将士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用敌人的鲜血,祭奠缅北的英魂,打通那条象征着胜利和尊严的国际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