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的浊浪拍打着武昌江滩，发出沉闷的轰响。武汉三镇——武昌、汉口、汉阳，这座九省通衢的华中巨城，此刻正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的巨大喧嚣与紧张之中。码头上，汽笛长鸣，卸货的号子此起彼伏。堆积如山的木箱被粗壮的缆绳吊起，又重重落在驳船或岸边，露出里面冰冷的钢铁与油光锃亮的武器。空气里弥漫着桐油、铁锈、汗水和劣质烟草混合的独特气味。
李锦集团军的临时驻地设在武昌城外一片开阔地。这里原本是废弃的跑马场，如今成了钢铁巨兽栖息的巢穴。履带碾过泥泞的地面，引擎的轰鸣昼夜不息。刚刚从惨烈的徐州断后战和千里转进中喘息过来的官兵们，脸上还带着硝烟的熏黑和疲惫，但眼神却如同被投入熔炉淬炼过的精钢，更加锐利、更加坚韧。
“师座！您快看！新的豹子！”第1装甲师师长周胜少将几乎是扑到一辆刚刚卸下帆布、通体涂着崭新德国灰漆的坦克前。这辆豹式G型坦克的炮管比他们之前使用的型号更加粗壮修长，炮盾也更加厚重，行走装置也做了加固。冰冷的钢铁在春日阳光下泛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第七军副军长、第2装甲师师长韩晓征负手站在一旁，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周胜那种外露的激动，但深邃的眼眸深处，跳跃的火焰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整备场：一排排崭新的豹式G型坦克（替换和补充了战损）、IV号坦克h型（加强了装甲和火炮威力）、Sd.Kfz.251\/22型半履带装甲车（装备了威力强大的75mm pak 40反坦克炮），还有远处正在吊装的那批拥有巨大炮塔和修长90mm炮管的m36“杰克逊”坦克歼击车（补充了损失并加强了编制）…更别提堆积如山的弹药箱，上面清晰地印着“7.5cm KwK 42”、“8.8cm KwK 36”、“90mm Ap”等字样。
“不只是豹子。”韩晓征的声音低沉有力，“看那边。”他指向另一片区域。那里，新编第一军和新编第二军的官兵们正兴高采烈地领用着崭新的美械装备：成箱的m1加兰德半自动步枪、bAR自动步枪、m1919A4重机枪、m2 60mm和81mm迫击炮、巴祖卡火箭筒…甚至还有几十辆崭新的m4A3（76）w“谢尔曼”中型坦克（加强了火力）和m3半履带车。集团军直属的炮兵司令部更是鸟枪换炮，除了补充的“长脚汤姆”155mm榴弹炮，还新增了一个营的m1 240mm重型榴弹炮，如同狰狞的钢铁巨兽蹲伏在阵地上。防空旅补充了大量40mm博福斯高炮炮弹和12.7mm机枪弹链。
“乖乖…老蒋这次是真把压箱底的家伙都掏出来了？”周胜咂舌道。
“武汉是最后一道大闸。”韩晓征的目光投向烟波浩渺的长江，投向对岸那片繁华而危险的汉口租界区，“李长官（李宗仁）在徐州顶住了，委员长在武汉…输不起。我们，就是他要攥在手里最硬的那块石头。”
“报告！”一名参谋跑步前来，立正敬礼，“师座！集团军司令部命令：着第七军、新编第一军、新编第二军所有补充整训部队，除特战大队执行特殊任务外，即日起进行恢复性操练，军容风纪务必严整！三日后，委员长将亲临检阅！”
“委员长亲自检阅？！”周胜和其他围拢过来的军官们精神一振，眼中充满了激动和期待。这是无上的荣耀，更是巨大的压力。
韩晓征眼神一凝：“知道了。传令下去，各师、团、营主官立刻到我这里开会！整备场、营区、训练场，立刻进行彻底清理！军装、武器、车辆，必须光可鉴人！队列操演，一丝不苟！谁在这个时候给我掉链子，军法从事！”
武昌南湖机场。一架美制c-47运输机在螺旋桨的轰鸣中平稳降落。机舱门打开，一身戎装、披着黑色大氅的＊J石在陈诚、白崇禧等一众高级将领的簇拥下，步下舷梯。他的面容依旧清癯，眼神却比以往更加锐利，透着一股背水一战的凝重。武汉卫戍总司令陈诚上将快步上前迎接。
“委员长一路辛苦！”
蒋介石微微颔首，目光扫过戒备森严的机场和远处隐约可见的武昌城垣：“武汉防务，重中之重。李锦的部队，补充得如何了？”
“报告委员长！军政部优先保障，德械、美械均已补充到位，兵员亦从后方各师管区抽调精锐补足，士气高昂！此刻正在跑马场整训，等候委员长检阅！”陈诚朗声回答。
“好。”JJ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李慕寒（李锦字）在徐州打出了国威，希望他在武汉，能再立新功！走，去看看我们的铁拳！”
跑马场临时搭建的检阅台，旌旗招展。巨大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台下，是一片钢铁与意志组成的浩瀚海洋。
第七军德械装甲集群居左：新补充的豹式G型坦克排成整齐的楔形方阵，炮管如林，指向苍穹；其后是IV号坦克h型和装备75mm pak 40炮的Sd.Kfz.251\/22装甲车方阵；再后是王强的第1机械化步兵师，士兵们头戴德式m35钢盔，手持崭新的StG44突击步枪（少量配发精锐），肃立在Sd.Kfz.251半履带车旁，杀气凛然。韩晓征中将端坐在一辆豹式指挥坦克上，位于装甲集群最前方，腰杆笔直。
新编第一军美械机械化部队居中：梁卫国中将站在一辆敞篷吉普车上。他的部队排成数个巨大的步兵方阵，士兵们清一色手持m1加兰德步枪，腰挂手雷，斜挎弹袋，刺刀如雪。方阵之间，是装备m1919A4机枪的吉普车和m3半履带车，以及新补充的m4A3（76）w“谢尔曼”坦克营，粗短的76mm炮管昭示着更强的火力。军属炮兵旅的m2A1 105mm榴弹炮和新增的m1 240mm重型榴弹炮，炮口高昂，如同沉默的巨兽。
新编第二军美械步兵部队居右：沈德威中将同样立于吉普车中。他的部队以步兵为主，但每个师都加强了一个装备巴祖卡火箭筒的反坦克连和一个装备m8“灰狗”装甲侦察车的机动连。士兵们精神饱满，崭新的钢盔下是坚毅的面庞。军属炮兵团和混成反坦克营的装备也焕然一新。
集团军直属部队：周振邦中将的炮兵集群（155mm“长脚汤姆”和t34“管风琴”火箭炮）如同钢铁森林；刘毅少将的装甲工兵旅推土坦克和架桥车列队整齐；陈启明少将的防空旅博福斯高炮和m2重机枪组昂首向天；野战医院的移动手术车洁白醒目；通信指挥部的美制电台天线林立。
整个阅兵场，钢铁的寒光与士兵眼中燃烧的战意交织，形成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磅礴力量。空气中弥漫着机油、皮革和钢铁的气息，还有数万人凝聚的肃杀之气。
JJ石在陈诚、白崇禧、李锦（慕寒）等人的陪同下登上检阅台。他望着台下这支浴火重生、装备精良的雄师，清瘦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些许激动之色。他缓缓举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
“全体官兵——！立正——！”值星官嘹亮的口令响彻全场。
数万双脚跟并拢的声音如同闷雷滚过大地，所有官兵挺直腰杆，目光如炬，聚焦于检阅台上那个决定国家命运的身影。
JJ石清了清嗓子，通过扩音器，他那带着浓重浙江口音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角落：
“将士们！”
“你们，在徐州战场，以血肉之躯，硬撼倭寇钢铁洪流！你们浴血断后，掩护数十万袍泽百姓西撤！你们千里转战，冲破重围，来到这武汉城下！你们，是国家的脊梁！是民族的英雄！你们用鲜血和生命，向世界证明了——中国，不可征服！”
“今日，国家以倾国之力，为你们更换利刃，补充锐士！你们手中的枪炮，是四万万同胞的期盼！你们脚下的土地，是华夏最后的堡垒！武汉，就是倭寇的坟场！”
“本委员长，与你们同在！与武汉共存亡！”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守土抗敌，军人天职！望尔等将士，戮力同心，奋勇杀敌！用倭寇之血，祭我大好河山！用胜利捷报，告慰死难同胞！”
“中华民族万岁！抗战必胜！”
“中华民族万岁！抗战必胜！”数万官兵的怒吼如同火山爆发，声浪直冲云霄，震得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钢铁的洪流发出共鸣般的低吼。这一刻，铁血与信念交融，士气被点燃至顶点！
就在这热血沸腾、万众瞩目的时刻，在距离检阅台约八百米外，一栋被征用为临时仓库的三层小洋楼顶层阁楼内，空气却冰冷得如同凝固。两双眼睛，如同毒蛇般透过阁楼窄窗的缝隙，死死锁定着检阅台上那个正慷慨激昂的身影——JJ石。
“目标确认，方位角修正…风速二，偏右…”一个身着灰色工装、戴着鸭舌帽的矮壮男子趴在阁楼地板上，他的面前架着一支经过精心伪装、拆解后藏入木箱夹层运入的九七式狙击步枪。枪身被涂成不起眼的灰色，长长的枪管上套着一个粗糙的自制消音器（由多层金属片和石棉布缠绕而成）。他的动作沉稳而精准，呼吸几乎微不可闻，手指稳稳搭在冰冷的扳机上。他是日军华中派遣军特务机关“竹机关”的王牌狙击手，代号“鹫”。
在他身后，另一个穿着同样工装、身形瘦削的男子（代号“隼”）则紧张地握着一个小型信号发射器，耳朵紧贴着一个简易的监听器。监听器的另一端，连接着埋在仓库底层承重柱下的一枚威力巨大的磁性定时炸弹！炸弹的计时器已经启动，倒计时指向最后五分钟！他们的计划狠毒而周密：在“鹫”开枪的同时，“隼”将立刻引爆炸弹！巨大的爆炸和混乱将彻底掩盖狙击的枪声和痕迹，同时爆炸造成的震动和烟尘也将为狙击手的撤离提供绝佳掩护！即使狙击未能致命，爆炸也足以在密集的检阅台上制造一场惨烈的灾难！
“鹫”的十字线稳稳套住了蒋介石的头部，食指缓缓加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噗！噗！”两声极其轻微、如同开香槟瓶塞般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声音来源并非阁楼，而是紧邻仓库的另一栋稍矮建筑的屋顶！
“鹫”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的右肩胛骨位置和握枪的右手手腕瞬间爆开两朵血花！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九七式狙击枪脱手滑落！他惊骇欲绝地扭头看去，只见对面屋顶两个不起眼的通风口后面，两点微弱的反光一闪即逝！
“敌袭！撤！”身后的“隼”反应极快，嘶吼一声，毫不犹豫地按下了信号发射器的按钮！同时猛地扑向阁楼角落一个堆满杂物的逃生口！
然而，预想中惊天动地的爆炸并未发生！只有信号发射器发出了几声无力的“滋滋”电流声。
“八嘎！炸弹…失效了？！”“隼”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
“别动！举起手来！”冰冷如铁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仓库阁楼那扇被杂物堵住、看似封死的门，竟无声无息地被推开！特战大队大队长王大山上校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手中加装了消音器的汤姆森冲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他的身后，是数名同样持枪、眼神如鹰隼般的特战队员，其中一人手中还拿着一个精巧的、闪烁着红灯的电子信号干扰器（李锦提供的核心图纸秘密制造）！
“你们…”“鹫”忍着剧痛，还想做困兽之斗。
“砰！”王大山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一颗.45子弹精准地打穿了“鹫”的膝盖！他惨叫着跪倒在地。
“隼”见势不妙，猛地扑向那个逃生口！
“噗噗噗！”数发子弹带着消音器特有的闷响，精准地打在他的双腿和持信号器的手臂上！“隼”如同破麻袋般栽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地板。
“全部拿下！仔细搜查！清除所有爆炸物！”王大山冷酷地下令。特战队员们如狼似虎地扑上，迅速将两个重伤的间谍制服、堵嘴、捆绑。另一组队员则飞快地冲向楼下，找到了那枚已被干扰器成功屏蔽了引爆信号的磁性定时炸弹，小心翼翼地将其拆除。
从狙击手瞄准到被制服，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甚至没有惊动楼下仓库里忙碌的工人和外围警戒的普通宪兵。检阅台上，蒋介石的演讲刚刚结束，雷鸣般的口号声依旧在天地间回荡，无人知晓就在这咫尺之遥，一场针对最高统帅的致命刺杀已被悄然扼杀于无形。
阅兵结束，喧嚣散去。在戒备森严的集团军司令部作战室内，气氛却比阅兵场更加凝重。巨大的武汉地区作战态势图上，代表日军的红色箭头如同三条狰狞嗜血的毒蟒，正从三个方向，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向武汉这座华中重镇猛扑而来！
参谋长陈瑜手持指挥棒，声音沉重地讲解着最新汇总的情报：
“司令，诸位！日军华中派遣军（畑俊六大将）和第11军（冈村宁次中将）已基本完成战役集结，其进攻部署已十分清晰！”
他指向地图东面，长江下游方向：
“东路由华中派遣军直属精锐第101师团（伊东政喜）、第106师团（松浦淳六郎）及波田支队（台湾混成旅团，波田重一少将）组成沿江进攻集群！这是日军的主攻方向！其先锋波田支队已突破安庆！该部日军装备大量汽艇、装甲艇和山野炮，并得到海军第三舰队（及川古志郎中将）的强力支援！其舰炮射程远、威力大，对我沿江要塞威胁极大！其战略意图非常明确：溯江而上，直扑武汉！首要目标，就是夺取我江防核心——马当要塞、湖口要塞！一旦突破，其舰队炮火可直达武汉城下！”
指挥棒移向地图北面：
“北路，由第11军司令官冈村宁次亲自指挥！此为日军陆路主攻方向，兵力最为雄厚！其主力第6师团（稻叶四郎，刚从徐州方向调回）、第9师团（吉住良辅）、第27师团（本间雅晴）及配属的战车、重炮联队，正沿大别山北麓，从合肥、六安方向，向我大别山北麓重镇——信阳、罗山、潢川一线猛烈进攻！其战术意图在于突破我第五战区（李宗仁长官）依托大别山建立的防线，切断平汉铁路，从北面迂回包抄武汉！冈村宁次此人，狡诈多谋，用兵凶悍，尤其擅长侧翼迂回和步炮坦协同！据可靠情报，其前锋第6师团一部已逼近富金山！”
最后，指挥棒重重敲在地图南面：
“南路，同样由第11军指挥！由第116师团（清水喜重）、第3师团（山胁正隆，原藤田进）主力组成，沿长江南岸，从九江、瑞昌方向，向我德安、万家岭、箬溪等要点发起猛攻！其目的在于牵制我第九战区（薛岳长官）主力，并试图从南面包抄，与北路日军形成钳形攻势，合围武汉！该路日军同样得到部分海军和航空兵支援，攻势猛烈！”
陈瑜放下指挥棒，面色严峻地总结：“三路日军，总计投入兵力超过三十万！舰艇二百余艘！战机数百架！其战役决心已昭然若揭：以绝对优势之海陆空力量，三路并进，分进合击，力求在武汉城下聚歼我主力，一举摧毁我抗战核心！畑俊六和冈村宁次，这次是倾巢而出，志在必得！”
作战室内一片寂静，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坐在主位上的李锦（慕寒）。他并未看地图，而是闭着眼，手指在铺着厚绒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仿佛在聆听那从地图上弥漫而来的、无形的金戈铁马之声。
良久，他睁开眼，那双穿越了时空的眼眸，此刻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闪烁着洞悉一切又无比坚定的光芒。
“委员长的演讲，很好。”李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打破了沉寂，“但胜利，从来不是喊出来的。是打出来的！是用钢铁、烈火和生命铸就的！”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态势图前，拿起一支红蓝铅笔。
“日军的部署，看似气势汹汹，三面合围，实则…”红笔重重地点在东路长江水道和波田支队的位置上，“其命门，就在这江上！波田支队孤军深入，仰仗舰炮逞凶，但其步兵攻坚能力有限，且严重依赖水上补给线！马当、湖口，就是卡住这条毒蛇七寸的钢钳！”
红笔又指向北路大别山方向：“冈村宁次想翻越大别山？哼！大别山，层峦叠嶂，易守难攻！只要我北线依托有利地形，节节抗击，不断消耗其锐气，将其拖入山地泥潭！他的重炮和坦克，在山里就是一堆废铁！”
红笔最后扫过南路：“南线薛长官（薛岳）的‘天炉战法’，专治各种不服！万家岭…是个好地方。”李锦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弧度。
他放下笔，目光如电，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将领：梁卫国、沈德威、韩晓征、陈瑜、周振邦、马世荣…
“我集团军，作为战区总预备队和机动打击力量，我们的任务不是固守一城一地！”
“我们的装甲铁拳，要砸在最关键的时刻！砸在鬼子最疼的地方！”
“韩晓征！”
“在！”韩晓征豁然起立。
“你的装甲矛头（第七军），给我牢牢盯死东线！一旦波田支队在要塞下撞得头破血流，其后续部队出现脱节或疲惫之态，就是你出击之时！沿着江岸，给我狠狠捅他的侧翼和后方！用你的豹式坦克和‘杰克逊’（m36），把鬼子的汽艇、补给船，给我轰到江底喂鱼！”
“是！司令！保证把东线鬼子打痛、打残！”
“梁卫国！沈德威！”
“在！”两位军长同时起身。
“你们的新一军、新二军，作为北线第五战区李长官的坚强后盾！随时准备北上增援！特别是大别山隘口！一旦冈村宁次的矛头在那里受挫，露出破绽，你们的机械化步兵和美式火力，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给我打反击！打歼灭战！”
“是！司令！随时听候调遣！”
“陈瑜！周振邦！”
“在！”
“参谋部立刻制定详细的机动预案！炮兵集群随时做好远程火力投送准备！我们的‘长脚汤姆’和‘管风琴’，射程要覆盖关键节点！炮火，就是我们的第一条防线！”
“明白！”
“刘毅！工兵司令部！所有架桥、舟桥设备，立刻检修待命！长江天堑，黄河故道，大别山溪流…哪里需要通路，你们的钢铁桥梁就必须出现在哪里！保障我装甲部队的机动自由！”
“是！保证完成任务！”
“马世荣！你的机动部队（灰狗装甲车和骑兵），就是战场的眼睛和游骑！我要你像水银泻地，渗透到鬼子的缝隙中去！侦察、袭扰、迟滞！让冈村宁次寝食难安！”
“是！司令！”
“王大山！”李锦的目光投向肃立在角落的特战大队长。
“到！”王大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
“你的战场，在敌后，在阴影里！日军的情报节点、后勤枢纽、指挥所…我要你像今天对付那两个耗子（指间谍）一样，精准、致命！用你们的‘芝加哥打字机’（汤姆森）和塑性炸药，让鬼子后方永无宁日！”
“是！保证让鬼子后方鸡犬不宁！”王大山眼中凶光一闪。
“林风眠！”李锦最后看向政治部主任。
“在！”林风眠少将应道。
“政治工作要下沉！要让每一个士兵都知道，我们为何而战！为谁而战！武汉身后，是四川，是西南大后方！是中华民族最后的血脉！此战，无路可退！唯有死战！”
“是！保证部队士气高昂，意志如钢！”
李锦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长江的风带着湿润的水汽和隐约的汽笛声涌入。远处，龟山蛇山在暮色中沉默矗立，如同守护江城的巨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江城的空气、这决战的意志都吸入肺腑。
他转过身，面对着被他的部署点燃了熊熊战意的将领们，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作战室内回荡：
“诸位！徐州的血债，武汉来偿！鬼子的三路大军，就是我们建功立业的祭坛！用我们的铁甲！用我们的炮火！用我们无畏的牺牲！告诉畑俊六，告诉冈村宁次——”
“踏过我们的尸体之前，休想染指武汉！”
“各就各位！准备战斗！”
“是！！”将领们雷鸣般的回应，带着铁与血的誓言，冲出窗外，汇入滚滚长江东逝水，奔向那即将到来的、决定国运的滔天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