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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级台阶,重如山岳,道韵如刀。

鹿笙的脊背在无形的重压下微微弯曲,骨骼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混沌寂灭金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将侵入体内的寂灭道韵强行包容、分解、转化。这并非简单的能量对抗,更像是一种粗暴的“同化”考验——若自身之道不够坚定纯粹,便会被这外来的、更高等的寂灭之意侵蚀、瓦解。

《弈天筹》全力运转,辅助她稳定心神,分析着压力构成:

「压力类型:复合型。

物理重压:35%(可凭肉身与灵力硬抗)。

道韵侵蚀:45%(需以自身之道化解\/包容)。

心神冲击:20%(直指道心破绽)。」

她调整呼吸,将《混沌归元经》运转到极致,周身隐隐有混沌气流流转,将那凌厉的寂灭道韵缓缓纳入自身循环。一步,两步……初时艰难,但适应了这种节奏后,她开始稳步向上。

十阶,二十阶……

压力随着高度提升而稳步增加,道韵侵蚀也愈发猛烈。寂灭之意无孔不入,试图勾起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遗憾与执念。她仿佛看到了前世在职场拼搏最终却一场空的虚无,看到了修行路上如履薄冰的艰辛,看到了可能陨落于此、道消身死的未来幻影……

然而,她的眼神始终清明。《弈天筹》如同最坚固的防火墙,将这些心神冲击隔离、解析、标记为“无效信息”。她早已认清,无论是前世的奋斗还是今生的求索,其本质都是在混沌中寻找秩序,在有限中追求无限。“寂灭”并非终点,而是过程,是轮回的一部分,是她所追求的“混沌”必然包含的一环。

(道心坚定:以绝对理性的思维架构,辅以对自身之道的深刻理解,抵御一切外魔内祟。)

五十阶,六十阶……

压力开始呈现指数级增长。肉身的负担接近极限,灵力消耗巨大。她不得不开始动用储备资源,不时吞服丹药,甚至引导一丝古碗储存的精纯灵力补充消耗。神识在持续的高压冲击下也开始感到疲惫。

《弈天筹》不断发出警告,提示各项指标接近阈值。但她没有停下,计算着自身状态与剩余台阶的距离,精确地分配着每一分力气。

黑莲的异动与契机

在她踏上第七十三阶,压力陡增的一个刹那,识海中的黑莲突然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曳起来!它似乎被这浓郁到极致的寂灭环境所刺激,莲瓣上的幽光暴涨,一股更加精纯、更加古老的“毁灭”意境自主散发出来,与阶梯上的寂灭道韵产生了某种强烈的共鸣!

这不是攻击,而是一种……吸引?

那一直施加在鹿笙身上的恐怖压力,竟因为这股同源而更高阶的意境,骤然减轻了三成!仿佛这阶梯的规则,认可了这源自黑莲的力量。

鹿笙心中一震,瞬间明悟。这黑莲的根源,恐怕与这寂灭一脉的传承,有着极深的渊源!它不仅是武器,或许本身也是某种“信物”或“资格”的象征。

她立刻改变策略,不再纯粹硬抗,而是开始小心翼翼地引导黑莲的气息,使其与自身混沌寂灭丹元融合,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气场。这个气场,仿佛一个拥有特定频段的“通行证”,让周围的寂灭道韵不再将她视为需要“考验”或“排斥”的外来者,而是隐隐有了一丝“接纳”的意味。

压力大减,她的速度陡然提升。

八十阶,九十阶……

祭坛顶端那点微光愈发清晰,已经能看清那似乎是一盏古老的青铜灯盏,灯盏中,一点如豆的苍白火焰静静燃烧,散发着万古不变的归墟气息。

最后的问答

当她踏上第九十九阶,只差最后一步便可触及灯盏时,所有的压力骤然消失。一个淡漠、古老、仿佛源自宇宙本身的声音,直接在她识海中响起:

“汝,为何求寂灭?”

这不是神识传音,而是大道之问!直指本心,无法欺瞒。

鹿笙停下脚步,仰望那盏孤灯,沉默片刻,在心中清晰地回应:

“非为求寂灭。我求混沌,求超脱,求执掌自身命运。寂灭,是万物必经之途,是法则之一端。我包容它,理解它,乃至运用它,只为在这混沌的世间,走得更远,看得更清。终结,亦可为新的开端。”

她没有歌颂寂灭,也没有畏惧寂灭,而是平静地阐述了自身之“道”与“寂灭”的关系——是工具,是途径,是认知的对象,而非终极的目的。

那古老的声音沉默了片刻。祭坛顶端的苍白灯焰,微微跳动了一下。

“善。”

“承载吾道,需有大毅力、大智慧,亦需…一线生机。汝之‘莲’,蕴始源之寂,然凶险异常,慎用之。”

“此乃‘归墟灯’,内蕴《寂灭真解》上卷及此处分舵星图。点亮它,承接因果。”

声音消散。

那盏青铜古灯——“归墟灯”,缓缓飘落至鹿笙面前。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灯盏接住。在触碰的瞬间,海量的信息涌入脑海——《寂灭真解》上卷的功法口诀、无数关于寂灭大道的感悟碎片、以及一副浩瀚的、标记着数个光点的星图,其中一个光点格外明亮,正是她所在的这座遗迹,而另外几个,则指向归墟更深处,乃至遥远的其他界域。

同时,她感觉到一股精纯而温和的寂灭本源,从灯盏中流出,融入她的四肢百骸,之前攀登的消耗瞬间补满,修为壁垒隐隐松动,竟直接达到了金丹二层的巅峰!她的混沌寂灭金丹之上,那道韵纹路变得更加复杂深邃,与那“归墟灯”产生了玄妙的联系。

而识海中的黑莲,在接触到“归墟灯”的气息后,也彻底平静下来,莲台更加凝实,容积悄然稳固在4000\/4000立方的圆满状态,掌控起来如臂指使。

薪火,终于相传。

鹿笙知道,她成功了。不仅获得了核心传承,更真正得到了这处上古寂灭一脉分舵的“认可”。

她回头望去,脚下的阶梯正在缓缓变得透明、消散,那片黑暗虚空也在褪去。外界“葬星谷”的景象重新浮现,只是那巨大的空间裂隙和寂灭魔影已然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各方势力的探索,注定一场空。而她,已携带着最大的收获,即将悄然离去。

潜龙得授真传,于无声处听惊雷。她的修仙之路,自此掀开了全新的篇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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