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峰顶,晨雾如纱,露珠凝于草尖,将散未散。鹿笙如一尊沉静的雕像,端坐老松下。身前摊开的,是几卷宗门常见的《山川地理志》与《低阶符材图解》;手边,几枚记录《弈天筹》推演的玉简泛着温润光泽。孙福、王管事的因果了结,犹如拂去心镜最后一粒尘埃,刹那间道心通明,念头达澈,无瑕无碍。体内炼气七层巅峰的灵力早已圆融鼓荡,此刻更是活泼泼、意盈盈,与周遭天地气息隐隐共鸣,晋阶之机如水满自溢,沛然而至。
衍卦微明:火地晋,君子以自昭明德
怀中“衍卦符”传来温润而持久的悸动。神识沉入,卦象朗朗:“晋”卦(火地晋,光明出于大地,前进成长)。爻辞意象萦绕心间,寓意晋升恩泽。然卦象更深层意蕴在于“明出地上,顺而丽乎大明”,需以柔顺之姿依附大道。
景象映心:体内灵力如蛰伏地火,奔涌寻求破土;寂灭空间幽邃更甚,似无底深潭;窗外那几盆用以伪装的凝露草,叶脉枯槁,生机几近断绝。
「推演结果:晋阶之机已熟,当顺势而为。然需效法地火,其势虽猛,其形藏于九地之下;如日东升,其光虽广,其源隐于苍天之外。昭明德性于内府,藏匿形迹于尘世。」
鹿笙心领神会。此次突破,非力之角逐,乃道之践行,需将近日对阴阳五行生克之理的感悟、与弈天谋略之法融会贯通。
弈天五策融五行,破境无声
· 察(土):厚德承纳,观局固本
她极尽“察”之能事。神识如广袤大地般沉静铺开,《弈天筹》急速推演,确认此刻乃天赐良机。窗外凝露草濒死的“衰败”气场,恰可中和晋阶散逸的“生机”波动。风声、叶响、远处瀑布轰鸣……天地自然之音,皆可化为完美音障。她自身《九转罡元体》修炼出的土性根基在此刻无比沉稳,承纳着即将到来的狂澜。
· 借(金):革故鼎新,砺锋于外
时机至,开始“借”势。指尖看似无意地拂过《山川地理志》上“水脉迂回,终归瀚海”的语句,心神却沉浸于自身对阴阳转化的理解之中,引动道韵共振。 更深层地,“借”来腰间那半块土系玉符的浑厚大地精气(土生金),更“借”来寂灭空间内那缕精纯的“秽阴之力”(亦属金之肃杀锋锐)。以此二者为“革”之利器,反复打磨、锤炼自身灵力。
· 挖(水):渗透润下,设陷无声
她引动《九幽噬神录》修炼出的凝练神识(水性润下),如涓涓细流,无声无息渗透入丹田壁垒。同时,调动一丝寂灭意境(至阴至寒之水),于丹田之外布下一层无形的“深渊陷阶”,吞噬可能外泄的灵力波动。
· 站(火):精准控局,淬炼真我
意志高度集中,精准掌控体内五行灵力,使其依循相生妙律完美流转:土(罡元)生金,金(锐气)生水,水(滋养)生木,木(生机)生火,火(道火)生土!五行相生,循环不息,力量层层递进!
· 耍(木):转嫁承负,维系平衡
突破完成的刹那,她将部分无法瞬间吸收、过于外显张扬的生机能量,悄然“转嫁”到窗外那几株凝露草上。顿时,那几株草彻底枯萎焦黄,完美扮演了“承受反噬”的角色。而她自己刚刚突破、尚需收敛的气息,也因此被完美掩饰。
“嗡……”一声唯有道心可闻的轻微嗡鸣,壁垒冰消瓦解。炼气八层,功成!
她“疲惫”地轻吁一口气,望着窗外枯草,语带苦涩:“大道何其难也……终究是……徒劳一场。”神情落寞,将一个屡试屡败者的失意演绎得淋漓尽致。
道基拓宽,功法之思
体内,磅礴力量沉厚绵长,五行循环圆融通达。然而,《基础引气诀》的桎梏感愈发明显,如同狭窄溪流,已无法承载江河般的灵力。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鹿笙默念。手头积攒的2330点贡献,是时候物尽其用了。
衍卦再显:水地比,亲辅择善
卦象显现:“比”卦(水地比,亲辅、择善而从)。「推演结果:择法大吉。需选择能团结体内诸力、契合水土属性之法。忌霸道极端,取中正平和、兼容并蓄者。」
鹿笙心领神会。新功法必须能承载甚至调和罡元(土)、神识(水)、寂灭意境(阴)等力量。
藏经阁内,慧眼识珠
她避开热门功法区,走向偏僻角落。在众多“平庸”功法中,《弈天筹》锁定一部名为《上善若水功》的功法。简介言其“重意不重形,润泽万物,包容涵藏,修炼中正平和,然进阶需悟性,威力不显于外。”
“上善若水……处众人之所恶……”鹿笙心中默念,这功法阐述的理念,竟与她内心深处某种来自遥远前世的、名为“不争”的智慧如此契合!“包容涵藏”正对应她调和诸力的需求!“威力不显于外”更是完美的伪装!兑换需1800贡献点。
她假装犹豫许久,才“怯生生”地选择此功,对老执事的诧异询问,低声道:“弟子资质愚钝,只求稳固道基……听闻此功中正平和,不易走火入魔……”
老执事哼了一声,扣除贡献点,将复刻玉简递给她。
贡献用尽,深藏若虚
离开藏经阁,她前往坊市,用剩余的530点贡献点,兑换了一批制符材料和常见的辅修丹药,正好将2330点贡献点消耗一空。途中遇人便叹:“唉,攒了许久的贡献点,换部没什么人练的慢功夫和些材料,一下就没了……往后日子更难了……”
弈天之道,上善若水
静室内,参悟《上善若水功》,越是深入,越是觉得契合。此功讲究如水般无孔不入、润物无声的渗透与滋养,其核心“包容涵藏”之意,暗合五行相生之理。
转修过程波澜不惊,水到渠成。灵力变得愈发柔韧绵长,对玉符道痕的感悟亦加深一丝。水润土,土蓄水,相得益彰。外在表现,则因功法特性更显“温吞”,与炼气四层的伪装浑然一体。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那深藏于记忆深处的古老智慧,在此世道途上再次回响。不争一时之锋,而争万世之基。此番晋阶与择法,潜龙于深渊之下,已悄然将鳞爪淬炼得更为内敛而强大。下一次风云际会之时,必将更显从容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