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的火焰噼啪作响，驱散了霍格莫德夜晚的寒意。
包厢内，罗斯默塔女士刚送来新一轮的蜂蜜酒和黄油啤酒，空气中弥漫着酒香与宁静。
萨格莱斯推门而入，他身上还残留着魔法部办公室中的那种冰冷肃杀，但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倦怠。
他脱下旅行斗篷，随意地搭在椅背上，然后在壁炉旁的空位坐了下来。
四位院长的目光同时聚焦在他身上，包厢内短暂的沉默被火焰的声响放大。
麦格教授首先打破了沉默：“你离开了将近二十分钟……”
萨格莱斯端起面前那杯已经冰冷的清水，指尖微动，杯中的水瞬间蒸腾起温热的白雾。
“去了一趟魔法部，”他说，“康奈利·福吉同意辞职，并愿意接受威森加摩的审判。阿米莉亚·博恩斯将暂代部长职务，直至新的选举或任命。”
斯内普发出一声饱含讽刺意味的轻笑，黑色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萨格莱斯。
“真是一场迅捷而高效的权力交接。”
他慢悠悠地说，“我猜，肯定有人不幸未能适应这场‘变革’的节奏？”
萨格莱斯看了斯内普一眼，淡淡地说：“斯克林杰先生对‘魔法’的理解出现了一些偏差，并为此付出了代价。他大概是想要维护魔法部的尊严，所以我满足了他的愿望。”
弗立维教授在座位上不安地动了动，小声吸了口气。
麦格教授抿紧了嘴唇，她和斯普劳特教授对视了一眼，显然也明白了斯克林杰的下场。
麦格沉默片刻，最终也叹了口气：“阿米莉亚·博恩斯……她是个正直的人，至少，比福吉更懂得责任和法律的界限。”
“这正是我选择她的原因。”
萨格莱斯喝了一口水，“我们需要的是一个能维持秩序，而非制造混乱的魔法部。至于她是否能一直‘正直’下去，取决于她的原则和我的底线是否冲突。”
麦格教授看着萨格莱斯，语气里罕见地带着忧虑，“但是，萨格莱斯，手段过于酷烈，有时会吓退潜在的盟友，甚至埋下更深的隐患。恐惧只能让人暂时屈服，但却无法赢得真正的敬佩。”
斯普劳特教授也温和地接话：“米勒娃说得对。就像对待危险的毒触手，我们需要小心地修剪引导，而不是直接用火焰焚烧——那只会激怒对方。”
萨格莱斯安静地听着，没有反驳。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眼中的冰冷收敛了几分。
“我明白。”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恐惧不是我的目的，秩序才是。当然……在处理斯克林杰的问题上，我确实可以选择一种更具‘教育意义’的方式，而非彻底毁灭。谢谢你们的提醒。”
这番话让麦格和斯普劳特的神色明显缓和了许多。
弗立维也微微点头，似乎松了口气。
这时，斯内普又噙着一丝假笑开口了，“但愿博恩斯司长——不，现在是博恩斯部长了——能充分领会你的‘克制’，不会在未来的某个深夜，也被你以‘维持秩序’的名义，用这种具有‘教育意义’的方式拜访二十分钟。”
萨格莱斯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侧头看向斯内普，眼中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斯内普教授，你的关怀总是如此别具一格。”
他慢条斯理地说，“不过还请放心，我的严苛向来只留给真正的蠢材。对于聪明人，我向来都很大度……”
他刻意顿了顿，举杯轻啜一口，“特别是像您这样睿智的聪明人，我向来都是骂不还口的。”
麦格教授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弗立维教授则赶紧拿起酒杯掩饰表情，就连斯普劳特教授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斯内普的脸更黑了，幸好罗斯默塔女士适时地又送来了一盘刚烤好的司康饼，浓郁的黄油香气弥漫开来，暂时覆盖了所有关于权力和死亡的沉重话题。
院长们不再讨论魔法部的事，转而聊起了霍格沃茨的日常，这学期末的owLs和NEwts考试，以及皮皮鬼最近又搞出了什么新麻烦。
萨格莱斯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在话题间隙简短地回应一两句。
翌日清晨，他独自坐在办公室里，铺开一张质地细腻的羊皮纸，执起羽毛笔：
致夜莺，
我已返回霍格沃茨，一切安好。
听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你们曾试图组织对我的营救？我对这份心意深表感谢。
另有一事相询：近日马克西姆夫人是否仍在布斯巴顿？
祝好，
渡鸦
他将信纸仔细折好，唤来洛克提斯，嘱咐它将信件送往布斯巴顿。
回信在当天下午便送到了他的办公桌上，展开信纸，是夜莺那熟悉的而优雅的笔迹：
亲爱的渡鸦，
得知你平安归来的消息，实在是近来最令人宽慰的一件事。
有一事需让你知晓：大约两个月前，青铜之羽在一次安全屋聚会中遭遇袭击，所幸无人伤亡。
关于马克西姆夫人，我不得不遗憾地告知你，她于约三周前因私事离开了布斯巴顿，归期未定。
如有必要，我可以及时转达你的问候与意向。
另，欢迎回来。
希望不久后能与你当面叙谈。
你诚挚的，
夜莺
萨格莱斯轻轻放下信纸，目光转向窗外。
黑湖的湖面在灰蒙的天色下泛着细碎的波光，沉静而深邃。
归来这几日，他已通过积压的信件大致了解了青铜之羽在他失踪期间的动向。
而青铜之羽在聚会的时候遭到袭击这事，他却是刚刚听说。
原本他计划在万圣节前后召集一次集会，现在看来，或许有必要将日程稍作提前。
至于马克西姆夫人不在学校。
对方离开的时间点和海格十分接近……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