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天狼星带着哈利离开,赫敏还在向麦格教授解释自己作业质量下滑的原因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苍蝇大小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混在人群的脚边,溜出了职工休息室。
洛克提斯保持着微小的形态,振动着几乎听不见的翅膀,如同一粒被风吹起的尘埃,牢牢跟上了正阴沉着脸、大步流星离开城堡的伊戈尔·卡卡洛夫。
卡卡洛夫显然心情极差,他甚至没有和德姆斯特朗的其他学生一起返回停泊在黑湖上的巨大船只,而是独自一人,沿着湖岸快步行走。
他那银白色的长发在冷风中显得有些凌乱,洛克提斯巧妙地利用草丛和岩石的阴影,保持着距离,一路尾随。
德姆斯特朗的大船显得庞大而阴森,像一头搁浅的海兽。
卡卡洛夫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走上了舷梯,回到了属于他的船长室。
这间房间和他本人一样,带着一种破败阴郁的气质。
墙壁上挂着古老的海图,木质家具因为常年受潮而显得颜色暗沉,边缘有些腐朽。
窗户关不严实,湖上的冷风从缝隙中钻入,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吹得桌上的一盏油灯火苗摇曳不定,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
卡卡洛夫反手重重地关上门,仿佛要将霍格沃茨所有的视线和喧嚣都隔绝在外。
他背靠着门板,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似乎在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
随即,他猛地走到房间中央,粗暴地挽起了自己左臂的袖子。
在昏暗跳跃的灯光下,他小臂上的皮肤暴露出来。
那里,一个图案清晰地烙印在上面——一个骷髅头,嘴里吐出一条蛇。
黑魔标记——也是食死徒印记。
洛克提斯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一根高高的、布满灰尘的房梁上,将自己完美地隐藏在阴影里,锐利的鸦眼透过黑暗,紧紧盯着下方。
卡卡洛夫死死地盯着自己手臂上的标记,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
那标记的颜色,比起过去模糊不清的状态,此刻变得清晰了不少,甚至隐隐透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
“该死……该死!”
他终于爆发了,压抑的怒火如同决堤的洪水。
他不再看那标记,而是像一头困兽般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嘶哑。
“装腔作势的臭蝙蝠!”
他低吼道,拳头狠狠砸在身旁的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你以为自己是谁?!躲在邓布利多的袍子底下,就真把自己当成了白巫师?”
他猛地停下脚步,对着空气,仿佛斯内普就站在他面前一样,咬牙切齿地控诉:
“该死的……我们难道不是一样的人吗?我们都曾……我们都曾为他服务!我们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卡卡洛夫的脸上混合着恐惧和极度的愤懑:“居然就那么看着我,用那种……那种令人恶心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告诉我——‘无可奉告’!”
“去他妈的无可奉告!”
卡卡洛夫几乎是在尖叫了,声音在漏风的船长室里回荡,“凭什么在我面前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凭什么不跟我共享信息?!如果我们不团结起来,如果……如果他真的回来了,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剧烈地喘息着,又像是想起了另一个人,怒火转向了新的目标:“还有疯眼汉穆迪!那个疑神疑鬼的老疯子!他看我的眼神,就好像随时会掏出魔杖给我一下!他肯定知道了什么……他一定在监视我……”
卡卡洛夫陷入了某种偏执的狂乱,他一会儿咒骂斯内普的“背叛”和“傲慢”,一会儿又恐惧于穆迪的监视和即将可能到来的清算。
在他看来,斯内普这个同样出身不干净的二五仔,非但没有和他这个“同类”抱团取暖,反而划清界限,这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他感到恐惧和愤怒。
房梁上,洛克提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将卡卡洛夫的每一句失控的言语、每一个惶恐愤怒的表情都刻印在了眼里。
卡卡洛夫船长室里的那出独角戏,一丝不落地呈现在萨格莱斯眼中。
当看到卡卡洛夫手臂上那变得清晰的黑魔标记时,萨格莱斯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如此……”
他在心头低声自语,“食死徒印记越发清晰……看来,食死徒们意识到伏地魔找回了一些力量,至少,足以让这些旧日的烙印重新灼热起来。”
伏地魔并未完全复活,远未恢复到鼎盛时期。但这标记的变化,对某些人而言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卡卡洛夫显然是被这变化吓破了胆,草木皆兵,误以为黑魔王已经卷土重来,正急于寻找同类寻求慰藉和自保。
“可惜,斯内普和你不一样。” 萨格莱斯暗自评价。
他心念微动,向洛克提斯传递了一个指令:“继续看着他。”
蚊子大小的渡鸦在房梁上轻轻动了动爪子,表示收到。
与此同时,魁地奇球场边缘,哈利正和小天狼星在一起散步。
“这绝对是个阴谋,哈利!”
小天狼星斩钉截铁地说,脸色严峻,“有人想害你,把你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火焰杯不会出错,但它可以被欺骗……”
哈利沉重地点了点头,萨格莱斯的分析指向这一点,如今从小天狼星口中再次得到确认,让他心头更加沉重。
“但是别怕,” 小天狼星按住哈利的肩膀,眼神坚定,“我会全程关注你的比赛,同时邓布利多也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查明真相。还有阿拉斯托·穆迪,别看他样子吓人,但他是个经验非常丰富的傲罗,对付黑魔法和阴谋诡计是他的老本行。他在这里,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防范这类事情。”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然后补充道:“另外还有格林格拉斯教授,我虽然对他了解不深,但他实力很强,关键时刻肯定愿意为我们提供帮助。”
正当哈利消化着这些信息时,身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哈利?我跟你说两句话。”
海格看到小天狼星也在,他显得有些局促,压低了他那雷鸣般的声音。
海格把哈利拉到一边,巨大的身体挡住了大部分视线,他弯下腰,神秘兮兮地耳语道:“听着,哈利,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第一个项目……它,嗯……你需要面对的是……火龙!”
他几乎是气声说出了最后两个字,脸上混合着担忧和一丝不该有的兴奋。
哈利的心猛地一沉,虽然早有猜测,但被证实的感觉依然像被浇了一盆冰水。
“果然……” 他喃喃道,脑海里瞬间闪过几种可怕的火龙形象。
海格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但力道让哈利踉跄了一下:“别担心,哈利,肯定有办法的……”
他含糊地说了几句,但哈利完全没有听清,他便又匆匆离开了,似乎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