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蒋连安的质疑和轻视,孟砚辞只是淡定地勾了勾嘴角,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怜悯:
“蒋教授,是不是真的,您接着看下去就是了。您做不到,或者您的项目入不了华耀的眼,不代表沈院士的项目不行。”
他语气平和,却字字如刀,“毕竟,高校里的教授很多,但院士……可是凤毛麟角。价值和眼光,自然不同。”
“你……!”蒋连安被这番连削带打、直戳痛处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手指着孟砚辞,你了半天,却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言辞反驳,尤其是那句“教授很多,院士很少”,简直是在他最大的伤口上撒盐。
他最终只能狠狠地瞪了沈数和孟砚辞一眼,丢下一句“咱们走着瞧!”,便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实验室里恢复了安静。
沈数看着被关上的门,叹了口气,转向孟砚辞,语气带着长辈的关切和一丝不赞同:
“小孟啊,你这……没必要跟他逞一时口舌之快,争这口气。蒋连安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你还是太年轻气盛了,这种口舌之争,没有实际意义。”
他顿了顿,又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怕,反正你也不是学校里的人,他也没法拿捏你什么。”
“我看不惯他那副趾高气昂、诋毁您和您研究的样子。”孟砚辞语气坦然,带着他特有的锐气。他沉吟片刻,看向沈数,问出了关键问题:“所以伯父,您的项目,现在确实很缺资金?”
沈数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挠了挠他已经有些花白的头发,倒是很豁达:
“是啊,搞研究,尤其是前沿探索,设备、材料、算力,哪一样不要钱?国家支持固然是主干,但往往也需要各方面资金融合补充。今年校方这块的资金……唉,被克扣了大部分,没办法,只能自己想办法补齐缺口。”
他看向孟砚辞,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窘迫,“你也别听蒋连安胡说八道,靠自己的知识和本事,出去工作赚钱,堂堂正正,有什么丢脸的?正经赚钱,怕什么。何况……”他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笑意,“这次去剧组,还见到了我女儿。我觉得,挺好,非常值。”
孟砚辞看着沈数乐观豁达的样子,心中敬意更甚。他向来言出必行,华耀科技的投资额度,本就是他说了算。
“伯父,”孟砚辞脸上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您放心,资金问题很快就会解决。等这些数据模型最后部分核对完成,我带您去个地方。”
“去哪儿?”沈数有些好奇。
“去了您就知道了。”孟砚辞卖了个关子,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电脑屏幕上,“我们先把这个模型做完。”
他心里已经有了完整的打算,不仅要解决资金问题,更要让沈数的研究得到应有的尊重和最好的支持。
这,或许是他作为“准女婿”,能送出的最扎实的“投名状”了。
孟砚辞带着沈数,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直接驶入华耀科技总部的地下专属车库,通过需要高级权限才能启动的电梯,直达守卫森严、堪称公司心脏的算力研究中心。
沈数一路上都处在一种轻微的恍惚状态,他看着眼前精密、庞大且充满未来感的计算集群,听着孟砚辞介绍其在内蒙古同步建设的核心蓄电研发中心如何为这里提供稳定强大的绿色电力支撑,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伯父,您现在看到的,正是华耀正在全力投入的未来。您的项目并非见不到成效,恰恰相反,它的理论基础和方向,完全有潜力与华耀现有的技术平台结合,创造出更辉煌的成就,解决我们目前面临的一些关键瓶颈。”
孟砚辞的声音在空旷的机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沈数有些呆愣地看着他,又看看周围这只有在顶级科技纪录片里才能见到的场景,喃喃重复:“和……和华耀?” 这对他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就在这时,华耀科技的总裁向南带着投资项目的总经理等人快步迎了上来,态度恭敬而专业:“沈院士,久仰大名!关于您项目的投资合作事宜,我们已准备好初步方案,这边请,我们会议室详谈。”
他们礼貌地将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沈数引向了旁边的会议室。
孟砚辞则自觉地留在了外面,没有参与具体的商业谈判,以示公允。
整个洽谈过程专业且高效。华耀的团队显然提前做足了功课,对沈数项目的核心价值、技术难点和应用前景分析得极为透彻。
那份投资意向书上“无上限”的额度支持,以及极其优渥的合作条款,让沈数签完字后,都感觉像踩在云端,有些不真实。
他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合约走出会议室,看到等在外面的孟砚辞,第一反应竟然是伸出手,眼神恍惚地说:“小孟,你……你掐我一下,我怎么感觉像是在做梦呢?”
孟砚辞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带着点孩子气的茫然样子,忍不住笑了,他伸手,没有掐,而是温暖而有力地握住了沈数的手,语气带着十足的肯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伯父,是真的。合同都签了,白纸黑字,我哪儿敢掐您啊。”
这时,向南带着团队也跟了出来,众人脸上都带着完成重要任务的轻松和对孟砚辞显而易见的敬重。向南恭敬地汇报:“孟总,相关事宜都已按流程安排下去,我们会尽快推进。”
孟砚辞微微颔首:“嗯,去吧,辛苦了。”
向南又转向沈数,客气地道别:“沈院士,合作愉快!我们再会。”
等向南一行人离开,走廊里只剩下翁婿二人时,沈数看着那群在华耀内部地位尊崇的高管对孟砚辞那近乎本能般的恭敬态度,再迟钝也觉察出不对劲了。
他看向孟砚辞,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疑问和难以置信:“小孟,他们……他们怎么对你……如此敬重?” 那个称呼,甚至不是普通的“孟先生”或“孟总”,而是带着绝对上下级意味的“孟总”,并且是由cEo向南亲口称呼的。
孟砚辞知道这一刻终于到来,他做好了准备,神情坦然,带着一丝歉意和真诚,迎上沈数探究的目光,平静地给出了答案:
“大概是因为,”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后面几个字,“我是他们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