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岭的风带着凝固的血腥味,沉渊剑尖最后一滴骨狩黑血滴落,在粘稠的“土壤”上砸出微小的涟漪。毛三右臂上焦黑的龟裂痕迹在金红流光褪去后,如同干涸大地的裂缝,隐隐透着灼痛。他左手紧攥,刻有“仁心”印记的骨片边缘深深嵌入掌心,湮烬结晶的余温透过骨片传来,滚烫又冰冷。
灰雾如死水,沉渊剑低沉的嗡鸣是唯一的声响。
就在这时——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枯叶被踩碎的声响,打破了死寂。
毛三瞳孔骤缩,猛地转身!沉渊剑灰白冷焰瞬间升腾,剑锋直指声音来源!
距离他不过十步,一根斜插在地的巨大脊椎骨顶端,不知何时,静静站立着一道身影。
那并非骨狩或骨蛹。
它更像是一具……**披着破烂黑袍的……骷髅**。
骨架纤细,呈现出一种历经万载风霜的灰白色泽,并非枯骨岭随处可见的惨白。破旧的黑袍如同裹尸布,勉强覆盖着部分骨架,在葬渊无风却粘滞的灰雾中纹丝不动。骷髅的头颅低垂,空洞的眼窝里没有燃烧的魂火,只有两点极其微弱、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般的……**幽绿光芒**,平静地“注视”着毛三。
没有杀意,没有威压。
只有一种……**纯粹的死寂**。如同枯骨岭本身的一部分。
毛三全身肌肉绷紧,魂核深处刚刚稳固的裂痕传来警示的刺痛。这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他竟毫无察觉!沉渊剑的凶煞气息锁定着对方,剑身灰白冷焰无声吞吐,传递着强烈的警惕与……**一丝连它都感到忌惮的……凝重**!
骷髅没有动。它只是缓缓抬起一只仅剩指骨的右手。那灰白的手骨极其纤细,仿佛一碰即碎。掌心向上,托着一件东西。
并非武器。
而是一块……**巴掌大小、边缘极不规则的……灰白色骨片**。骨片表面粗糙,布满天然孔洞,像是某种巨大生物头骨最薄弱的耳骨碎片。在骨片中心,用某种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物质,刻着一个极其简单、却散发着不容置疑意味的符号:
一个扭曲的、由三道断裂骨线构成的……**火焰**!
烬城印记!
骷髅那幽绿的眼窝光芒微微闪烁,一个干涩、空洞、如同骨头摩擦发出的声音,直接在毛三的魂核深处响起,不带任何情绪:
“城……主……有……请……”
声音落下,它托着骨片的手轻轻向前一送。
那块刻着火焰印记的骨片,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缓缓飘向毛三,悬浮在他面前一尺之处,静静地旋转着。
邀请?
烬城之主?那个悬浮着骸骨熔岩巨眼、统治这片骸骨死地的恐怖存在?邀请他这个刚刚在垃圾场里挣扎求存、甚至杀了它几只“看门狗”的外来者?
毛三的警惕瞬间飙升到顶点!陷阱?鸿门宴?他看向那具静立的骷髅信使,对方空洞的眼窝里幽绿光芒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完成一个微不足道的指令。
无数念头在毛三脑中电闪而过。阎罗的冷漠,孟婆的贪婪,白芷冰封的眸光,爷爷“仁心”的印记……还有这葬渊无时无刻的侵蚀与杀机。他就像一枚被各方巨力抛掷的棋子,身不由己,遍体鳞伤。
棋子?
毛三眼底深处,那被反复淬炼的冰冷火焰再次升腾。
他缓缓伸出左手,没有去接那悬浮的骨片,而是任由它继续旋转。暗狱沉铁般的瞳孔直视着骷髅信使那幽绿的眼窝,嘶哑的声音如同钝刀刮骨,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一字一句砸出:
“去……可……以。”
“唯……一……条……件……”
他猛地抬起右臂,焦黑的伤口在动作下再次撕裂,暗红的湮烬流光一闪而逝。他指向紧贴在自己胸口、幽光黯淡、布满细微裂纹的沉渊剑身。
“恢……复……它!”
恢复器灵!
这是底线,也是他踏入未知虎穴唯一的依仗和……**筹码**!
骷髅信使空洞的眼窝中,那两点幽绿光芒似乎……**极其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死水被投入了一颗微尘。随即恢复死寂。它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收回了那只托举的骨手,灰白的身躯如同融入背景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后滑退**。
一步,两步……身影在灰雾中迅速淡化、模糊,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只留下那块刻着火焰印记的骨片,依旧悬浮在毛三面前,无声地旋转着,散发着冰冷而沉重的邀请。
毛三沉默地注视着骨片。许久,他才缓缓伸出左手,一把将骨片攥入掌心!骨片冰冷刺骨,那火焰印记如同烙印,带来一丝灼痛。
“器灵……” 他在魂核深处无声呼唤,依旧是一片死寂的冰凉。
他不再犹豫,将骨片塞入怀中,与那枚刻着“仁心”的碎片和黯淡的湮烬结晶紧贴在一起。沉渊剑感应到主人的决意,发出一声低沉却充满凶戾战意的嗡鸣,灰白冷焰收敛,化作一道凝练的幽光,盘绕回他的左臂。
抬头望向灰雾深处,烬城那由骸骨与熔岩血光构成的庞大轮廓,如同匍匐的洪荒巨兽,在死寂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走!” 毛三低喝一声,不再隐藏气息,拖着依旧剧痛的身体,朝着烬城的方向,一步踏出!
……
烬城没有城门。巨大的、如同巨兽眼窝般的深邃孔洞,是唯一的入口。
当毛三靠近其中一个孔洞时,那块怀中的骨片骤然变得滚烫!一道暗红色的光束从骨片上的火焰印记射出,精准地投射在孔洞边缘流淌的、粘稠如血的熔岩屏障上。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上冰面,熔岩屏障无声地融化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通道内壁光滑如镜,折射着内部幽暗跳动的血光。
毛三深吸一口混杂着硫磺与焦糊气息的空气,迈步踏入。
瞬间,仿佛穿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外界的死寂灰雾被彻底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到令人魂核凝滞的……高温与威压**!
眼前是一条巨大无比、向上倾斜的甬道。甬道完全由暗红色的、如同冷却熔岩般的物质构成,间或镶嵌着巨大而惨白的骸骨作为支撑和装饰。甬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便矗立着一尊尊形态狰狞的骸骨雕像,有巨兽,有类人形的扭曲生物,也有无法名状的怪物,它们空洞的眼窝里燃烧着幽绿的磷火,无声地注视着下方渺小的闯入者。
甬道并非寂静。一种低沉、混乱、如同亿万魂灵在熔炉中哀嚎的嗡鸣,从四面八方渗透出来,形成无处不在的背景噪音,冲击着意识。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硫磺和一种……**被极度高温焚化后的骨灰味道**。
毛三感觉自己如同行走在某种巨大生物的食道里,每一步都沉重异常。沉渊剑在他臂上发出低沉的嗡鸣,灰白冷焰在高温下显得更加凝实,对抗着无处不在的湮灭威压。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
一个……**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巨大的……骸骨殿堂**!
殿堂的穹顶高远到没入幽暗,由无数巨大到难以想象的脊椎骨和肋骨交错拱卫而成,缝隙间流淌着粘稠的暗红熔岩,如同血管般搏动着。支撑殿堂的,是数十根直径超过百丈、如同擎天巨柱般的未知生物腿骨,骨节处熔岩流淌,散发出恐怖的热浪。地面是光滑如镜的黑色骨板,倒映着穹顶流淌的血光。
而在殿堂的最深处,最高处——
一座……**由无数巨大、扭曲、散发着不朽光泽的暗金色骸骨……熔铸而成的……王座**!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身影**。
它并非实体,更像是一团……**高度凝聚、不断流动的……暗红熔岩与苍白骨灰**!熔岩与骨灰交织、旋转,勉强勾勒出一个类人的轮廓,但形态时刻都在发生细微的扭曲和变化。在王座周围,空间都呈现出一种高温下的视觉扭曲感。
最令人心悸的,是王座上方悬浮的那颗……**缩小了无数倍、却更加凝练恐怖的……眼球**!
正是毛三在枯骨岭遥遥望见的那颗烬城之眼!此刻近距离凝视,更能感受到它的恐怖!眼球由纯粹的、燃烧着暗红烬火的骸骨碎片构成,瞳孔深处,那两团不断旋转的漆黑火焰星璇,仿佛两个通往湮灭的微型黑洞!仅仅是目光扫过,毛三就感觉自己的魂核如同被无形的烙铁烫过,传来剧烈的灼痛!
烬城之主!骸骨与熔岩的统治者!
“外来者……毛三……”
一个宏大、低沉、如同地心熔岩翻滚与万骨摩擦混合而成的声音,直接在毛三的魂核中响起。声音不蕴含任何情绪,只有一种俯瞰尘埃的绝对漠然。
“你……杀了……我的……骨狩……”
毛三强忍着魂核的灼痛,暗狱沉铁般的瞳孔毫不避讳地迎向王座上那团流动的熔岩骨灰,以及上方那颗冰冷的巨眼。他挺直了脊梁,嘶哑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殿堂中响起,带着一股向死而生的硬气:
“它……们……先……动……手!”
短暂的沉默。只有殿堂深处熔岩流淌的低沉轰鸣和那无处不在的魂灵哀嚎背景音。
“勇……气……可……嘉……” 烬城之主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漠然,“也……够……狠……”
它的“目光”(那巨眼的注视)落在了毛三左臂盘绕的沉渊剑上。
“这……剑……有……意思……”
“剑……灵……沉……睡?”
“你……要……的……恢……复……就……是……它?”
毛三的心脏(魂核)猛地一紧!“是!”
“呵……” 一声如同熔岩气泡破裂的、极其轻微的笑声在毛三魂核中荡开,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恢……复……它……不……难……”
“只……是……”
那团流动的熔岩骨灰在王座上微微前倾,带来更恐怖的威压。“你……可……知……道……”
“你……们……这……些……外……来……者……”
“你……手……中……的……剑……”
“还……有……阴……曹……那……个……女……人……”
“都……是……什……么?”
毛三瞳孔骤然收缩!他知道!烬城之主果然知道关于“门”和“钥匙”的真相!
“百……年……前……” 烬城之主的声音如同开启尘封的墓穴,带着沉重的回响,直接切入核心!
“葬……渊……冥……河……阴……曹……”
“三……界……大……战!”
“杀……得……天……昏……地……暗……”
“骸……骨……成……山……血……流……成……河……”
“都……想……吞……掉……对……方……”
“统……一……这……亡……者……之……域……”
宏大的战争画面碎片伴随着声音强行涌入毛三意识:无数扭曲的葬渊巨兽在骸骨平原上冲锋,灰白的湮灭洪流席卷一切;冥河浊浪滔天,污秽帝影投影嘶吼,沉沦的墨绿光芒吞噬灵魂;阴曹鬼卒如潮,森罗殿投影镇压,轮回之力磨灭万灵……三方绞杀,惨烈到难以想象!
“然……后……” 烬城之主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连它都无法完全掩饰的……**忌惮**?
“它……来……了……”
“那……扇……‘门’!”
轰——!!!
毛三的魂核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关键来了!
“没……人……知……道……它……从……哪……来……”
“也……没……人……知……道……它……是……什……么……”
“只……知……道……”
“它……要……吞……掉……一……切!”
“葬……渊……的……湮……灭……”
“冥……河……的……沉……沦……”
“阴……曹……的……轮……回……”
“在……它……面……前……”
“都……是……补……品!”
烬城之主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那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恐惧**!
“它……一……个……”
“打……我……们……三……个!”
“葬……渊……霸……主……陨……落……三……位!”
“冥……河……帝……影……被……撕……碎……一……尊!”
“阴……曹……阎……君……丢……了……半……个……森……罗……殿!”
毛三倒吸一口冷气!一打三?!还重创三方?!那“门”究竟是什么怪物?!
“最……后……” 烬城之主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沉重,“是……那……个……女……人……”
“白……芷……的……前……世……”
“冰……魄……鬼……帝!”
“她……燃……尽……了……自……己……”
“将……那……扇……‘门’……”
“强……行……封……入……了……自……己……的……魂……核……深……处!”
“用……她……的……玄……冥……极……冰……”
“将……门……与……她……自……己……”
“一……并……冻……结!”
毛三如遭雷击!白芷的前世?!冰魄鬼帝?!是她……封印了那扇恐怖的门?!所以她的魂核深处才有那扇青铜门烙印?!所以她才成了钥匙?!
“门……被……封……印……”
“但……争……夺……从……未……停……止……”
“谁……掌……握……了……钥……匙……”
“谁……就……能……打……开……那……扇……门……”
“得……到……门……后……的……力……量……”
“或……者……释……放……门……后……的……恐……怖……”
“统……一……三……界!”
烬城之主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
“阴……曹……阎……罗……想……”
“冥……河……深……处……那……些……污……秽……东……西……想……”
“我……葬……渊……烬……城……”
“也……想!”
它那熔岩骨灰构成的身体在王座上微微起伏,上方的巨眼死死锁定毛三,瞳孔深处的漆黑火焰星璇疯狂旋转!
“你……”
“毛……三……”
“你……是……引……子!”
“你……手……中……的……剑……”
“是……钥……匙……胚!”
“那……个……被……冰……封……在……阴……曹……的……女……人……”
“白……芷……”
“她……就……是……门!”
“也……是……最……终……的……”
“钥……匙!”
真相!
赤裸裸、血淋淋的真相!
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凿开了毛三心中所有的迷雾和侥幸!
他明白了!全明白了!
为什么崔珏说“钥匙就是门本身”!
为什么孟婆和阎罗都觊觎白芷!
为什么沉渊剑对那扇门有反应,门心还有沉渊剑的印记!
为什么他毛三,一个微不足道的鬼医,会被卷入这场滔天漩涡!
他,沉渊剑,白芷……他们三个,从一开始,就是这盘笼罩三界、延续百年的恐怖棋局中……**最核心的棋子**!
毛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焚天的怒火与无边的悲怆**!白芷……她前世牺牲自己封印了那灭世的“门”,今生却因此沦为各方争夺的钥匙!承受着冰封之苦,被困在孽镜台深处!
凭什么?!
就凭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想赢这盘棋**?!
“恢……复……它……” 烬城之主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毛三翻腾的思绪,巨眼的目光落在沉渊剑上,“我……答……应……你……”
“但……”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的熔岩威压轰然降临!死死压在毛三身上!
“作……为……交……换……”
“你……”
“和……你……的……剑……”
“留……在……烬……城!”
“成……为……本……座……”
“掌……控……‘门’……”
“掀……翻……这……盘……棋……”
“的……”
“——利……刃!”
恢弘的骸骨殿堂死寂无声,唯有熔岩流淌的轰鸣如同巨兽的心跳,敲打在毛三残破的魂核之上。烬城之主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锁链,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狠狠缠绕而来。
留下?
成为烬城之主的利刃?助它掀翻棋局,掌控那扇灭世的“门”?
毛三低着头,焦黑的右臂伤口在熔岩高温下传来阵阵灼痛,新生的肌理下,力量如同被压制的熔岩,暗流汹涌。左手掌心,紧贴着胸膛,那枚刻着“仁心”印记的骨片冰冷刺骨,湮烬结晶的余温滚烫。
白芷冰封的面容在魂核深处闪过,带着玄冥的寒气与绝望的呼唤。爷爷毛仁心魂核沉寂的身影,在记忆角落无声伫立。还有阎罗冰冷的王座,孟婆枯槁面容上的贪婪,崔珏如同毒蛇般的陷阱……
棋子?
不!
一股混杂着暴戾、决绝、以及被逼到绝境后彻底爆发的疯狂意志,如同沉寂火山最后的咆哮,在他伤痕累累却更加坚韧的魂核深处……**轰然炸开**!
他猛地抬起头!
暗狱沉铁般的瞳孔,不再是被动承受的冰冷,而是燃起了焚尽九幽的火焰!那火焰,是愤怒,是不甘,是向这操蛋命运发出的……**最狂暴的怒吼**!
“留……下?”
毛三嘶哑的声音,如同两块烧红的烙铁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火的重量,在空旷的殿堂中狠狠砸落!
“成……为……你……的……刀?”
他右臂猛地一震!覆盖的焦黑皮肤寸寸龟裂,下方暗沉如铁、流淌着金红湮烬流光的肌理骤然绷紧!一股混合了自身不屈魂力与葬渊本源的毁灭气息,如同挣脱束缚的凶兽,轰然爆发!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惨烈气势,悍然撞向烬城之主那恐怖的熔岩威压!
轰!
无形的气浪在两者之间猛然炸开!毛三踉跄后退数步,每一步都在光滑的黑色骨板上留下焦黑的脚印,嘴角溢出暗红的魂血。但他硬生生挺住了!脊梁如同不屈的枪,死死钉在原地!
沉渊剑感应到主人的意志与爆发,盘绕左臂的剑身骤然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凶戾咆哮!灰白冷焰与暗红流光瞬间暴涨,如同两条被激怒的毒龙,缠绕着剑身疯狂升腾!剑格处“沉渊”二字的灰白纹路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源自“钥匙胚”本源的、带着吞噬与湮灭意志的凶煞之力,毫无保留地喷薄而出,与毛三的意志融为一体,共同对抗着那来自王座的恐怖威压!
“老……子……”
毛三染血的嘴角咧开一个冰冷到极致、疯狂到极致的弧度,他死死盯着王座上那团流动的熔岩骨灰,盯着上方那颗燃烧着漆黑火焰的巨眼,嘶吼的声音如同宣告,如同战鼓,响彻整个骸骨殿堂!
“——不……做……任……何……人……的……刀!”
“这……盘……棋……”
“老……子……”
“自……己……下!”
“白……芷……”
“老……子……自……己……救!”
“爷……爷……”
“老……子……自……己……找!”
“谁……敢……拦……”
“神……挡……杀……神!”
“魔……挡……屠……魔!”
“就……算……是……你……”
他染血的手指,带着湮灭流光,悍然指向那至高无上的烬城之主!
“烬……城……之……主!”
“也……不……例……外!”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骸骨殿堂中,那永恒的熔岩轰鸣与魂灵哀嚎都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有沉渊剑凶戾的咆哮与毛三那向天夺命的嘶吼在回荡!
王座之上,那团流动的熔岩骨灰骤然停止了扭曲!一股足以冻结熔岩、碾碎星辰的恐怖怒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然爆发!
“你……找……死!!!”
烬城之主那如同万骨摩擦的咆哮,裹挟着焚天煮海的暴怒,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王座上方那颗巨眼,瞳孔深处的漆黑火焰星璇疯狂旋转、膨胀!两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湮灭万物气息的……**暗红烬火光束**,如同来自地狱的审判,撕裂空间,朝着毛三……**悍然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