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无!不要!求你了”的哭喊声在宇宙中心回荡,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苦 “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不要这样!求你了!”
那些星球意识也感知到了巨大的悲伤和即将到来的永别,发出了如同哀鸣般的波动,小小的光团们紧紧簇拥在一起,无助地颤抖。
朝雾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团团,看了一眼那些她曾悉心呵护的星球意识,看了一眼这片她誓死守护的宇宙。她的眼中似乎有万千星辰明灭,最终归于一片温柔的寂静。
她没有再回答团团的哭求,只是决然地转过身,身影逐渐淡化,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彻底消失在了宇宙中心的屏障之外。
只留下团团绝望的哭喊、星球意识的哀鸣,以及那被强行封印、无法追随主人赴死的三件武器,在这片神圣却冰冷的核心之地,见证着创造者最终的、孤独的牺牲。
外界银十字急救室: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沉重的死寂笼罩了整个房间。
红凯已经无法站立,他瘫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抽搐着,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从指缝中溢出。他的心,仿佛随着女儿那决绝的背影,一同碎成了齑粉。
伽古拉像一尊彻底失去生气的石雕,僵立在原地。他周身的低气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连灵魂都被抽空的虚无感。
他看着屏幕上朝雾那温柔却残酷的告别,看着她毫不犹豫地走向必死的结局,甚至剥夺了武器追随的权利......一种比愤怒更可怕的、冰冷的绝望,将他彻底冻结。
“她.........她早就计划好了.........”佐菲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巨大的悲痛 “从分裂灵魂开始......她就没想过给自己留活路.........”
梦比优斯早已泪流满面,他无法想象,对宇宙爱的如此深沉的朝雾,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步步走向自我毁灭的。
赛罗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墙壁上,直到拳头破损,光粒子渗出,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低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帮她......为什么非要一个人扛.........”
捷德泣不成声,他终于明白,朝雾姐姐那份看似疏离的温柔下,隐藏的是如此惨烈的决绝。
托雷基亚闭上了眼睛,久久没有睁开。他追求答案,但朝雾给出的这个答案,太过沉重,沉重到连他都感到窒息。
希卡利看着仪器上泰迦那几乎要崩溃的精神波形,以及朝雾意识海愈发剧烈的震荡,沉痛地开口:“泰迦......快到极限了.........朝雾的意识也......”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段最终离别的记忆,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无论是承受者的泰迦,还是记忆本体的朝雾,都可能在这巨大的情感冲击下......彻底崩溃。
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无底深渊。
..................
记忆的洪流裹挟着令人窒息的绝望,将最终的战场景象无情地展现在泰迦与所有旁观者面前。
那是一片已被死寂彻底浸透的荒芜星域,星辰的残骸如同墓碑般悬浮,破碎的法则如同哀嚎的亡魂四处飘荡。
朝雾独自屹立其中。她周身的光芒已黯淡到极致,灵魂撕裂的后遗症与连番恶战的消耗,让她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然而,她的眼神却平静得可怕,那是一种燃尽了一切情感、唯余最终目标的死寂,比周围的虚无更令人心寒。
厄瑞波斯悬浮在她对面,冷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扭曲的愉悦。他欣赏着朝雾的顽强,更享受着她一步步走向毁灭的过程。
“无,放弃吧,和我融为一体,何必苦苦挣扎?”他的声音冰冷而平滑,带着蛊惑。
朝雾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抬起了双手,不是结印,也不是攻击起手式,而是一种.........献祭的姿态。
她开始燃烧残存的一半灵魂本源,以及.........她身为宇宙之心的“存在”概念本身!
“??“???????? ??????? ???????? ??????????????”???????????????
清冷的吟唱不再是声音,而是直接撼动了宇宙的根基法则!她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无法形容的光芒,那光芒中蕴含着生命最初的悸动与万物终末的沉寂,是创造与毁灭、秩序与混沌被强行糅合于一体的光辉!
厄瑞波斯那始终淡漠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是源自本能的、对这股力量的忌惮与.........一丝难以置信!
“你疯了!!”他咆哮着,试图阻止,磅礴的死寂能量化作毁灭洪流冲向朝雾。
但已经晚了。
朝雾所化的光芒,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撞向了厄瑞波斯,以及他身后那弥漫的、代表终极死寂的黑暗本源!
没有爆炸,没有巨响。
只有极致的湮灭与............新生般的重构!
光芒与黑暗疯狂地交织、吞噬、湮灭。朝雾的灵魂在燃烧中发出无声的尖啸,那是存在被彻底抹除的痛苦。
厄瑞波斯那庞大的死寂本源也被这决绝的冲击悍然撕裂、重创!他发出了痛苦的、夹杂着暴怒的嘶吼,凝聚的形体开始变得不稳定,气息急剧衰落!
这并非同归于尽,而是.........以自身存在为代价的终极封印与重创!
当一切光芒与动荡缓缓平息。
厄瑞波斯的身影重新凝聚,却远比之前虚幻黯淡,周身萦绕的死寂气息虽然依旧可怕,却明显虚弱了太多,他纯黑的眼眸中充满了暴怒与怨毒,死死地盯着朝雾消失的方向。
而朝雾.........已然无影无踪。
在她原本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她最后生命印记的灵魂碎屑,如同星火般飘摇。
这半缕残魂,承载着她最后的执念与“轮回”,悄无声息地、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宇宙的轮回洪流之中,开始了她那漫长而痛苦的漂泊之旅.........
战场,重归死寂。
只留下被重创的厄瑞波斯,以及朝雾那以自身彻底消散为代价换来的、短暂的和平与一个渺茫的、关于未来的希望。
银十字急救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红凯和伽古拉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般,瘫倒在地,巨大的悲痛与对厄瑞波斯那蚀骨的恨意交织,让他们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只剩下无声的泪水和剧烈颤抖的身体。
...............
泰迦的意识在记忆碎片中穿梭,那些与红凯、伽古拉相处的温馨日常如同暖流,短暂慰藉了他被沉重历史碾压的心灵。然而,这丝暖意迅速被最终战场的冰冷与决绝所取代。
希卡利仪器屏幕上的画面变得极度压抑而混乱。不再是具体的招式对轰,而是两种宇宙本源力量的终极碰撞——代表秩序与生命的淡金光芒,与代表死寂与终结的纯粹黑暗,如同两条巨蟒在凝固的虚空中疯狂撕咬、湮灭。
朝雾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她的战斗方式已超越常理,每一次出手都引动法则共鸣,三神器之光环绕周身,攻防一体,将厄瑞波斯一次次狂暴的死寂冲击化解、偏转、吞噬。
但泰迦能清晰地感受到,朝雾的力量正在飞速消耗,如同风中残烛。她周身的裂痕若隐若现,气息不断衰落,显然已逼近极限。
厄瑞波斯同样不好受,其凝聚的形体破损不堪,气息混乱暴戾,但那纯黑眼眸中的执念与疯狂却愈发炽烈。
战斗到了最后,已不再是力量的比拼,而是意志与信念的最终较量。
就在厄瑞波斯凝聚起最终一击,试图将朝雾连同这片封印空间一同拖入永恒死寂的刹那——
朝雾做出了选择。
她没有选择硬碰硬的对耗,也没有选择自我献祭式的同归于尽。她周身的光芒骤然内敛,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宇宙至高神器——明枢的虚影在她身前浮现,散发出不容置疑的规则威压。
“厄瑞波斯,”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穿透一切喧嚣,直接烙印在规则层面 “你的存在,是悖逆,但亦是.........平衡所需。”
此言一出,不仅是厄瑞波斯猛地僵住,连外界通过泰迦视角观看的众奥也为之愕然。
下一刻,无数蕴含着封印、停滞、隔绝本源的规则锁链自虚空中诞生,趁着厄瑞波斯因她的话语而心神剧震的瞬间,如同拥有生命般,将其死死缠绕、禁锢!
“我不会杀你。” 朝雾的声音冰冷而平静,清晰地传入厄瑞波斯的意识,也回荡在泰迦的感知中。
厄瑞波斯猛地愣住,纯黑的眼中充满了荒谬与不解。
朝雾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宇宙的层层维度,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黑暗阵营,少了贝利亚;混沌阵营,少了托雷基亚............宇宙的平衡,需要制约。”
她的视线落回厄瑞波斯身上,如同在安置一件必要的工具:
“我要留着你,来维持这份平衡。”
随后,她宣判了比死亡更残酷的刑罚:
“我不会再见你。”
“你就在宇宙最底处,时间与空间的尽头,”
“永守万年孤寂,”
“直至.........宇宙需要下一个变量来打破平衡的那一刻。”
话音落下,她抬手一挥,那禁锢着厄瑞波斯的规则囚笼便化作黑色棱晶,穿透屏障,坠向宇宙最底层、最永恒的监狱。
“...............平衡?” 厄瑞波斯重复着这个词,声音干涩,随即发出了扭曲而疯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哈.........无!你不如杀了我!!”
他的咆哮充满了被否定的愤怒、被抛弃的绝望。
然而,朝雾不再看他。她转身,面向屏障,身影开始模糊。
没有彻底的毁灭,而是.........永恒的封印与放逐。
泰迦的精神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过度消耗的精神力让他眼前发黑,耳中嗡鸣,但比身体更受冲击的,是他的内心。
他亲眼见证了那场超越想象的终局。不是预想中同归于尽的惨烈,而是.........一种更冰冷、更残酷的结局。
朝雾没有选择毁灭厄瑞波斯,而是以绝对的理智和不容置疑的权威,将其打入了比死亡更绝望的永恒牢笼。为了那所谓的“平衡”,她甚至利用了那个纠缠她无数岁月、带来无尽痛苦的存在。
“她.........没有杀他.......”泰迦的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 “她.......利用了他.......” 这与他想象中快意恩仇的结局截然不同,一种复杂的、带着刺痛的理解涌上心头。
她不是会被个人恩怨左右的战士,她是必须俯瞰全局的宇宙之心。这份认知让他心中的倾慕混杂了难以言喻的心疼与敬畏。
银十字急救室内:
死寂被粗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打破。
红凯瘫跪在地,泪水无声地淌过他的脸颊。他看着屏幕上女儿那最终平静却孤独的背影,心像是被反复撕裂。
他的女儿,没有在复仇的火焰中燃尽,却为了更宏大的责任,选择了背负起看守永恒囚犯的枷锁。
“奈奈.......”他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只剩下无边的心痛。
伽古拉僵立在原地,周身的气息危险地波动着。他死死盯着厄瑞波斯被封印成棱晶、坠向深渊的画面,又看向朝雾最终消散的方向。
那双碧绿的眼中,最初的绝望被一种极致的冰冷怒意所取代。他恨!恨厄瑞波斯将他的女儿逼到如此境地,更恨这该死的“平衡”让她不得不做出如此选择!
他甚至......对朝雾那过于冷静的决断产生了一丝极快闪过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寒意——他的女儿,在那一刻,仿佛真的成了没有个人情感的“规则”本身。
“利用......制衡......”奥特之父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带着深深的疲惫与一丝了然 “她选择了对宇宙最‘有利’,但对她自己.........最残酷的道路。”
他看向生命维持装置中那小小的身影,目光充满了复杂的敬意与怜惜。光之国守护和平,但朝雾所守护的,是更加基础、也更加无情的宇宙秩序本身。
“混蛋!这算什么结局!”赛罗一拳砸在墙上,留下蛛网般的裂痕,他金色的眼灯因愤怒和不解而燃烧 “那家伙就该被彻底轰成渣!凭什么留着他!就为了那见鬼的平衡?!”
他无法接受,伤害了他重要同伴的敌人,竟然以这种“被利用”的方式存活下来,哪怕是在永恒的监狱里。
梦比优斯擦去眼泪,努力平复情绪,但声音依旧带着哽咽:“她.........是不想再看到任何一方彻底失衡,引发更大的灾难吧......可是,太痛苦了,独自做出这样的决定......”
捷德默默流泪,他想起奈奈姐姐总是平静地分析局势,总是选择那条对大多数人最有利的路。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这份“理智”背后,是她一次次将个人情感与痛苦深深埋藏的代价。
托雷基亚缓缓睁开眼睛,脸上没有了惯常的嘲弄,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肃穆的神情。
他低声自语,仿佛在品味着这其中的悖论:“为了平衡而封印,而非毁灭......将极致的‘死寂’也纳入秩序的框架......真是......冷酷而又完美的答案啊。” 这与他追求混沌与秩序之外答案的理念隐隐共鸣,却又带着令他都感到心悸的决绝。
希卡利看着监测屏幕上逐渐趋于稳定、但依旧无比虚弱的生命体征数据,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记忆冲击的最高峰过去了。泰迦的精神链接起到了关键作用,分担了大部分冲击力.........朝雾的意识核心似乎正在主动整合......”
他的话音未落,那原本显示着外部监测数据的屏幕,画面猛地一变!仿佛是直接连通了泰迦此刻的视角——
一片浩瀚无垠、由无数流动的光点和记忆碎片构成的意识海洋中,泰迦的精神体正奋力前行。
周围那些尚未完全平息的记忆波澜,还残留着痛苦与绝望的气息,让他的每一次移动都倍感沉重。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确认她的安危!
终于,他突破了最后一层朦胧的、带着抗拒意味的光晕,闯入了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这里,是意识的中心。
然后,他看到了她。
她就站在那里,背对着他,静静地矗立在这片意识核心的光晕之中,仿佛亘古以来就在那里。周围那些狂暴的记忆碎片流经她身边时,都奇异地变得温顺、平缓下来。
这一瞬间,泰迦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情绪狠狠击中!
是喜悦!如同冲破厚重乌云的炽热阳光,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的疲惫、担忧以及刚刚亲身经历那些沉重记忆带来的阴霾!
她在这里!她真的在这里!不是记忆中那个即将消散的幻影,不是那个决绝赴死的背影,而是真实的、完整的、存在于此刻的意识体!她还“活着”,她的意识核心依然稳定地闪耀着!
这股狂喜来得如此汹涌,几乎让他有些晕眩。他几乎是贪婪地望着那个背影,想要确认这不是又一个易碎的梦境。
之前在地球找到她时,是失而复得的庆幸;在光之国看到她苏醒的幼年形态时,是怜爱和守护欲;但此刻,在经历了差点失去她的惊心动魄之后,再次见到她以这般成熟的、完整的姿态出现,那份喜悦中掺杂了更多的东西——是尘埃落定的安心,是跨越生死界限后的庆幸,是情感经过沉淀后更加清晰的确认。
“奈奈......” 他忍不住呼唤出声,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和颤抖。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情绪,是试探,是确认,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也是无尽担忧的宣泄。
他一步步向她走近,脚步有些虚浮,仿佛踩在云端,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平静。
朝雾缓缓侧过身,看向他。那双碧绿的眼眸平静无波,深邃得如同蕴藏着整个星海的秘密。她的目光落在泰迦身上,带着一种了然,仿佛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
这个眼神.........泰迦呼吸一窒。他瞬间想起了在地球山谷中,他冲动告白之后,她离去前最后看他的那一眼。
同样是这般平静,带着难以言喻的、仿佛勘破了什么的情绪。这让他狂喜的心微微收紧,生出一丝忐忑。
“泰迦” 她的声音直接在意识层面响起,清冷而稳定,如同冰泉流淌 “你怎么来了?” 语气平淡得仿佛他只是偶然路过,而非刚刚与她一同经历了意识崩塌的边缘。
“我......我们都很担心你!” 泰迦急切地上前一步,目光紧紧锁住她,仿佛要将她的身影刻入灵魂深处。
喜悦依旧在胸腔里鼓荡,但担忧很快占据了上风 “你的记忆突然复苏,冲击太大,你的身体和精神都......”
他看着她平静得过分的脸,那些惊心动魄的监测警报、两位前辈的崩溃、众人的恐慌,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化作一句充满后怕的 “......我们差点以为要再次失去你了!”
朝雾微微偏头,似乎感受了一下自身意识海内尚未完全平息的细微震荡,然后淡淡道:“记忆强行恢复的副作用罢了。不用管它,过几天就平复了。”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泰迦,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那眼神悠远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我的记忆......也确实该彻底恢复了。”
这过于冷静、甚至可以说是“轻描淡写”的态度,像是一盆微凉的泉水,稍稍浇熄了泰迦心中灼热的喜悦,让他心头一紧。
他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心疼:“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强行恢复?那些记忆......那么痛苦......” 他亲身感受过那份沉重,光是回想都让他心有余悸。
朝雾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泰迦身上,带着一种勘破时空的悠远:
“泰迦,距离我进入诞生之地.........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这个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泰迦依旧激荡着喜悦与担忧的心湖中,漾开了新的涟漪。
他看着她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闪过——她问的不是这次昏迷了多久,而是从她当年为了修复灵魂和心核、被团团送入诞生之地开始计算的时间!
她.........一直都知道?
泰迦张了张嘴,努力压下心中的震惊和那份因她冷静而产生的细微失落,认真地回答道:“.........从你被送入诞生之地算起,已经.........过去一千七百过地球年了。”
他话音刚落,朝雾那始终平静无波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平静无波的眼眸猛地睁大了一丝,里面清晰地映照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周身那稳定流淌的能量光晕甚至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紊乱。
“什么?!”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虽然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不容错辨的惊愕和.........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懊恼的意味。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让泰迦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朝雾露出如此......接近于“失态”的表情。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疑惑又担忧地看着她:“奈奈,你......你这是怎么了?”
朝雾似乎没有立刻注意到泰迦的疑惑,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低声快速自语,那语气里带着一种与她平时形象截然不同的、近乎抓狂的无奈:
“一千七百多年.........怎么会这么久......糟糕了.........”
她抬起头,看向泰迦,眼神里充满了某种泰迦无法完全理解的、混合了焦急和头疼的情绪,语速也比平时快了不少:
“团团陷入沉睡,我重伤未愈,这么久......根源宇宙的季度列会,我们错过两次......这次麻烦大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平复某种巨大的麻烦即将到来的预感,那双眸中甚至闪过一丝罕见的、类似于“心虚”的情绪“根源.........那个老古板肯定要气疯了!”
泰迦:“............?”
他彻底愣住了,大脑一时有些处理不过来这巨大的信息量。根源宇宙?季度列会?老古板?念叨一个纪元?
他预想过无数种朝雾恢复记忆后可能出现的反应——或许是悲伤,或许是疲惫,或许是更加深沉的责任感.........但他万万没想到,她清醒后,在确认了时间流逝后,除了关心宇宙平衡,第一个让她真正“变了脸色”的,竟然是.........开会迟到?!而且还是缺席了一千七百多年的“季度列会”?!
这反差太过巨大,以至于泰迦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看着朝雾那难得显露出“人性化”烦恼的侧脸,心中那股因她过于冷静而产生的疏离感,突然就被一种哭笑不得的、异常亲切的感觉冲淡了。
原来............她也会有这种“凡人”的烦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