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粽倒下的地方,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尸臭和硝烟味。三人背靠着冰冷的岩壁,喘息了许久,才将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刚才那场短暂却凶险至极的搏杀,耗尽了他们的体力和心神。
王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和溅到的污渍,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具不再动弹的庞大尸体:“娘的……这趟活儿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这粽子比林子里的黑瞎子还难缠!”
胡八一检查了一下步枪,子弹消耗了不少,他眉头紧锁:“这才刚到墓道,就遇上这么硬的点子。主墓室还不知道有什么等着我们。九歌,你刚才那一下……”他看向张九歌,眼神里充满了探究和感激。
张九歌脸色依旧苍白,靠着墙壁勉强站立,刚才催动古镜“护魂”清光,几乎抽空了他的精神力,此刻太阳穴还在突突直跳,一阵阵眩晕感不断袭来。他摆摆手,声音虚弱:“祖传的一点保命手段,消耗太大,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再用第二次了。”他刻意模糊了古镜的存在,将能力归结于“祖传手段”。
胡八一看出他确实虚弱不堪,便不再多问,只是郑重道:“这次多亏你了。以后你就是我胡八一过命的兄弟!”这份承诺,在胡八一这里,分量极重。
王胖子也凑过来,用力拍了拍张九歌的肩膀(这次控制了力道):“没错!九歌兄弟,以后有啥事,胖爷我第一个上!”
感受到两人真挚的情谊,张九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阴森恐怖的古墓里,这份兄弟情义显得格外珍贵。他笑了笑:“咱们是搭档,互相照应是应该的。”
休息了片刻,胡八一站起身:“不能久留,这地方血腥味太重,说不定会引来别的东西。前面好像有个耳室,我们进去看看,也许能找到点线索或者……值钱的陪葬品。”说到后半句,他看了一眼王胖子。
王胖子一听“陪葬品”,眼睛顿时亮了不少,疲惫感都减轻了几分,一骨碌爬起来:“对!对!不能白来!赶紧的!”
三人重新整装,小心翼翼地绕过将军粽的尸体,朝着墓道前方那处更加宽敞的入口走去。入口处没有门,只是一个拱形的通道。胡八一依旧打头,谨慎地用手电筒向里面照了照。
里面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见方的石室,比墓道宽敞许多,这就是典型的耳室。手电光柱扫过,可以看到石室两侧摆放着一些陶罐、瓦当,还有一些已经腐朽不堪的木箱残骸。墙壁上似乎刻着一些壁画,但年代久远,色彩剥落严重,模糊难辨。空气中弥漫着和陈腐的气息。
“看起来像个储藏室。”胡八一示意安全,三人先后走了进去。
耳室里相对干燥,地面积满了灰尘。王胖子一进去,就迫不及待地奔向那些陶罐和木箱残骸,用工兵铲小心地翻动起来。
“嘿!老胡,九歌,你们看!”王胖子从一个大陶罐里掏出一把东西,竟然是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还有一些散落的玉片和玛瑙珠子,虽然品相不好,但显然是陪葬品。
“别乱动!”胡八一喝道,“小心有机关!”他经验老到,知道这种地方往往暗藏杀机。
张九歌没有急着去查看陪葬品,他的注意力被墙上的壁画吸引了。他走到墙边,用手电筒仔细照射着那些模糊的图案。壁画的内容很抽象,似乎描绘了某种祭祀场景和战争场面,人物的服饰和武器风格,与中原迥异,更偏向草原民族,但又夹杂着一些更古老、更诡异的元素,比如一些形似蟒蛇或扭曲人形的图腾。
“胡大哥,你来看这些壁画。”张九歌招呼道,“这描述的可能不是金代的事情,或者不全是。”
胡八一走过来,仔细观看,脸色也逐渐凝重:“确实……这战争的对手,看起来不像宋军,倒像是……某种更原始的部落。还有这祭祀的图腾,很邪门。”
张九歌暗中催动微弱的鉴古能力(精神力恢复了一点点),触摸着壁画。影像碎片闪过:苍茫的草原,野蛮的厮杀,战败的俘虏被押送到一个祭坛前,就是他们进入墓道时看到的那种壁刻祭坛……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祭司,高举着……正是大金牙那块青铜甲片!在进行某种血腥的仪式……信息反馈:【物】:墓室壁画【代】:金代早期(但内容描述更古老的事件)【评】:记载了墓主(金代将军)生前征战某个崇拜邪神的古老部落,并获取其祭祀法器(青铜甲片)的事迹。壁画蕴含部分历史信息,但受煞气侵蚀,细节模糊。
“这壁画说的是墓主生前打败了一个崇拜邪神的部落,并抢走了他们的一件重要祭祀法器,可能就是金老板那块甲片。”张九歌将自己的发现说了出来,“看来,那甲片的来历比我们想的还要久远和邪恶。墓主把它带进坟墓,恐怕不是作为战利品那么简单……”
胡八一若有所思:“难道他想利用那邪神的力量?或者……镇压它?结果玩火自焚,把自己也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这个推测让人不寒而栗。
另一边,王胖子已经小心翼翼地撬开了几个木箱。里面大多是一些腐烂的丝绸、皮革,以及一些普通的青铜兵器,如短剑、箭簇等,虽然也是古董,但价值不大。王胖子有些失望:“啧,都是些破铜烂铁,不值几个钱啊。”
就在这时,张九歌的目光被墙角一个不起眼的、半埋在尘土里的小陶盒吸引了。那陶盒很普通,但在他望气术的残存感应中,却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周围煞气的平和气息。
他走过去,小心地拂去尘土,将陶盒拿了起来。盒子没有上锁,很容易就打开了。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片保存相对完好的竹简,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文字。
“这是什么?”王胖子凑过来看了一眼,顿时没了兴趣,“破竹片子,擦屁股都嫌硬。”
但胡八一和张九歌却同时重视起来。胡八一认识一些古文字,他拿起竹简,就着手电光仔细辨认,缓缓念出断断续续的内容:“……征黑巫部……得……邪神之契……藏于……九阴……镇之……反噬……悔之晚矣……”
虽然残缺不全,但关键词“黑巫部”、“邪神之契”、“九阴”、“镇之”、“反噬”组合起来,印证了他们的猜测!这位金代将军,确实征讨了一个叫“黑巫部”的部落,得到了所谓的“邪神之契”(很可能就是青铜甲片),并将其埋葬在“九阴”之地(或许就是指这被改动的野人沟)试图镇压,结果遭到了反噬!
“这竹简是墓主的自述?还是后来人留下的警告?”胡八一沉吟道。
张九歌接过竹简,再次动用鉴古能力。这一次,反馈的信息让他头皮发麻:【物】:忏悔竹简【代】:金代(与墓葬同期)【评】:墓主临终前留下的记录,提及因贪婪动用“邪神之契”力量导致不祥,试图将其封印于墓穴深处“九阴汇煞”之眼,但封印并不完整,预言后世开启者将惊动“契”中沉睡之灵,引发大祸。竹简蕴含墓主强烈悔意与警告意念。
“是墓主留下的警告!”张九歌声音干涩,“他说封印不完整!我们打开墓穴,可能已经惊动了那甲片里沉睡的‘邪灵’!”
此话一出,耳室里的温度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王胖子打了个寒颤,胡八一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原来,最大的危险,可能不是那些粽子尸蟞,而是那件看似不起眼的青铜甲片本身!而他们,可能已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必须找到主墓室!”胡八一当机立断,“看看那鬼东西到底被放在哪里!如果能重新加固封印,或者彻底毁掉它,也许还来得及!”
三人不敢再在耳室耽搁,将竹简小心收好。这些信息至关重要。他们迅速检查了一下耳室,没有再发现其他特别有价值的东西,便退了出来,沿着墓道,继续向更深处,向那散发着最浓郁煞气的主墓室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感觉离那未知的恐怖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