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圣墟的声威日隆,带来的不仅是更多的投靠者与盟友,还有更加繁重的宗门事务与潜藏的危机。
林凡深知树大招风的道理,尤其在彻底得罪了黑狱总狱这等庞然大物之后。他并未被眼前的繁荣迷惑,反而更加注重圣墟内部的整顿与防务。
执法殿在林昊的铁腕治理下,门规森严,赏罚分明。但随着弟子数量急剧增加,难免鱼龙混杂。尽管有问心阵筛查,但一些别有用心的细作,或者心性在诱惑下逐渐扭曲的弟子,依然可能潜伏下来。
征战殿日夜操练,将原黑魔卫的悍勇与林氏战兵的坚韧进一步融合,并在林凡的指点下,开始演练一些简化版的混沌战阵,威力不俗。但规模扩大后,人员管理、资源调配也变得更加复杂。
百艺殿发展迅速,炼丹、炼器、阵法各堂口都吸纳了不少人才,产出日益增多,但也因此成为了某些人眼中觊觎的目标。
这一日,传功殿副殿主,一位原为散修、因仰慕混沌大道而投靠的天神境老者,在例行检查外门弟子修炼进境时,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一名入门不过数月、资质看似平平的外门弟子,在修炼《混沌源初经》基础篇时,进展竟远超同侪,甚至隐隐触摸到了第一层的门槛。这速度,快得有些不合常理。
老者心生疑虑,暗中留意。他发现这名弟子平日里沉默寡言,很少与人交往,但偶尔眼神中会闪过一丝与其实力不符的沉稳与……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冷。
他将此事禀报了叶小柔。
叶小柔闻言,并未立刻声张。她亲自以九尾天狐的秘术,远远观察了那名弟子几日,果然发现其气息虽尽力掩饰,但深处却隐含着一缕极其隐晦、与混沌之气格格不入的扭曲波动,那波动带着一丝……暗影与腐蚀的特性。
“是暗影阁的手段?还是万毒谷的蛊毒?”叶小柔秀眉微蹙,将发现告知了林凡。
林凡听完,眼神平静无波:“果然来了。看来黑狱那边,换了策略。”
他并未立刻动手清理,而是吩咐叶小柔和林昊:“暂且按兵不动,严密监控与此人接触过的所有弟子。看看能否顺藤摸瓜,找到更多的钉子。同时,传功殿讲法时,可以适当增加一些关于辨别心魔、稳固道心的内容。”
他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然而,对方的渗透似乎并非只有这一条线。
几日后,百艺殿丹堂的一名执事,在清点一批新收购的、用于炼制固本培元丹药的“玉髓芝”时,发现其中混杂了几株色泽、形态几乎一模一样,但药性却截然相反,蕴含微弱腐蚀之力的“腐心草”!若非他经验老道,险些就被蒙混过去!
腐心草,乃是万毒谷特有的毒草!
几乎在同一时间,征战殿一名负责看守库房的原魔兵小队长,在夜间巡逻时,发现库房外围的警戒阵法有被人以极其高明手法短暂干扰过的痕迹!虽然并未丢失任何物品,但这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接连发生的异常,让林昊等人感到了巨大的压力。敌人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无孔不入,手段阴险,防不胜防。
“宗主,是否要立刻进行内部清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林昊面带煞气地建议道。
林凡摇了摇头:“清洗固然能清除一部分钉子,但也会打草惊蛇,让隐藏更深的敌人蛰伏起来,而且容易引发人心惶惶,得不偿失。”
他沉吟片刻,道:“既然他们喜欢玩阴的,那我们就陪他们玩玩。传令下去……”
他低声对叶小柔和林昊吩咐了一番。
……
次日,混沌圣墟内部悄然流传起一个消息:宗主林凡因连番大战,催动混沌本源过度,近期需要闭关稳固境界,宗门事务暂由叶小柔与林昊共同执掌。
与此同时,执法殿加强了对新入门弟子的背景核查,传功殿的讲法内容也开始侧重于道心淬炼与抵御外魔。一切都显得正常而又带着一丝紧绷。
暗处,那些潜藏的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骸骨神殿中,无影楼主那模糊的身影发出低沉的笑声:“看来我们的‘腐心草’和阵法试探起作用了。林凡果然并非全无代价地动用混沌之力,他需要时间恢复。这是我们的机会。”
斑斓毒君把玩着毒指甲:“我的人已经成功混进去了几个,虽然职位不高,但足以散播一些‘种子’了。只待时机成熟。”
刑狱魔君猩红眼眸闪烁:“很好!继续施压,制造混乱,挑动他们内部矛盾。等他林凡闭关到关键时刻,或者被内部事务搅得焦头烂额之时,便是我们出手之机!”
……
混沌圣墟,混沌殿静室。
林凡盘膝而坐,周身混沌气流流转,气息深邃如海,哪有半分需要闭关稳固的样子?之前的消息,不过是他故意放出的烟雾弹。
他面前悬浮着一面由混沌之气凝聚的光镜,镜中清晰地显示着宗门内几个被重点监控的区域,以及那几个“钉子”的一举一动。
“暗影阁的匿息术,万毒谷的种毒之法……倒是有些门道。”林凡轻语,“可惜,在混沌之下,皆无所遁形。”
他心念一动,一缕微不可查的混沌神念,如同无形的水银,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圣墟大阵的脉络之中,开始以一种更加隐晦、更加宏观的方式,监控着整个宗门的能量流动与气机变化。
他要看看,这些魑魅魍魉,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同时,他也想借此机会,进一步锤炼叶小柔和林昊处理复杂局面的能力。
然而,就在林凡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名加入百艺殿不久、在阵堂颇有天赋的年轻弟子,在一次尝试优化某个边缘防御阵法节点时,不知触动了什么,竟引动了阵法之力反噬,当场重伤昏迷!而在他昏迷前,手中紧紧攥着一枚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玉简!
经过叶小柔亲自检查,那黑色玉简中记录的,并非阵法知识,而是一门极其恶毒、旨在引爆修行者心魔,使其陷入癫狂的邪术!而这门邪术的源头,隐隐指向……万毒谷!
更重要的是,这名弟子平素勤奋老实,背景清白,是通过了问心阵考核的!他如何得到这枚玉简?是被人利用,还是早已被控制?
此事在圣墟内部引起了不小的波澜。虽然被林昊迅速压下,但一种不安的情绪开始在某些弟子中蔓延。
林凡看着光镜中那昏迷的弟子,以及那枚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玉简,眼神终于变得凝重起来。
对方的渗透,比他预想的还要深,手段也更加防不胜防。
这不仅仅是为了制造混乱,更像是在……测试圣墟的防御体系,寻找某种漏洞?或者,是在为某种更大的阴谋做准备?
“看来,不能只是被动防御了。”林凡眼中寒光一闪,“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混沌圣墟,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了。”
暗流已然潜涌至台前,一场围绕渗透与反渗透、阴谋与阳谋的无声战争,在混沌圣墟内部,悄然升级。而林凡,这位执掌混沌的宗主,即将以他自己的方式,来清理这些隐藏在阴影中的蛀虫。